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开席，开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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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席，开席

津海。</p>

许志武坐在军车上抽着雪茄。</p>

看见几辆小轿车驶了过来。</p>

他抖了抖肩上披着的军衣，眯着眼上前：</p>

“拦下来。”</p>

他径直走到了姜栋梁的汽车前：</p>

“干嘛的？”</p>

“我是戴局长的副官，请立即放行。”姜栋梁没下车亮出了证件。</p>

“老子管你。</p>

“牟军长有令，城防演习，想出城改天吧。”</p>

许志武拿起证件，随手丢回了汽车。</p>

“我有紧急要务！”</p>

姜栋梁大喝道。</p>

“你有要务，红票来了，是你打还是老子打。”许志武冷笑。</p>

“这是戴局长的手令和文件，请你立即放行。”</p>

姜栋梁没辙，下车解释道。</p>

“老子不知道什么手令。</p>

“我只认委员长、国防部、陈司令和牟军长。</p>

“要出城，找牟军长，找陈司令官去。</p>

“妈拉个巴子的。”</p>

许志武冲着汽车吐了口浓痰，一瘸一拐走了，都不稀搭理他。</p>

“喂！</p>

“你这人怎么回事，老子……”</p>

姜栋梁脸一沉就要追上去理论。</p>

唰唰！</p>

士兵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枪。</p>

“玛德！</p>

“戴老板的话都不好使，平津这地怕是有鬼吧。”</p>

姜栋梁跟着戴笠，到哪不是威风八面，一时间气的牙都快咬碎了。</p>

“姜副官。</p>

“94军向来是出了名的狂。</p>

“你在这耗着是没用的，不如先回站里，吃好喝好，等演习结束了再走不迟啊。</p>

“我是人。</p>

“不是戴老板这样的神，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p>

吴敬中坐在后座抱着胳膊，笑盈盈的看戏。</p>

“不行。</p>

“戴老板有令……”</p>

姜栋梁还想打官腔，吴敬中直接打住他：</p>

“那你就在这慢慢等吧。”</p>

时间一分分过去。</p>

姜栋梁等人饿的饥肠辘辘。</p>

中间又是让人给陈长捷和驻军打电话，想过这虎牢关。</p>

哪只几方都是推来推去。</p>

一直耗到了下午两点。</p>

许志武依然没有半点开关的意思。</p>

“各位，去白公馆，也不差这顿饭吧。</p>

“别死等了。</p>

“你知道陈长捷他们封几天？</p>

“你们爱等不等，我低血犯了，先走一步。”</p>

吴敬中屁股往车窗边一蹭就要下车。</p>

“姜副官，要不还是先回站里得了？</p>

“弟兄们连口水都没喝呢。</p>

“光在这干耗，也不是回事啊。”</p>

边上有卫士打起了圆场。</p>

“成，那就先回津海站。”</p>

姜栋梁也是扛不住了，打了个手势。</p>

车队掉头，直奔津海站。</p>

站内。</p>

陆桥山正召开全站会议。</p>

其实没啥屁事。</p>

他就是想坐在站长的椅子上，提前找一找感觉。</p>

“老罗，你那边的伙食费最近有点高啊，站里经费紧张，得压一压。</p>

“还有侯科长，你们电讯处最近怎么搞的？</p>

“截获的电文，这都一周了还没破译出来。</p>

“最多三天，再破不出来，你给老子去邮局看大门去。”</p>

陆桥山下巴一抬，开始耍起了威风。</p>

“是，陆处长。”侯运来低着头回答。</p>

“嗯？”陆桥山眉头一沉，狠狠瞪了他一眼。</p>

“是，陆代站长。”侯运来嘴角一撇，不爽的改口。</p>

“洪秘书。</p>

“记在会议纪要里，就给他三天。”陆桥山转头吩咐洪智有。</p>

“是。</p>

“陆代站长。”洪智有朗声道。</p>

陆桥山满意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余则成身上。</p>

