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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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盼

下课的铃声在空旷的教学楼走廊里回荡，带着一种绵长而空洞的终结感。</p>

初三（五）班的学生们，在短暂的沉默后，像是被解除了某种束缚，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喧哗。</p>

他们互相交换着个人终端的联系方式，在彼此的校服上签下潦草的名字，用力地拥抱，大声地许下“考完试再聚”的诺言。</p>

整个教室，都被一种混杂着兴奋、伤感与对未来不确定感的复杂情绪所笼罩。</p>

秦峰没有参与其中。</p>

他拿着那张薄薄的、却承载着三年青春与未来命运的准考证，独自一人走出了喧闹的教室，来到了教学楼后方一处安静的角落。</p>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低头仔细审视着手中的准考证。</p>

准考证由一种特殊的复合材料制成，坚韧而光滑，上面用帝国标准字体，清晰地打印着所有必要的信息。</p>

帝国统一中等教育分流考试准考证</p>

姓名：秦峰</p>

学号：7351098</p>

考点：启明星第十二初级中学</p>

考场：B栋-7号综合测试场</p>

考试时间与科目安排：</p>

第一天上午（8:30-11:30）：体测科目一（生命力指数检测）、体测科目二（综合身体素质测试：包含百米冲刺、拳力峰值，神经反应速度）</p>

第一天下午（14:00-16:00）：文化科目一（帝国综史、灵能基础）</p>

第二天上午（9:00-11:00）：文化科目二（帝国通用语、异族语言学基础）</p>

帝国的教育分流，是一套精密而严酷的筛选体系。</p>

它不仅仅看重决定武道潜力的“生命力指数”，对文化课的要求同样严格。</p>

体测的每一项，都会被精准地量化为分数，最终与生命力指数一同，构成决定未来的“武道分”。</p>

而文化课的四门科目，则采用等级制评定。</p>

所有科目的综合成绩，必须达到“a”级，才有资格让自己的“武道分”进入重点武高的录取池。</p>

任何一环出现短板，都意味着与武道之路彻底无缘。</p>

秦峰将准考证仔细收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p>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片被教学楼切割得四四方方的天空。</p>

天很蓝，一艘艘反重力车在固定的航道上无声滑行。</p>

一切都和一个月前，他被李卫国叫去办公室谈话的那天，没有任何不同。</p>

但对他而言，整个世界，已经焕然一新。</p>

他转身，走下楼梯，汇入了熙熙攘攘的离校人潮。</p>

校门口，挤满了前来接孩子的家长。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如出一辙的紧张与期盼。</p>

秦峰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p>

秦大海独自一人，站在一棵梧桐树的树荫下，身姿挺拔如松，那条空荡荡的左袖，在微风中轻轻摆动。</p>

他没有像其他家长那样焦急地张望，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沉静地看着校门口的方向。</p>

当秦峰走出校门时，他的目光第一时间便锁定了他。</p>

秦峰快步走了过去。</p>

“爸。”</p>

“走吧。”</p>

秦大海没有多问一句，只是自然地转身，与儿子并肩，走向远处的磁悬浮公交站。</p>

上了公交车，秦峰将准考证拿出来，递给父亲。</p>

秦大海接过，目光落在“考点”那一栏。</p>

“第十二中学……离你舅舅家很近。”</p>

他抬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儿子。</p>

“我们家过去，要换乘两次，路上得一个多小时。明天一早考试，太赶了。”</p>

秦大海做出决定，语气不容置疑。</p>

“今晚，去你舅舅家住。”</p>

他说着，便抬起手腕，点开了个人终端，拨通了王明的通讯。</p>

光幕弹出，舅舅王明那张沾着油污、略显疲惫的脸出现。背景里，依旧是震耳欲聋的金属敲击声和机械轰鸣声。</p>

“大海？怎么了？”王明扯着嗓子喊道。</p>

“阿明，小峰中考，考点在十二中。我们过去你那儿挤一晚。”</p>

秦大海的声音，穿透了嘈杂的背景音，清晰地传了过去。</p>

“来！必须来！我马上给李娟打电话，让她晚上多加几个菜！中考，这可是大事！我这就跟工头请个假，早点回去！”</p>

“好。”</p>

通讯挂断。</p>

父子二人，在摇晃的车厢里，一路沉默。</p>

……</p>

傍晚时分，“红叶”社区。</p>

这里比“银鸥”社区更加拥挤，楼宇之间的间距更窄，空中盘踞着更多错综复杂的能量管道和通讯线缆。</p>

秦峰和父亲提着一些水果和营养品，走上了那栋熟悉的居民楼。</p>

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孩子们追逐打闹的嬉笑声。</p>

王明打开了门。</p>

他已经换下了一身油污的工装，穿上了一件干净的家居服，头发也仔细梳理过，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p>

“哥，小峰，快进来！”</p>

他热情地将两人迎进屋。</p>

舅妈李娟正系着围裙，在小小的厨房里忙碌着，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抽油烟机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p>

三个表弟表妹，看到秦峰，都兴奋地围了上来。</p>

“峰哥！”</p>

“峰哥你来了！”</p>

最小的那个，还抓着秦峰的裤腿，仰着小脸，好奇地打量着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