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谁死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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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这句话时，长孙夫人对孟节充满了负罪感。</p>

杨千月放下茶盏，故作震惊地问道：“哦？孟大人，是哪个孟大人？是你女儿亲口承认的？”</p>

长孙夫人强行压住内心的恐惧，事已至此，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是、是孟节、孟大人。”</p>

“哦？孟节？”</p>

杨千月放下茶盏，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慵懒的语调下是冰冷的审视。</p>

“昨晚他这么说，本宫还以为他骗我，只是权宜之计。没想到孟大人清高自许，竟然背地里真竟做出这等苟且之事。呵，真是意外啊。”</p>

杨千月撇撇嘴，刻意将“清高自许”和“苟且之事”咬得极重，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长孙夫人因撒谎和背叛恩人而剧烈煎熬的良心上。</p>

长孙夫人面色剧变，嘴唇哆嗦着，羞愧与痛苦几乎让她窒息。她垂下头，不敢看杨千月的眼睛。</p>

“臣妇惭愧，教女无方，让她因为儿女情长做出此等莽撞忤逆之事。求公主殿下开恩，向皇上禀明实情。”</p>

杨千月看着她因撒谎和良心谴责而微微颤抖的肩膀，心中了然。</p>

很好，第一步的“污点”和“愧疚”已经成功烙印在她心上。这正是她需要的把柄和施恩的好机会。</p>

杨千月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孟节昨晚对本宫冷淡得很。该不会是因为你家女儿冷落本宫吧？本宫不开心。”</p>

长孙夫人头皮发麻，不知道该如何接话。</p>

杨千月敲了敲桌子，“两人都有了孩子了，你做母亲的之前就没有看出来一点蛛丝马迹吗？如果她真是为了孟郎而来，她一个闺中女子，是谁告诉她消息，蛊惑她来的呢？”</p>

装作好奇不解的样子问道，“你说会不会是敌国的奸细？说不定被骗了还替人瞒着呢。人太痴情容易犯蠢，就像本宫以前那样。”</p>

长孙夫人听得心境胆颤，心情复杂。她摸不清杨千月的意图，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p>

“臣妇回去一定严加审问。”</p>

杨千月停顿了几秒后，看了长孙夫人一眼，继续说道：</p>

“夫人是个聪明人。就算本宫向陛下求情，但意图刺杀皇室就是死罪。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不然皇家威严何在？律法何在？”</p>

杨千月刻意停顿了一下，让“付出代价”四个字重重砸在长孙夫人心头，然后才缓缓道：</p>

“夫人回去，不妨好好想想，唆使令媛来行刺的是谁？是谁要把将军府钉在耻辱柱上，意图……灭你满门？骗心思单纯的小女孩，实属歹毒！”</p>

长孙夫人瞬间脸色苍白，她毛骨悚然地盯着杨千月看。</p>

对方话里有话，莫非已经知道了孩子的父亲是李泽厚？可不应该啊。他们才刚知道。</p>

杨千月露出一丝不耐：“你盯着本宫作甚？若非本宫真心喜欢孟节，不想让他恨我。你以为凭什么留你女儿一条性命？”</p>

长孙夫人听到杨千月露骨的话满脸通红。</p>

她这人从不拍马屁，此时为了全族性命只好结结巴巴地硬拍，“长公主…国色天香、风华绝代…”</p>

结结巴巴，十分生涩。</p>

杨千月作出被取悦的样子，笑着说道，“夫人眼光不错。罢了，念在夫人一片赤诚，本宫就勉为其难，寻个机会在陛下面前提一提。不过……”</p>

杨千月幽深的目光如同寒潭，锁在长孙夫人惨白的脸上，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p>

“事已至此，夫人回去，务必想清楚。这滔天的祸事，总得有人扛。想明白了‘谁’扛最合适，将军府……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本宫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送客！”</p>

这轻飘飘的“谁扛最合适”，却如同千斤巨石，狠狠砸在长孙夫人心上。</p>

她如蒙大赦般叩首，额头撞击金砖的闷响在死寂的厅堂回荡，声音因巨大的屈辱和即将背负的枷锁而异常沉重：</p>

“臣妇叩谢殿下天恩！殿下大恩，长孙家……永世不忘！”</p>

“永世不忘”四个字，她说得异常沉重。</p>

“记牢了便好。”杨千月淡淡应道，目光已飘向别处，仿佛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p>

长孙夫人强撑着几乎被抽空力气的身体，脚步踉跄地站起。</p>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踏在烧红的烙铁上。</p>

那句“谁扛最合适”如同淬毒的魔咒，在她脑中疯狂尖啸、盘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