“陆代站长放心，今天会议内容，务必存档，不得有误。”余则成很懂味的主动回答。</p>

“马队长。</p>

“你那边进度咋样了？</p>

“军调快结束了，再不一网捞了他们，我怕到时候一条鱼都逮不着。”</p>

陆桥山问道。</p>

“快了。”马奎不悦冷哼。</p>

“你什么态度。</p>

“我告诉你们，从现在起，都给我把打起精神来。</p>

“以后站里凡事必须得有个章程。</p>

“规定的任务，谁要完不成……”</p>

陆桥山刚要拿马奎开刀，外边一阵嘈杂。</p>

“陆处长，站长回来了。”有人喊道。</p>

“站，站长不是被押往山城……”</p>

陆桥山登时麻了。</p>

屁股还没坐热呢，咋就回来了？</p>

下一秒众人直接起身，一哄而散。</p>

“小洪，老余……”</p>

陆桥山很不是滋味的抬手刚要喊。</p>

洪智有道：“老陆，赶紧去吧。</p>

“万一站长光复原职，还指望你肩扛两处七科呢。”</p>

“是，是。”</p>

陆桥山尬笑一声，不情愿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p>

他不舍的摸了摸会议桌，轻叹一口气，紧跟了出去。</p>

众人来到大厅。</p>

就见姜栋梁一脸阴霾的跟在吴敬中身后，再无抓人时的嚣张气焰。</p>

“姜副官，这是……”马奎上前问道。</p>

姜栋梁冷冷道：</p>

“津海工运、演习布防，路被封了。”</p>

“没听说要搞演习啊？”马奎皱了皱眉头。</p>

“没事。</p>

“演习也不可能演一辈子。</p>

“今天不走明天走，明天不走后天呗。</p>

“站长您说是吧。”</p>

马奎说着，冷笑看向吴敬中。</p>

到了眼下这境地，双方几乎是撕破脸皮，都不想装了。</p>

“是啊。</p>

“人又有几个一辈子，众生皆是凡人啊。”</p>

吴敬中笑了笑，也没指望马奎能听懂，他接着转头吩咐：</p>

“老罗，带姜副官他们去食堂吃饭，伙食按最高接待标准来。”</p>

“谢了。”</p>

姜栋梁一行人饿的前胸贴后背，赶紧走了。</p>

“都出去吧。”</p>

吴敬中心烦的摆手示意。</p>

马奎和陆桥山很识趣的走了出去。</p>

“智有，快，给我弄点吃的。”吴敬中再也绷不住，头晕眼的叫喊。</p>

“站长。</p>

“早给您备好了，嫂子亲手做的。”</p>

洪智有拿出一个精致的木餐屉。</p>

里边有一碗炖羊杂，红烧肉，一盘青菜。</p>

一碗大白米饭。</p>

吴敬中饿急了，也顾不上什么吃相了，端起碗狼吞虎咽起来。</p>

“老师，慢点，别噎着了。”</p>

余则成给他倒上温茶水。</p>

“还得是你们贴心啊。</p>

“智有，青岛那边有消息了吗？”</p>

吴敬中吃完饭，用热毛巾擦了把脸，声音又恢复了中气、洪亮。</p>

现在时间是下午三点。</p>

按理来说，飞机要炸也该有个准信了。</p>

“老师，苏皖那边天气不好。</p>

“梁站长刚打电话通知，说飞机跟塔台失联了。</p>

“炸没炸，没人知道啊。”</p>

余则成悄声回答。</p>

“哎。</p>

“老天爷就是爱折磨人啊。</p>

吴敬中皱眉又问：</p>

“刘玉珠那边怎么说？”</p>

洪智有把洗好的果盘端上来：“刘玉珠上了飞机，可以肯定的是，她和空管那边的人在起飞前，曾上过飞机。</p>

“铁血青年团那帮人只对建丰负责。</p>

“根本问不出话来的。”</p>

“哎，愁啊。戴笠要不死，咱们就白忙活了。”</p>

吴敬中苦恼一叹，起身背着手来回踱起了步。</p>

“老师，要不要问下建丰？”洪智有道。</p>

“糊涂。</p>

“现在这事就是个雷。</p>

“军统是一个庞大的机构，戴笠手下有很多死硬分子。</p>

“处理不好，那是会出事的。</p>

“以委员长的性子，他肯定得装模作样调查一番，然后找个替死鬼出来顶罪，以安抚人心。</p>

“这时候给建丰打电话。</p>

“那不是把他架火上烤吗？</p>

“别忘了，他这个太子还没登基呢。”</p>

吴敬中摆了摆手，打消了这个念头。</p>

洪智有当然知道。</p>

人不能太聪明，尤其是在领导面前。</p>

得学学老余装傻充楞，时不时恍然一番。</p>

