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由呀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65章 奶奶最好了,五岁那年,她成了北漂,丢由呀,镇魂小说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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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红给李书打电话催进程时,可把他吓坏了。他正在修车,一手机油。电话一个接一个,他不想拉开车门、进座关机,怕满手的黑油蹭脏了车。最后,他实在没辙,只得翘着小手指够到手机,一看屏幕上的“王小红”,心就凉了,手脏也不顾了,赶紧接通电话,想都不想就把脏污了的手机贴在脸上,“喂。”

王小红生气了,“你是不是故意不接?我打了五个,你都不回个信息。”

“我刚才手机没在身上。”

王小红不说信,也不说不信,挤出个含义很臭的“哼”,直开话题,“你跟李叶茴奶奶说孩子留学的事了吗?”

“还……还没。上次想说来……”

“什么时候说?都一星期了!你知不知道,李叶茴都要高三了。你明白什么概念吗!”

李书把话筒拿得远远的,确定那头消停了才敢重新放回耳边,“我上次回家想讲,但家里只有我爸。我爸脾气暴,你知道我俩关系,我……”

“打电话跟你妈讲啊!”

“好,我这两天就……”

“现在。

”什么?”

“现在打。我没时间等你。要是孩子出国,好多资料都得立即准备。我给你一星期了,你一个电话都打不了,是不是蠢?你这种做事态度,怪不得公司混不下去。你现在打吧,我半个小时以后问你。”

王小红挂了电话后,李书足足在路边烈日下晒了十分钟,才把一背冷汗晾干,心中回点暖意。时间紧迫,他没敢放空。这可怎么办。自己还没来得及提李书耳的事,这万一提了李叶茴,这俩可怜老人也万一攒下的八九万,那岂不是坏大事了。李书把电话拨了又挂了,第三次再打,李文龙的吼声在车流滚滚中格外突出,“谁呀,我们睡觉呢!”

李书想开口,空两秒,又挂了。

这样来来回回几趟,时间很快就过了。刚刚二十五分钟过去,王小红就来听工作进展了。

李书明白,再支支吾吾可就要有坏果子吃,便硬是让自己很笃定地回答,“我爸妈让你亲自跟他们说。他们想了解下情况。”

“我之前跟你讲那些情况时,你都没听是吧?”

李书确实没听,“听了听了,我跟他们讲,他们嫌我讲不清楚。你口才好,你说。”

王小红数落他一顿,同意自己去沟通。电话挂了,李书恶狠狠地把肩头的布往地上一砸,“外地人……”。

王小红亲自给家里去了电话,说自己要来拜访。

刘炎炎挺高兴。她心中有个大计划要宣布。挂了电话,老人便去采购食物。她去稻香村买了点心,想着这能让最近性情不太稳定的李叶茴开心点,省得傻丫头又在妈妈面前范性子、挨上骂。她还去买了足足半斤辣椒,给王小红炒了满满一盆。刘炎炎把点心给李书耳和李叶茴一人一块,可李叶茴并不感激,”你凭什么给她肉松卷。你都知道我最讨厌枣糕的!”

“胡说,你最喜欢吃枣了。”

李叶茴确实不爱吃枣,刘炎炎也确实没留意。李叶茴又看到个奶奶不爱自己的证据。她抢过李书耳的肉松卷,也不给人家枣糕,挑衅地看着对方吃起来。

李书耳不反抗,也不叫嚷,她继续写着作业。李叶茴在一旁一会摇她桌子,一会踢凳子,李书耳眼睫毛都不抖以下。过去几天,她可算被李叶茴给折腾坏了。几年前的把戏,像是偷偷扔掉好看的文具、把课外小说强行借去,又被李叶茴实施了一个遍。她不知这姐姐又在发什么脾气,只知道李叶茴一向喜怒无常,暴躁过头的举动和电视里真正的神经病比不相上下。最令人困惑的是,李叶茴最近开始脏兮兮的硬币砸她。真是脏兮兮的,甚至还发着臭味,随硬币飞来的还有没头没脑的讽刺,“不是喜欢钱吗?给你!”

