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糟糕的北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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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三月初一，难得的好天气，晴空朗朗，微风带走了所有的云朵，清晨六点钟跟弟弟去吉林爬北山，爬北山是年初就有想法，有计划的，只是今早看着这难得的晴天，难得的暖日，才突然决定不拖沓了，坐火车直达北山。

我们俩都很兴奋，抬头看漫山翠绿，几座庙宇镶嵌在其中，群山庙宇都在闪着金色橙红的亮光。刚刚到达半山腰，汗水微醺，太阳金灿灿的，暖洋洋的。俯瞰这山，刚刚的几座漂到了我们的脚下，随风漂流的林海，徜徉在这明亮清新的世界里，脑海里还浮出了王勃的“俨骖騑于上路，访风景于崇阿”。

四姐，哎老五，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刺破了阳光，冲杀过来，我惊讶的回过头，两个穿着草绿色冲锋服，白色旅游鞋的男子，正在向我俩招手。一眼认出来了，这是二姨家的两个儿子，这个二姨是母亲堂姐。我很讨厌她和她的家人。过了不惑之年的我在这一瞬间，眼底的反感迅速的隐藏起来。

哎呀，小波，小红，真是太巧了，老多年没见面了，在这碰到了，一阵客套寒暄，一场多年不见偶遇后的激动人心话剧拉开帷幕。一起往山上走的时候，我变成为倾听者，我想这也是他们的意愿，他们不停地诉述这些年的发家史，和他们是怎么吃够了山珍海味后，更喜欢民间的山间野菜的，当他说出“民间”这个词的时候，我有种要吐的感觉。心里一遍一遍重复着母亲，告诉我们的话，喜民他家的人一定要提防，咱家人别跟他家人办事，一毛钱的关系都不要有，太能算计，随时准备使坏。

接着孩子又如何的优秀，在那儿读书，有啥比赛，我用惊愕赞佩的表情附以赞美的手势配合着。当说到二姨二姨夫在农村生活，有保姆做饭，我的心震颤了一下，我想我的表情一定把刚刚的心境泄露了。不是“保姆”刺痛了我，是他们都活着，而我的父母，比他们善良，比他们正直，却不在了，一瞬间我想拽住他的领角，我要用狰狞的面孔，用恶毒的语言诅咒他们，数一数他们的劣迹，他们的罪行，凭什么他们还活着。

父亲在小学教了几年书，又当了三年队长后，学校创办了校办工厂，一个螺丝厂，一个玻璃管厂，还有一个肥皂厂，效益不错，对于大部分都是目不识丁的农村，父亲是个人物，所以工厂的跑外工作就落到了父亲身上。随着蒸蒸日上的日子，身边的人就越来越多，嫉妒的人也越来越多，这喜民就是其中一个，是小波，小红的父亲，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哪。

这之后父亲学会了喝酒，学会了赌博，而且一发不可收拾。直到母亲拿着秦刀（一种细长两面开刃的刀具）趁着夜黑风高，赶到十一队刘文忠家的赌场，喊着要杀了喜民。这个七尺男儿，看见母亲因为愤怒而狰狞的面孔，他当即跪下了，磕头如捣蒜的说：“老姐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是人，我错了，饶了我吧”。这以后他真的再也没在父亲身边出现。可是父亲已经成瘾了。

母亲八岁丧母，身下本来有个小两岁的弟弟，因为没有鞋穿，光着脚，被钉子刺破，最后去世了，母亲说可能得了破伤风。而她的老婶家里，跟姥爷家隔着一条马路的我老姥爷家，过年人人脚上都会有一双新鞋，在小舅舅病倒在床上的时候，就这个二姨穿着新鞋，用艰涩的声音问母亲是否好看，而所谓的老婶看着炕上的小舅舅，啧啧两声说，这都是命啊，啧啧的声音刺耳，那双红棉鞋刺眼，而她们的所作所为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