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3章 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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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数

青衫青年闻言，那双温润如玉的眼眸中，泛起了一丝涟漪，却并非激动，而是一种近乎于淡漠的了然。</p>

他缓缓摇头，声音依旧清朗悦耳，却带着一种拒人**里之外的疏离。</p>

“我等师兄弟七人，早已不问世事，不沾因果。”</p>

“人族此劫，乃是定数，避无可避。”</p>

然而，苏阳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失望与气馁。</p>

他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的回答，只是平静地再次拱手，声音沉稳。</p>

“晚辈，正是为此劫而来。”</p>

话音落下，苏阳不再有任何隐瞒，将那宏大无比的山河社稷图构想，言简意赅地向着眼前的青衫青年娓娓道来。</p>

当苏阳说到祁阳帝君已经加入了山河社稷图计划，并且自己已经成功贯通了两处节点之时，那青衫青年的眼神，终于发生了变化。</p>

那双一直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透出了一丝真正的兴致。</p>

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无意识地轻轻划过，发出一声清越的铮鸣。</p>

“倒也颇为神奇。”</p>

青衫青年低声喃喃，似乎在品味着这个计划的惊世骇俗。</p>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重新看向苏阳，眼中的淡漠已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慎与思索。</p>

“此事，我一人做不了主。”</p>

“你且在此等候，待我问过几位师兄。”</p>

苏阳闻言，心中一喜，赶忙再次深施一礼：“有劳前辈！”</p>

青衫青年点了点头，身形微微一晃，便如同一缕青烟，消失在了原地。</p>

苏阳依言，站在原地，静静等候。</p>

山谷之中，清风徐来，花香鸟语，宁静祥和。</p>

……</p>

溪水潺潺，绕过一块光洁的巨石。</p>

一名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老者，正手持一根青翠的竹竿，静静地坐在溪边垂钓，身形与周遭的景物，几乎融为一体，仿佛亘古以来便坐在那里。</p>

青衫青年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老者身后。</p>

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站着。</p>

许久，那垂钓的老者才发出一声悠悠的叹息，声音苍老而又沙哑。</p>

“唉……终究是躲不过啊。”</p>

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萧索：“一旦入世，我等必然应劫。老师当年……以身应劫，为我等换来这数千年的清净，这份心血，若是白费了……”</p>

青衫青年闻言，上前一步，声音恳切。</p>

“大师兄，咱们心里面都有数，留在此处，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拖延时日罢了。这一劫，我们避不了，也躲不过。”</p>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草庐的方向，继续说道：“这苏阳能安然无恙地走过那道禁制，便说明他心中并无索求帝君位格的私心，此行，是为人族，非为一己之私。他的山河社稷图，应是可信。”</p>

“事关整个人族的气运，我等，或许……该早入为好。”</p>

垂钓的老者，缓缓摘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布满了岁月沟壑的苍老面容。</p>

他的眼神，浑浊而又深邃，仿佛藏着无尽的往事。</p>

“老七啊，你忘了么？”</p>

“一旦入世，我们最先要面对的，便是纪祖门下的那三千弟子……”</p>

老者的声音，变得愈发低沉。</p>

“想当年，咱们还跟在老师身边修行时，纪祖也常来谷中做客，他座下的那些个弟子，哪一个，我们不曾相识？哪一个，不曾对饮高歌，坐而论道？”</p>

“终究是老相识啊……到时候，如何下得去手？”</p>

“我等又有何颜面，去面对纪祖？”</p>

这一番话，让青衫青年也沉默了。</p>

山谷中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沉重。</p>

许久，老者才重新戴上斗笠，将那根竹竿，又往溪水深处递了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