李书耳把这些都忍着,以为这不过是心血来潮的把戏,挺过去就好。可李叶茴这次格外有毅力,整整一周,只要二人碰上了,就要胡作非为一番。一次机会都没放过。

今天李叶茴的妈妈来,李书耳估摸着是奶奶给李叶茴告了状。告得好,这么奇怪的病症是该找个大王治治。李书耳不讨厌王小红,甚至和李叶茴比起来更亲近王小红一点。虽然王小红并不主动亲近她,但她有股子正气,每次来接李烨茴,总也给李书耳带些吃喝。若是买了书,也会鼓励李烨茴跟妹妹分享。当然,李烨茴是不会分享的,甚至也会把李书耳的零食袋子趁夜夺回。

得知王小红要来,李书耳心中愉快起来。等着看李烨茴被修理的样子,毕竟王小红的脾性有目共睹。这世上就没她修不好的孩子。

王小红这次来却不如以往关心孩子的表现,来回来去地只往一个话题上拉:户口。

以往,王小红可是个话题王,嘴巴跟着想象力走,且偏偏想象力相当丰富,上天入地的话都是手到擒来。即便没有知识储备,也能随心创一套理论出来,且有头有尾、有理有据。可这次,无论什么话题,她都会拽回到户口上。与此同时,这女人的生命劲没了。往常总也是个斗士,场面的欢快、愤怒,都由她掌控。可这次,她却把氛围压低了,而且低到不能再低,再低就真不能呼吸了。她说自己被抽干了血,这些年的辛苦汗流得比蒸桑拿还要畅快,“可这户口……唉。”

女人不说话了,低下头了。介于以往的经历,一桌人谁都不敢贸然上前,说白了就怕被碰瓷,但终究不能晾着她在那里。李烨茴给母亲解了围,“妈妈……”,但除了这,她也无话可说。

刘炎炎是第二个勇士,“户口会下来的,要有信心。”

这可把女人给惹主了。姐妹俩屏住呼吸,李文龙也起身去了厕所。战场和氛围都给王小红备好了,战争开始,“什么叫会下来的?户口您去办过吗?您凭什么说会下来?到时候下不来李烨茴被耽误了,你负责?你养她一辈子?”

刘炎炎有些窘,“你不是原来很有信心。”

“我有信心是因为我觉得你儿子不会捣乱。你不会捣乱。李书的未婚证明谁给开的?您可别忘了,别逼着我告诉李烨茴。李书尔的二胎指标在徐小芜那押了多久?我不想当她闺女面说她坏话。但你们得心里有数,不能欺人太甚。”

刘炎炎努力点头,几次想发发意见,连口气都插不进去,现在她又忘了要说些什么,但她有个大计划,她明白事情会好起来。老人甚至笑笑,“会好的,会好的。户口会下来的。”

王小红又把同样的指责重复一遍,同时添加了许多让老人连连摇头的细节。大家都甘心忍着,毕竟不用常常相见。可就算说了这些,事情还是那么个事情,错误还是那么个错误,受害者还是那么个受害者。王小红也说累了,加上辣椒吃了太多,口干舌燥了。

李烨茴递上水,“辛苦了,妈妈。”

“没事的,宝宝。为你砸锅卖铁也行。”

气氛缓和了,李文龙见状从厕所出来了,“你有什么计划吗。要是这户口没下来,怎么办?”

“我想送孩子出国留学。有一些比较便宜的国家,咱们能承担得起。”,说着,王小红掏出很多资料,“你看,这个日本的,有一个送报生,工作加学习,两不误。可我就是担心她还得学门新语言。新加坡价格也还行,离中国近,价格第一年有点贵,但要是上了公立学校,那就不用多少钱了,我自己一人就能解决了。欧洲的一些学校呢,价格很便宜,但是语言是问题,生活费也是问题。上次我去咨询,中介推荐了加拿大一所学校,温莎,就是造汽车的地方,学费全包,只要考上就行,还包工作。很多选择,其实都是能承担的。当然,我现在还是困难,所以我得需要你们的支持。”

两个老人互相望望,谁都不说话。

王小红继续描述着光明的未来。要是出了国,李烨茴会变得独立、坚强,能说漂亮的英语,而且工资换成人民币要高,就是个社会精英……说这些时,俩老人都频频点头称赞,可一提到钱,他们就又沉默了。

但沉默不代表拒绝。李文龙问,“需要多少钱?”

