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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腿得抱！
《安徽》编辑部的木门被推开时，周明正用红笔在稿纸上画叉。</p>
“带的啥？”他鼻子动了动，视线从许成军手里的布包移开，“别是你那凤阳粉丝，上回带的还没吃完呢啊！”</p>
许成军把布包往桌上一放，露出里面的小豆饼：“凤阳小豆饼，老乡卖的，味儿跟我家里一样。”</p>
他挠挠头，“想请您给复旦写封推荐信，王副处长说需要两位副高以上……”</p>
周明抓起一个小豆饼塞到嘴里，嘟嘟囔囔：“写不了。”</p>
声音带了点混不吝的熟络。</p>
许成军愣住。</p>
没等他说话，就听周明那戏谑的声音。</p>
“你当苏老那支笔是摆设？”</p>
周明突然笑了，用烟卷点他额头，“老刘前儿还跟我念叨你。你去拜师，他们能给你写出花来，比我这破笔有用！”</p>
“你看啊，他们一个写评论的，一个写诗的，给你写推荐，多对口，是不是！”</p>
写诗、写评论跟特喵的写推荐有啥关系！</p>
这老东西！</p>
许成军看他笑了。</p>
周明看他也笑了。</p>
一张皱巴巴的脸活像一朵向阳花。</p>
就见从抽屉翻出个牛皮本，撕下两页纸：“苏中家在桐城路老巷，门口有棵石榴树；刘祖慈爱喝散装白酒，你带两斤去，就说是我让你讨教《谷仓》的修改...”</p>
许成军捏着纸条，</p>
他哪能不懂。</p>
老周人真够意思!</p>
这哪是拒绝，是硬给他搭着梯子让他上了。</p>
嘴比脑子快，许成军又恬着脸往上凑：“周主编，还有这事！”</p>
“行了，别主编了，大你两旬，给面子叫声哥，不给面子叫我声老周是不是！”</p>
得嘞，老周也是个行情人。</p>
他看人顺眼也是真惯着！</p>
许成军把《试衣镜》往前推，“周哥，您瞅瞅，这篇稿子能不能上《安徽》？”</p>
“行啊！”</p>
周明捏着稿纸的手指顿了顿。</p>
“你这小子写东西还真快！可别糊弄事啊。”</p>
说归说，周明看得极慢，也看的极认真。</p>
每页都在空白处画小圈，看到春兰踩着碎玻璃出门时，突然拍桌：“你这是把刀子藏在镜子后面了。”</p>
“这算改革？不对，要我说你这就是新现实主义。”</p>
沉吟片刻，他吐出个烟圈，“比《谷仓》野，少了层糖衣。”</p>
许成军嘴角一抽，新现实主义什么流派？</p>
“那……”</p>
“别那了，《安徽》发不了。”</p>
周明把稿纸推回来，语气斩钉截铁。</p>
“你这镜子照得太亮，能看见别人裤裆里的泥，我们这小庙容不下。”</p>
他突然压低声音，往许成军跟前凑了凑：“知道《收获》不？上海的，比《人民》敢写，比《当代》锐，去年发了卢新华的《伤痕》，今年正缺你这种带刺的。”</p>
许成军眼睛亮了。</p>
《收获》他熟啊，上辈子写论文时翻烂过它的合订本。</p>
1979年正是它靠着《天云山传奇》搅动文坛的时候，编辑李晓琳更是出了名的敢赌，只要稿子够硬，哪怕题材敏感也敢发。</p>
要问李晓琳谁？</p>
写激流三部曲的巴老知道不？</p>
她爹！</p>
“但有风险。”</p>
周明敲了敲桌面，“李晓琳虽然年轻，但是审稿跟扒皮似的，上个月退了个老作家的稿子，说他‘笔头子软得像棉絮’。而且你这《试衣镜》里的‘影子造反’，够她跟编委吵三天的。”</p>
他摸出摇把电话，听筒线绕了三圈：“我跟她打过交道，现在就能打过去。成不成看你运气，投不投你自己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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