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收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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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眯眯的回答：“我长大了，还变好看了呢。”

她轻轻戳我额头：“嘴巴真会说，大妈是看你精神多了，身子也好多了吧？”

她的手又厚又暖，拉着我的手不停揉搓.

“宝玉呀，你小时候，大妈可真怕你带不活，一混都这么大了，真是不容易。”

我好奇的看了一眼成季表哥：“王大妈，成季表哥的魂叫回来了吗？”

王大妈一拍我的手，笑眯眯说：“小丫头，哪有那么容易，估计他是跟着那个人走了，得赶紧帮他收回来，不然成季以后就跟你以前一样了。”

我以前怎么了我咋不知道？她跟我解释：“你以前动不动就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像个陶瓷娃娃一样娇气，我隔三岔五就得给你收拾。”

真的假的？我有那么娇弱吗？我记得也就几个月她来我家一次吧？

她突然问我：“宝？你是不是去过什么地方拜拜了？”

我能去什么地方拜拜？跟踪朱志敏算不算？“我头一天跟桂花去偷看一个同学上坟了，我们没拜，就偷看。”

王大妈一惊一乍的拉着我：“大妈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问你去哪个大庙求神保佑了？”

我翻了个白眼，我才没有去哪个大庙求神拜佛呢。

不过，我得意的说道：“我们去邻镇赶集的时候经过姑娘墓，我曾曾曾姑奶给了我一个厉害的护身符，凤凰说可以顶我三个干爹，比我三个干爹还厉害呢。”

王大妈一听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贼兮兮的问我：“小孩子家可不得扯谎胡说，姑娘墓都不知道什么年代的了，就算是鬼也早就投胎了，哪里还让你见着，你要真见着，小命怕是早就没了，还能在这里活蹦乱跳？”

我眉头一皱，咋就胡说了，立马伸手进脖子摸索半天，把虎牙吊坠放到她眼跟前让她看：“您可看仔细了，这是我的曾曾曾姑奶给我的。”

王大妈看着在眼前晃悠的吊坠，伸手一把抓住仔细端详了片刻：“宝玉，你先从脖子上取下来，让我仔细瞅瞅。”

我想起凤凰的话，这坠子谁要都不能给，便一把抢回来：“我才不取下来。”随即赶紧往衣服里塞。

王大妈立马拉着我一个劲儿说好听的：“宝，宝玉，给大妈瞅瞅，我又不是给你拿走不还你了，我瞅瞅看是不是跟你说的一样厉害，保不准可以把成季这小子的魂勾回来呢？快点。”

这时五姑妈进屋来了，见我俩争执便问：“宝玉，咋大早上就惹王大妈不高兴？她可是你的老神仙了。”

王大妈见了五姑妈，立马上前说了我有吊坠的事，让五姑妈说服我拿出来看看。

五姑妈听了，马上开始说话哄我：“宝玉，赶紧给王大妈看看，把成季收拾好，不然你去上学没人给你背包包啊！”

不得不佩服姜还是老的辣，我一听这话立马乖乖的双手奉上吊坠。

王大妈小心翼翼的接过吊坠走到门边亮堂的地方观摩，又吩咐五姑妈去找盏煤油灯点上，把门给关了，对着灯又细细观察了一阵，激动的冲着五姑妈笑起来。

“小五啊，这是个宝贝，好宝贝，宝玉有这个傍身，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别想招惹她了，真是个好东西。”

我赶紧扯她衣袖：“王大妈，您倒是说说能不能把成季表哥的魂给找回来？”

这时成季表哥还坐在一边木呆呆的一动不动，好像我们说啥跟他没关系一样。

五姑妈也是担忧的看了一眼她平时活蹦乱跳的宝贝老三，焦急的问王大妈：“能行吗？”

王大妈信心满满的拍胸脯保证：“肯定行，没这宝贝我都行，有这个宝贝加持就更快了。”她转过身拍我：“宝，你好好坐一边去，大妈给你三表哥收收魂啊，等下就还你。”

我乖乖的坐到火炉子角落里，端起窗户上的米花吃了起来。

王大妈不让五姑妈开灯，拿了些香纸和蜡烛点着，插在切开的萝卜上，把吊坠放在成季表哥的脖子上套着，把门口放着的大公鸡也被连同笼子抱了进来，就开始大开大合的跳起大神来。

她手里拿着她标志性的八股红绳，手指灵活的比划着奇怪的手势，我边吃边看倒也不无聊。

她大概跳了半个多小时，突然大公鸡像被什么吓着了一样不停的扑腾翅膀发出咯咯咯的叫声。王大妈长出一口气，笑眯眯的睁开一直半咪的眼睛。

只见她手脚麻利的用手里的八股绳套在成季表哥的脖子上，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将八股绳绑成了跟我脖子上这几根一样的样式，便将我的吊坠取下来了。

五姑妈看到这里，忍不住小心翼翼问：“王大嫂，行了吗？”

王大妈笑眯眯的点头：“回来了。”