王小红又拿出一大摞资料,权衡留学项目的利弊,以及价格和期待工资的投资回报率,总之用一大串不会被记住的信息让老人们晕头转向,最终给了个稳妥的数字,“十万。”

老人没看看彼此,又都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王小红继续分析。她说自己为筹钱被晒脱皮、跑断腿,受了不少白眼,也看清了数不尽的假朋友,除此之外她通过不同中介学到不少省钱法子。与此同时,她还在给这半死不活的户口案寻医问药,“我真是打算实在不行就去卖血的。可我的血全抽干了也不值十万。而且,我血抽干了,李烨茴以后怎么办?你们放心,这次你们赞助的钱是一次性的,以后李烨茴有出息了,让她自己争取奖学金。你们相信她,她是好孩子。”

“可不是嘛,李烨茴是个好孩子。”,刘炎炎赞同,李文龙也点头。

可没人谈到钱。

王小红加了力度,“其实咱们都多少欠孩子的。你们呢,确实,帮了孩子,我很感恩。但说到底也是帮李书还债。对吧?你们要不管,我能绕过李书吗?我要是不饶过呢,你儿子肯定过不上好日子。所以,其实说到底,咱们还是欠李烨茴的。当然,我是不觉得北京人有什么了不起,我也不觉得户口真能说谁高谁低的。但现在这情况就是很明白,没有户口,就没法高考。没法高考,就没法上大学。当然,复读一年也行,可李烨茴做错了什么就要复读一年呢?让她和同龄人同一个速度前进,就是我们弥补错误的方法。我呢,也错了两点,第一点,就是还是的户口问题我应该早就做好准备,在我们来北京前就明白谁动了手脚。第二点,就是我们根本就不该来北京。当初也是信了邪。说这个你们也别生气,实话实说,李书是个骗子,我知道他是骗子我还带孩子投奔他,也是我的责任。我对不起李烨茴。所以过去,整整十二年,户口的事我是尽心尽力在跑。个人付出了多少代价你们是看得到的。可是现在,李烨茴等不了了,我就有义务去争取另一条路。为了孩子我能多豁出去你们是见识过的。如果你们没有足够继续,七八万也行,三五万也行,剩下的我去找李书凑齐。他贷款也好,卖房也好,借钱也好,总会有办法。”

这番话后,大家足足沉默了一分钟。李烨茴看母亲的坚定很是愧疚,可爷爷奶奶的愁眉苦脸同样令人心疼。最后爷爷出声了,“我们商量一下吧。毕竟一直靠着养老金,还要生活,养两个小孩,李书也不给我们钱,还往外拿钱,确实继续不多。我们过两天回复你吧。应该是能帮一点的。”

王小红一脸欣慰,“真的谢谢您了。解决了李烨茴的大难题。”,她胳膊肘撞李烨茴,“说谢谢。”

李烨茴举起可乐,“谢谢爷爷。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好人有好福。”

大家都乐了,甚至李书耳也被这混蛋姐姐的不正经带出个酒窝。

可刘炎炎依旧怎么笑,“小红啊……”

“您说。”,王小红给爷爷夹了菜,又准备帮奶奶舀点汤。

“那个……要是户口办下来了,是不是出国这钱就不用花,就能还回来了。”

时间果然凝滞了。王小红很是诧异,甚至初识人事的李书耳都意会到了不详--她在这谈话中是个绝对的局外人,对事情来龙去脉不懂,但也尽力猜着,听到父亲欠了人债,心里很是不服,可听到王小红的付出,也不免被偷偷打动。她对钱没有概念,只知道爷爷奶奶是节省的。看爷爷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提出可以做些赞助,心里也是宽慰的。这是她首次见证李烨茴背后的故事,感觉一切都还处置得挺妥当,似乎也没自己母亲描述得那般腥风血雨。曾经还想着李烨茴的怪脾气来自不友好的成长环境,现在可只觉得姐姐是个彻底的怪咖。然而,奶奶的这话让她嗅出点大事不好的味道。果不其然,王小红的战斗力很快让她见识了。

