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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不同者难与谋（下）
纥石烈良弼既然已经出手，自然是要追着往死里打的。</p>
无论从军事上还是政治上来说，纥石烈良弼的攻势都堪称猛烈。</p>
当石琚等人全须全尾的回到营地之后，张术等人就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并且各自将手中一摞纸张呈上。</p>
“石相公，你们去参加军议之后，我等谨守营盘，不过有许多女真游骑从上游而来，围着营寨，将这些文书射了进来。”</p>
“石相公，朝廷要在河南设立藩镇了，这是真的假的？”</p>
“石相公，朝中还说，要征发签军，为咱们补充兵源，是不是真的？”</p>
“石相公……”</p>
几乎所有的汉儿军将领都围了过来，手中各自捏着许多信纸，七嘴八舌的开问。</p>
石琚含笑说道：“自然是真的，此番军议，也是在说这些事情。”</p>
汉儿将领们面面相觑，有人有些兴奋之态，有人则是惊慌失措至极，还有的人则是面色青白不定，似乎心中正在天人交战。</p>
石琚将众人表情一一看在眼里，脸上表情却也不显，而是继续说道：“此番军议，还说了一事，那就是约期进攻下蔡城。”</p>
还没等诸将出言，石琚就继续说道：“也不是咱们打头阵，也不用等其余数州的签军抵达，这寿州青壮就是第一批蚁附攻城之人，这么多的签军，磨也能将下蔡磨下来了。”</p>
这下更多人色变了。</p>
然而就在这时，又有人出言，却不是询问签军的问题，而是依旧在掰扯藩镇之事：“石相公，俺见到这书信中写着，杜老大已经成了镇宁军节度使，到时候就镇守在寿州，相当于一个土皇帝。</p>
其余藩镇都由谁来主政，相公们与都元帅可有商议？”</p>
此言一出，颇有几人意动，满脸期待的看向了石琚。</p>
其余之人却是有些愤然之态，大多数人瞪向那名说话之人，却也有少数人瞪向杜无忌。</p>
杜无忌感觉就像吃了一只苍蝇般难受，偏偏这是纥石烈良弼的阳谋，根本无法当众反驳。</p>
石琚也看向了说话之人，心中倒也没有意外。</p>
此人唤作沙威，乃是邓州人士。</p>
沙威虽然也是豪强出身，却跟杜无忌这等本地坐地虎不同，乃是兼顾山贼与豪强事业，有时候还要客串一下马匪与流寇。</p>
可以说此人的性子乃是标准的唯恐天下不乱，什么乡里乡亲，什么河南父老，都不如他痛快重要。</p>
杜无忌、谢扶摇等人理所当然的与沙威相看两厌，因为无论如何，杜无忌等人乃是渴望秩序，并且从秩序中获益之人。</p>
而沙威则是秩序的破坏者。</p>
石琚组建陈州军的时候，沙威就率领数百山匪加入进来，并且凭借心狠手辣，做事果敢而在军中脱颖而出，此时麾下有一千五百余人，算是战力比较强悍的统制官。</p>
当然，沙威在军中自然也不是单打独斗。陈州军中龙蛇混杂，自然也有如沙威这般无法无天的性子。</p>
石琚正色说道：“良弼相公没有多说，但想来是要看此次大战的功勋，在来论这八个军州归属的。”</p>
沙威闻言大喜过望，以至于哈哈大笑出声：“石相公，此番合该由俺来取一节度使之位，到时候还请石相公发令，让俺打头阵与宋贼厮杀！”</p>
石琚捻须笑道：“那是自然，到时候就看你沙二郎的本事了。</p>
好了，就是这些小事，且都速速回营休整，马上就要大战，莫要耽搁了战事！”</p>
众将纷纷应诺，有人激昂兴奋，有人惴惴不安，还有人犹豫着想要跟石琚说什么，却终究一言不发，纷纷转身离去了。</p>
待到帐中只剩下石琚与杜无忌二人之后，杜无忌方才有些失态的瘫坐在地上：“石相公，难道我军就如此轻易的分裂了吗？”</p>
是的，事到如今连杜无忌都看出来了。</p>
纥石烈良弼这一套组合拳，根本就不是为了将整个汉儿军全都拉拢过去，而是为了在汉儿军中架起一批人，然后跟另一半人打擂台，从而让汉儿军分裂。</p>
须知道，经历休整与又一轮兵力补充与轮换之后，如今陈州军与武捷军两个汉儿军猛安加起来，总共有两万三千人。而且步骑俱全，是能打硬仗的。</p>
如果想要依靠武力，强行平定汉儿军，那么女真主力也必然会损失惨重。到时候宋军可就要乐开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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