尤其是在吴敬中失落、失势之时，就更需要贴心的“愚蠢”了。</p>

“老师圣明，是学生短视了。</p>

“要不说您统揽全局，我们都放心呢。”</p>

洪智有谄媚奉承道。</p>

“耐心等待吧。”吴敬中满意笑道。</p>

很快。</p>

各个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p>

马奎、陆桥山。</p>

姜栋梁。</p>

他们同时接到了情报：</p>

戴老板的飞机失踪了。</p>

“智有，去把人叫到会议室，一起静候戴老板的音讯吧。”吴敬中一拍手，站起身道。</p>

会议室。</p>

吴敬中坐在上首。</p>

洪智有提着暖水壶，给各位大佬倒茶水。</p>

“各位，想必你们已经听说了。</p>

“戴老板从青岛出发的飞机，因为天气原因暂时与地面失去了联系。</p>

“飞机是中午十二点出发的。</p>

“现在是三点。”</p>

吴敬中双手一合放在桌子上，看着众人肃穆道。</p>

“好端端的飞机，怎么会失踪呢？”马奎郁闷极了。</p>

他还等着戴老板搞定吴敬中，以消心头之患，当副站长呢。</p>

“会不会是被人劫持了？</p>

“红票在青岛那边比较活跃。</p>

“何思源和梁若节因为这事，还被国防部点名批评过。”</p>

陆桥山低声说道。</p>

他想站长死，但更想巴不得戴笠死，好歹能稳个副站长啊。</p>

“劫持！</p>

“失踪！</p>

“哎，我待会点几炷香，去问问老天爷吧。”</p>

吴敬中叹道。</p>

“都等着吧。</p>

“再晚，到了晚饭前也该有消息了。”</p>

他一摆手，洪智有和总务处的人端上了果盘、糕点。</p>

晚上八点。</p>

就在众人屁股坐的生疼之际。</p>

电话终于响了。</p>

“喂，是我。</p>

“站长，毛主任。”</p>

洪智有接了，把听筒递给吴敬中。</p>

老天保佑，戴老板升天啊。</p>

吴敬中暗暗祈祷了一句，快步近前拿起电话：</p>

“毛主任，我是吴敬中。</p>

“什么？</p>

“确，确定吗？</p>

“那，那就是真的了。</p>

“好的毛主任，我等您消息。”</p>

挂断电话，吴敬中如丧考妣，艰难的转过身来，看向众人的双眼已然热泪盈眶。</p>

众人暗叫不妙，同时起身。</p>

在沉默与肃穆的气氛下，吴敬中喉头哽咽道：</p>

“各位，刚刚接到毛主任消息。</p>

“戴老板的飞机，在京陵附近的岱山坠毁了！</p>

“京陵站和汤恩伯的军团已经赶到岱山附近搜索。</p>

“情况不容乐观啊。”</p>

“戴局长！”</p>

在场众人无不呜咽。</p>

“好了，各位。</p>

“把悲伤埋在心底，继续努力吧。”</p>

吴敬中吸了一口气，擦了擦眼角的泪悲沉道。</p>

“姜副官！</p>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p>

说完，他扭头离开了会议室。</p>

戴笠死了。</p>

姜栋梁的田</p>

姜栋梁心如死灰般的走进了办公室。</p>

“戴老板的手令呢？</p>

“拿出来！”</p>

吴敬中端坐威严道。</p>

“你想干什么？”姜栋梁傲然问道。</p>

“给我。”</p>

吴敬中伸手道。</p>

“你以为戴老板死了，我就不敢抓你了？</p>

“别忘了，我还兼着总部督查室参事一职，照样有权利抓你。”</p>

姜栋梁冷然道。</p>

“抓我，你算老几。</p>

“我现在严重怀疑戴老板飞机失事，与你有很大的干系。”</p>

吴敬中脸一板，拍桌指喝道。</p>

“吴敬中，你休要胡搅蛮缠。</p>

“津海是党国的天下，不是你吴敬中的。”</p>

姜栋梁气焰依旧嚣张，拍桌对骂。</p>

“胡搅蛮缠？</p>

“呵呵。”</p>

吴敬中阴冷一笑，起身撑着书桌死死盯着姜栋梁的双眼：</p>

“你不承认跟你有关？</p>

“但委员长、国防部，毛人凤他们可不这么想。</p>

“戴老板的死必须要有人交代。</p>

“这么多人上了飞机，为何偏偏智有你，身为副官却离奇的返回津海逃过一劫。“还美其名曰调查老子肃奸问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