王小红说了挺多刻薄话给老人听。说她没什么财政权却管得挺宽,大家团结出力时她在中间做手脚、说她儿子本性其实不坏,都是因为她教子无方……王小红就差那么一点就直接说出“自私、快心眼、愚蠢”了,但她的更显才华的表达更扎人心窝。让在场所有人都终身难忘的金句便是,“都是因为你,毁了三代人!”。

没人敢反驳。李文龙本想护着点老伴,可听到王小红夸他“严厉、有分寸、有原则、有品德”,老人便接过这四座道德大山,在一旁心情沉重地消化着。

刘炎炎笨嘴拙舌地反驳着、挣扎着,可她要有那本事给自己赢个清白,那今天这场谈话、以及过往十余年的所有麻烦事,就都不复存在。可她明显不能。她说李烨茴是自己的心肝宝贝,甚至有些愚蠢地高举右手向天发誓,“我这辈子要有半秒钟想害李烨茴,那我就天打五雷轰!”。可没人听她的,大家都觉得她可笑。毕竟刚才那句小家子气的话人们都听到了:要是真爱个人,可不是要飞蛾扑火般地付出吗?老太太爱李烨茴,但她更爱钱。

奶奶的节约行为被去神化了:原来不是为了什么祖辈相传的大爱,只是单单为了钱本身啊--李烨茴的思维往冷酷的方向狂奔,一发不可收拾。她对奶奶,这个沦落到和孙儿一样同为家庭弱者的老太太, 这个她想要相依为命的候选人,不那么爱了。她心寒,也不甘,可那么多迹象摆在面前,她的奶奶,明显没那么爱她。

那天的饭最后还是以和气终结。刘炎炎放弃了抵抗,像个身手重伤的充气人,对精妙的讽刺和指认无计可施。她还是很老实地收盘、洗碗、做所有需要低着头才能完成的家庭工作。然后打开电视,用那双两年前做过手术的眼睛看女排、听京剧。还是会有人想招惹她,比如她刚才宣布的“心肝宝贝”李烨茴,她那个不好惹的大孙女。

李烨茴搬着椅子做到电视旁,目不转睛地瞪着刘炎炎,一旦出现精彩镜头,便伸手乱挥,听到什么漂亮的调子,便大声开唱。老人累了,要去睡了,但知道是不会有人同意她安心睡的。她便去了阳台,看着远方。那双失而复得的眼睛,接受着风吹,还挺舒服的。老人心中还流窜个大计划,谁都不知道的大计划。等事成,她便要召开家庭会议,好好向全家人宣布,她,默默无言地把生命奉献给这个家的一名家庭成员,是有本事做大事、做那些只会叫嚷、愤怒、指责的人做不到的事的。

这样想着,刘炎炎破碎的心又重建了。像往常一样,被家人撕碎的心又一毫厘、一毫厘地自动贴合,很有韧劲地可以抵御生活的下一场风暴了。

眼泪是避免不了的,毕竟这可算是羞辱的经历。可一切都会好的。

这样想着,留着泪的刘炎炎余光中看到窗外飘过的白沫。她一扭头,见到李烨茴正在另一房间的阳台上掰馒头、往窗外扔。

虽然知道这孩子是在设套等着自己投网,刘炎炎还是耐不住节约粮食的本性,大叫道,“你干嘛呀!这还能吃呢,干嘛扔了呀!”

李烨茴狠狠地扫她一眼,又自顾自地扔起来。

刘炎炎冲到另一个房间,“李烨茴,住手!”

可孙女不住手。

刘炎炎想抢过馒头,李烨茴却加快手速,把好端端的馒头拆得七零八落,一时窗外白屑四起。

“你干什么!”