五姑妈松了口气，这时成季表哥也恢复了亮晶晶的眼神：“妈，我这是怎么了？肚子好饿啊。”

王大妈伸手打了一下他的头：“小崽子，我这么累都没叫饿你倒是饿上了？”

五姑妈反应过来笑眯眯的说道：“我饭都做好了，菜也都切好了，你们坐着等等，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王大妈走到我身边把吊坠套在我脖子上，眼神温和而亲切的看着我，伸手摸摸我的头。

“这孩子，真是倔啊！”说完就自己熟门熟路的去找盆打水洗脸梳头了。

我好奇的跑到成季表哥面前看着他，他被我盯着好奇，伸手往我篮子里抓了一把米花往嘴里丢，不解的问我：“你干嘛这样看我？”

我问他：“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他想了想摇摇头：“不记得了，昨晚干嘛了？”

我贼兮兮的看着他说：“你昨晚没跟着谁去了哪里游玩吗？”

五姑妈赶紧吼我：“宝玉，不能胡说八道，等下又把他吓跑了。”

成季表哥好像没明白我们说什么，低头看到他脖子上的八股绳，立刻就发飙了。

“妈，我都多大了你还给我整这玩意？”说着就要扯下来。

五姑妈立马阻止他：“你要敢扯下来看我不把你手剁来喂大黄。”

成季表哥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把绳子藏进衣服里。

王大妈进屋就说：“老三，你得戴到它自己断了，知道吗？”

成季表哥无奈的点点头，头歪到一边去猛做鬼脸，我立马揭发他：“五姑妈，成季表哥做鬼脸，他不服从命令。”

五姑妈出言呵斥成季表哥，我得意的伸舌头挑衅他。

这时一大家子都陆续起床了，个个见了都问一句成季表哥还记不记得昨晚的事，把他问的跟丈二和尚一样一愣一愣的。

早饭是一大家子围着一起吃的，吃过饭五姑妈帮着送王大妈回家。

我和桂花开始在村里闲逛，看人打篮球，聚众斗地主打升级，小日子倒也过得舒心。

初六大表哥跟二表哥就要赶回学校了，剩下来的日子我们没有再到处跑，而是留在家帮爷爷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如此过了几天，正月十五便到了，这次到家里吃饭的有四姑妈和五姑妈。

四姑父也来了，说是第二天刚好把桂花我们仨儿接上去镇上，我这才想起来开学的日子已经到了。

当晚五姑妈回去了，四姑妈四姑父留下过夜，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开学了不想去学校。

第二天一觉睡到十点多，我分外珍惜这最后一天睡懒觉的机会，醒来也不起身，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四姑妈进来叫我：“醒了还不赶紧起床收拾东西，你是想自己背着包包走路去镇上是吧？”

我一听急忙起身穿衣服，顺道把要带的东西一并打包好提到堂屋里，四姑父帮我放到车上去。

我赶紧胡乱扒拉了几口饭，跟爷爷道了别便上了四姑父的车，我们一路到了桂花家，她们兄妹早就拿好包包等在路边了，跟她们一起的还有荣彩惠。

四姑妈不由得开起了玩笑：“桂花，你这小姑爷倒是跟你亲啊？”说着还不忘看看我。

我心里头一个机灵，我才不要跟安表哥这么天天腻歪在一起，想想就鸡皮疙瘩起一身。

桂花一上车就一本正经的说：“他要敢跟别人亲，我叫我爸，还有我大哥二哥，还有孙成季直接垂死他。”

成季表哥这时表态：“别算上我，天天孙成季孙成季，搞不好别人以为你才是我姐，我哪有本事帮你？”

桂花还没动手荣彩惠就悄悄伸手掐成季表哥让他赶紧闭嘴，她们三个在本就拥挤的车里动起手来。

到镇上的时候才一点左右，镇上的气候不如我们河边暖和，雾蒙蒙的天气阳光都透不下来，今天又刚好碰上赶集，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我和桂花还没到家就提前下车逛集市，走到凤凰的住处，见大铁门还朝外面挂了一把大锁，我失望的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明天就报名了她为什么还不回来。

桂花伸手拉我：“走吧，凤凰没回来我们可以先去找小艺啊？”

于是我俩又走另一条路去小艺家找她，今天赶集，她家的门锁着，我们又去了她家的鞋铺，见她正忙着帮招呼客人。

偏远小镇就是这样，什么东西都只能靠赶集这几天疯狂采买，又是新年的开端，人挤人的场面一度让我站在原地一步也挪不动。

我喜欢这种拥挤又热闹的场面，可以慢慢的走，慢慢的看，仔细去观察身边的每一个人，听着他们说着各种语言和各种话题。

小艺一看到我们就激动让我们进到里面去，她说她妈妈进城买了蛋糕，她特意留给我们的，我和桂花兴奋的坐在角落里吃起了蛋糕，听着他们一家人跟顾客之间讨价还价的做着生意，忙得不亦乐乎。

这一坐就是两个多钟头，下午快四点的时候，赶集的人要陆续步行回家，客人才慢慢减少，小艺才得空跟我们一起回到她家的小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