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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知道升起火可能会招来金贼，可在冬日中只有身上片缕，饥饿下根本无法御寒，若没有这堆篝火，没准金贼还没有来，寒冷就会先杀死他们。</p>
这些人灰头土脸，骨瘦如柴，目光呆滞，虽然看到有军兵前来，绝大部分人却依然一动不动。</p>
并不是不想跑，而是真的没有力气了。</p>
有个体格较为健壮之人，挣扎着站起来想要穿过破庙门逃走，却被一支扎在面前的羽箭吓得趴到了地上。</p>
管崇彦勒住战马，复又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箭，皱眉看向这批人。</p>
“你们是做什么的？”管崇彦问道。</p>
没人搭理他。</p>
李继虎哼了一声，一箭射入火堆之中，火星子四散而飞。而围在火堆四周的难民们却是头也不抬，只是拍了拍落在各自身上的火星，见到火堆依然旺盛后，就继续抱住双腿，姿势都没有变的继续取暖烤火。</p>
这些衣衫褴褛之人已经不怕死了，更没有一点力气回答管崇彦的问题。</p>
“阿虎。”管崇彦伸手压住李继虎的弓梢，微微摇头。</p>
随后，管崇彦拿着一个小布包下了战马，走向庙中。</p>
“我有几个问题，但我这里炊饼不多，先回答的先得！”管崇彦从布口袋里掏出个炊饼，在几人面前晃了晃。</p>
眼见有吃的，这些难民眼睛终于亮起来了，纷纷挣扎着起身。</p>
可他们的动作都没有那名被管崇彦一箭吓趴下的男子快，他火速从管崇彦手中接过炊饼，掰下一半向身后一扔，而将另一半狠狠的塞进嘴里。</p>
扔出的半块饼子在地上滚了滚，滚到了破庙的角落里。其余的难民奋力向那个方向爬去，互相争抢起来。</p>
“太尉……太尉所问何事？”使劲将炊饼咽下后，这名男子虽然被噎的直翻白眼，却还是恭敬的问向管崇彦。</p>
他的眼睛同时死死的盯着那个布口袋。</p>
管崇彦皱起眉头，因为他听出来面前之人口音不似淮南口音，反而有些山东调子，向面前的男子问道：“你叫什么，家住在何方？”</p>
“禀太尉，俺叫顾顺，俺的家乡是山东兖州。”那名男子老老实实回答道。</p>
“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p>
“俺原本家里有几十亩地，家中过得还算滋润。可那天杀的女真狗来了，得给安置他们。县中说俺的地被征了，又给俺分了几十亩荒山地。”顾顺哭丧着脸说道：“这天杀的庞老狗，俺那可都是熟地！”</p>
“说重点！”李继虎扶着刀恐吓了一句。</p>
“好好好，太尉息怒。”顾顺一缩脖子，连连摆手：“俺不得已，只能上城中找工，却在城门口被拉了丁，编成了签军，一路至此。”</p>
“如此说来，你也是金贼？”李继虎抽出了刀，以作威胁：“你可知道我等是何人？”</p>
“听口音，太尉们自然是大宋天军。”顾顺也不敢再看那个布口袋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叫起了撞天屈：“俺不是金军正军……呸！俺可绝不是金贼。俺们签军也是被强征来的，起得比鸡早，睡得比鸡晚，吃得比猪狗都差。金贼也不把俺们当人看，有什么险事都让俺们去做，稍有不从兜头就是一刀。可俺们绝没有敢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儿！”</p>
说到此处，这名山东汉子彻底失态，伏在地上泣不成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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