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从前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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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躲在树上守着的小五说，皇上甚至让人夜里去挖了棺材验尸。</p>

也幸好那假死药封住他所有气门，有小五配合他，也能坚持几日，也彻底让皇上相信他真的死了。</p>

终究也是担心顾家后面还有什么变故，他隐姓埋名在离京城百里外的不起眼镇子里做教书先生，时刻关注着京城内的消息。</p>

他本是想等着一年后再走的，却碰见了席容烟。</p>

顾韫玉并没有将这些事情瞒着席容烟，一一都说给她。</p>

席容烟听完顾韫玉的话怔了怔。</p>

看来魏祁还是骗了她。</p>

他没有说他去找顾韫玉的事情。</p>

也没有说让褞玉哥哥假死的事情。</p>

他让顾韫玉的所有才情淹没，让他东躲西藏。</p>

席容烟垂眸，指尖捏紧，又小声道：“是我连累了你。”</p>

顾韫玉默了默：“你没有连累我。”</p>

“那不是你的意愿，是皇上的意思。”</p>

席容烟看着顾韫玉此刻温润如玉的脸庞，心头一时不知道是什么心情。</p>

她原以为自己从前是一直喜欢他的，可这回再见到她，她除了欣喜，竟然再没有了从前的那种依赖情愫。</p>

她脑中总是在想他抱着她挂在悬崖上，至始至终都没有放弃她的时候。</p>

还有在水中他用力托着她不让她沉水的动作。</p>

明明他身上那么多伤，他还中了毒，他让她将腰带缠在一起，从来都没有想过放弃她过。</p>

她依旧记得他在落水时在她耳边说的话，他说，烟儿，你也是我的命。</p>

席容烟不可遏制的总是想他，即便现在知道魏祁依旧骗了她，也依旧在想他。</p>

她低头捂着脸，眼眶湿润，喃喃道：“韫玉哥哥，我想回去……”</p>

顾韫玉静静听着席容烟话，看着她细白的手指落在脸庞上，隐隐可见湿润，他心头忽的涌出一股痛。</p>

那种痛是自小看着长大的心爱女子，他也以为一直喜欢他的女子，忽然有一天让他意识到，或许那个女子并没有喜欢过他。</p>

她只是习惯自己对她的好，习惯的去依赖他而已。</p>

俊雅的脸上掩盖住对席容烟的一切情绪，他知道自己的任何情绪都可能对席容烟造成困扰。</p>

两人或许早已经不可能了。</p>

他依旧如从前席容烟伤心的时候坐过去床边安慰她，如年长的哥哥照顾妹妹，他伸手握着席容烟捂在脸上的手指，又叹息她这些年的小习惯依旧没变，哭的时候手都捂在脸上。</p>

既怕人瞧见她哭，又看起来伤心的很。</p>

从前他让她捂着帕子，免得湿了手，花了妆，好似每每也没有记住过。</p>

顾韫玉叹息，用帕子低头为席容烟仰起的脸庞擦泪，看着她泪眼中的莹亮，红晕染开，他依旧怜惜她，无声的垂眸安慰，为她将眼角的湿润擦去，又替她擦手。</p>

席容烟看顾韫玉依旧如从前那样照顾她，耐心细致，眼眶的泪涌得更多，沙哑哽咽：“韫玉哥哥，对不起……”</p>

这句对不起，席容烟也不知原因，她心里升起的那股愧疚难受，让她觉得自己是对不住他的。</p>

不管是什么也好，她都对不住她。</p>

前世他死在屋梁上，她始终也没释怀过。</p>

看着顾韫玉宠溺看她的眼睛，如兄长一般有些无奈又宽容，她再忍不住，如从前一般扑到顾韫玉的怀里，将眼睛埋在他肩上，抽噎着：“韫玉哥哥，我对不起你……”</p>

顾韫玉错愕一瞬，随即又无奈的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席容烟的后背，抱着她依旧柔软又清瘦的身子，又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道：“容烟，你没有对不住我。”</p>

席容烟抽噎，泪水染湿了顾韫玉肩头青衣，她心头难受：“原本不该是这样子的……”</p>

顾韫玉笑了笑，无声的让席容烟抱着，直到怀里的人哭的声音小了些，才又低头为她擦泪。</p>

他握着席容烟肩膀，看着她通红的眼睛认真才问：“谁给你下的毒？你在宫里出事了？”</p>

他倒是知道后宫内的妃嫔虽然不多，但是女子之间想要相安无事定然是不可能的。</p>

皇后身后家族强势，席容烟身后虽然有太后撑腰，但她本身性情天真，不一定是对手。</p>

顾韫玉问的认真，是想要为席容烟想法子帮她。</p>

席容烟对顾韫玉从来都是最放心的，她看着面前那双让她安心的眸子，不管是何时，她都温润无声的照顾着她，如她兄长一般细致。</p>

前世成婚后，人人说他们相敬如宾，只有她明白，顾韫玉对她有多好。</p>

他从来不逼迫她，纵容她晨起偷懒，下值了会给她带她喜欢的糕点。</p>

她说一句渴了，他夜里披上衣裳，在寒冬腊月里也会亲自起身温茶给她。</p>

夜里他为她洗脚，闲时为她涂丹蔻画眉，会耐心细致的叫她练字，陪她下棋。</p>

她每每逛街，他都陪在身侧。</p>

就连盛儿出生后，他也没叫她夜里起来过一趟。</p>

顾韫玉对她的照顾并不是外人能知道的，唯有她明白。</p>

唯有她明白看见他的那一抹安心，那一抹可以纵容自己情绪的安心。</p>

她知道无论自己怎样做，他都会纵容她宽容她。</p>

席容烟一五一十的将和魏祁在半路上遇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p>

她脸色上仍旧带着一些后怕：“那些人很多，堵住了所有的路。”</p>

“皇上带着我跳了崖，他也流了许多血，那箭上还有毒。”</p>

说着席容烟的眼眶又是一润：“我想救他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成了这样……”</p>

“韫玉哥哥，我想去找他……”</p>

“他要是没顾着我，或许也不会受那么重伤了，也不会中毒了。”</p>

顾韫玉默默看着席容烟眼里的泪光，那担心的神色他看得清楚，不是假的。</p>

心还是有一瞬间的疼的。</p>

他抬起指尖落在她眼角温热的泪光上，又有一瞬间的释然了。</p>

皇上宠爱席容烟到连性命都不顾的地步，对于席容烟来说，能让一个帝王这般呵护，对她来说是好事。</p>

他也可以稍稍放心。</p>

他争不过皇上，但好在皇上是真心喜欢她的。</p>

他也不是没有担心过皇上对席容烟只是一时兴起，要是真是如此，等到席容烟失了宠，那她在后宫里的日子无疑是难过的。</p>

他也曾后悔自己到底没有照顾好她，懦弱的拱手相让，担心她往后，如今算是唯一的欣慰。</p>

顾韫玉依旧耐心的给席容烟擦泪，他等她缓了一会儿才与她说厉害：“容烟，现在并不是你回去的时机。”</p>

席容烟一愣下抬头，沙哑的问：“为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