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相公手段自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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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向抱负都要先放一边，活下来才能谈其他。</p>

梁球继续说道：“大郎君，臣是金国的户部尚书，专司民事。臣更是修水利起家，治理汾水颇有成效……”</p>

说着，梁球抬起头来，眼中竟然闪出希冀的光芒：“愿为大郎君整修黄河！”</p>

刘淮点了点头，不置可否。</p>

梁球也知道这种事情空口无凭，还是得拿出些实际行动来，所以倒也不介意，刚要拿出自己的治河八法来，却听刘淮说道：“梁尚书，你的家小都在哪里？”</p>

梁球呼吸一顿，还是沉声说道：“家母在辽阳府由兄弟奉养，妻儿则随我在汴梁。”</p>

刘淮再次点头：“若是让你有个机会回到汴梁，将妻儿都接到山东，你愿意吗？”</p>

梁球连连点头：“愿意，臣自然愿意。”</p>

这厮除了交投名状的心思，更是因为汴梁与长安、洛阳、建康、燕京这等古都不同，是完全没有军事堡垒性质的纯商业城市。</p>

简单说，野战军完蛋，汴梁也会完蛋，根本没办法守。</p>

现在金国三万户精锐完蛋了，中原门户洞开，接下来无论是金国内乱，或者宋国北伐，汴梁都肯定会遭受兵灾。</p>

兵灾之下，家眷根本难以保全。</p>

刘淮看向了李通。</p>

李通想了想，随即缓缓点头。</p>

刘淮没有立即将话说明白，只是起身说道：“梁尚书且先好好休息吧，明日先派人将金国印信都起出来，再论其他。”</p>

梁球心绪翻涌，在走出房门之前，回头看向了刘淮与李通：“大郎君，李相公，你们是不是有改变天下大势的计谋？”</p>

李通刚要敷衍，刘淮却直接点头，坦荡说道：“李相公有一条毒计，只不过我还在思量，权衡利弊。”</p>

梁球闻言，先是看了看李通，却也没有打听这条毒计的具体内容，只是看向了刘淮：“刘公，臣有一言语。臣虽然不知道李相公的计策，然则只要是能平定天下，使天下安定的计策，就不应该算是毒计。</p>

惟愿此计在史书上能坦坦荡荡，光明正大而已。”</p>

说着，梁球拱手离去了。</p>

刘淮笑着说道：“你这好友似乎也不是凡人。”</p>

李通笑了两声，摸着光滑的下巴说道：“若非陛……完颜亮能任用各种人才，也不至于能在金国催动规模如此庞大的南征了。</p>

如纥石烈良弼、敬嗣晖、张浩等皆是一时之选，就连任用的私人如仆散师恭等，同样也是敢于临阵对敌的良将。只不过……”</p>

说着，李通直接摇头叹气。</p>

刘淮接口说道：“只不过这厮没有将人才用到正道上罢了。”</p>

李通摇着头，转移了话题：“大郎君，虽然臣的计策需要看时局，但无论如何，也要有所准备的。”</p>

刘淮点头，同样走出房门，望着天上明月，一时权衡不定。</p>

同一轮明月之下。</p>

建康行宫，一名浑身金甲的大将快步走入，内官不敢阻拦，只是躬身行礼，口称郡王。</p>

其人大约六十岁上下的年纪，须发花白，却是身材高大，面容肃然，只不过眉宇间的那股阴鸷之气却是去都去不掉。</p>

此人正是当今的太傅、醴泉观使，进封同安郡王，同时也是赵构心腹中的心腹，铁杆中的铁杆，胡子衙班，杨沂中是也。</p>

只见杨沂中披甲带刀在行宫内行走，如入无人之境，一直走到寝宫正殿前，才主动止住了脚步。</p>

听到寝宫内有些动静之后，杨沂中朗声将今日皇城司所打探到的见闻一一说来。</p>

从诸将入城开始说起，一直到刘淮到都亭驿闹事，又被虞允文阻拦偃旗息鼓为止，其中并没有褒贬，只是一味的平铺直叙。</p>

而寝宫之中悄无声息。</p>

到了最后，杨沂中才郑重其事的说道：“刚刚收到消息，刘锜刘都统病重不治，已然去了。”</p>

又是寂静良久，寝宫中方才传来一声叹息：“既然去了，那就……那就莫要再议他的罪了。”</p>

杨沂中应诺一声，见寝宫之中再没有声音传来，就将‘刘锜是被气死的’这种小事吞回了肚子里，随后躬身大拜，就要转身离去。</p>

“正甫。”寝宫之中又传来声音。</p>

“喏！”</p>

“你说……这刘大郎，究竟是忠是奸呢？”</p>

杨沂中想了想：“官家安享富贵太平便是，这点小事，就让太子忧愁去吧。”</p>

寝宫中传来几声笑声，随后就彻底无声了。</p>

杨沂中再次肃立半晌，见没有别的吩咐，就转身离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