“你管我干什么!”,李烨茴大吼。那声音足足地要把老人的耳膜穿透了。李烨茴还有好多伤人的话要说,而且是带着被背叛、忽略、欺骗的愤怒说,可一开口,便是妥妥的哭腔,“你!你才不爱我……我就是要扔,我要把你所有吃的都扔了!你留着干嘛,留着攒钱给小杂种留学,你都不愿意给我花钱……”

刘炎炎看孩子哭成泪人,自己也哭成泪人,“我怎么不愿意给你花钱?你想买什么、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了。我什么没给你买,你为什么这么没良心。”

李烨茴重振旗鼓,想说道说道方才老人在餐桌的表现,可一开口,心中的伤又被扯动,酸涩的悲痛从内而外地又把她占有了,“你……你刚刚说要把钱收回去。你说,户口办下来,就把钱收回去。”

“可不是吗,户口办下来,你就不用出国了,就在北京上大学。当然就不需要那钱了。”

“不是这样的!”,李烨茴又大吼,“你想给李书耳花!”

“放屁!”,老人也顾不上风度,“你别胡说八道。”

李烨茴不争执了。在她心中,刘炎炎坏透了。不仅撒谎,还不承认、肆意狡辩,简直虚伪。她冲回房间,锁上门,大哭起来。

钱的事此刻她倒不那么在意了。

在接下来的一周,李烨茴成了小野孩。她不接受奶奶对她的触碰,也不去触碰奶奶,以及和奶奶有关的一切事物。她不听奶奶的话,因此常常迟到--甚至故意迟到。刘炎炎叫她快起床,快穿衣,快吃早餐,她便偏偏每个环节拖上又拖,最后拖到同学们都在操场热身了,她才奔下楼,在众目睽睽之下找自己的位置。为这事她被班主任骂,被教导主任说,甚至那带操的体育委员也带着官腔说她没有集体荣誉感。这真是冤枉,李烨茴是最容易为了集体自我牺牲的那类人,只要给点名分,就随时去做英雄。因此,被班上不少同学冤枉,她心里难过。她把这些委屈全算在刘炎炎头上。

回了家,这小霸王是一秒不肯消停。这下,李烨茴倒和李文龙成了盟友--这不代表她多认同李文龙的暴脾气,只是王小红一直跟她强调,“你看,患难见真情,到关键时刻是你爷爷愿意出手帮你。奶奶平日里做做饭、跟你打打岔行,要真要割肉出血了,比谁都靠后。”

李烨茴原来听母亲夸爷爷就四处张望,可从不往心里去。这次情绪受了动荡,信任垮塌,心里什么防线都没设,母亲描述的“虚伪奶奶”自己也是亲眼见证了,她便不住点头。

王小红受到赞同,嘴上更是说得畅快,“爷爷是个很真实的人。我很敬佩他。你看,你爹做那种混帐事,你奶奶还偷偷给他塞钱、塞吃的,还给那小三塞东西。你爷爷就不这样,说不让那女的进家就不让,你爹说啥老爷子都不信。所以啊,你奶奶会说好话、会糊弄人,和你爹一个样。你爷爷就不是,脾气是不好,但是个正派人……”

李烨茴想:是不是和你一个样?

温柔且虚伪的奶奶,真实且暴躁的爷爷,李烨茴一个都不喜欢了。她对大人的世界彻底绝望了。

更令人绝望的还在后面。

一日李书来了,说是要是带李书耳看医生,却也把爷爷奶奶给接上了,“我有点要紧事要办,你们帮我在医院照顾下孩子。”

李文龙不想去,说自己不午睡就心跳加速。刘炎炎也小有反抗,问能不能带上李烨茴。

李烨茴还没摆头,李书就说了,“不能,我车装不下。”

刘炎炎没辙,只得挎着包、往包里塞点零钱,“小茴,我在锅里留了包子,还有饺子。”,刘炎炎把小米粥盛出来,“烫啊,二十分钟以后再喝。”,奶奶把麻将浇上去,“够吗?”,又把黑芝麻盐撒上,“够不够?”

李烨茴眉头皱成死结,“不够我会自己加。”

家里就剩李烨茴一个,她心里很堵,因为李书敲门时,是她开的门。她调整不好情绪,便随着直觉叫了声爸。可李书却都没看她。这一幕她终归是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她在家心慌意乱,吃着包子,喝着粥,看着些一部叫做《上海一家亲》的无聊喜剧,呼吸都不对劲。她关了电视,去翻李书耳的书包,找到篇英文歌。看来李书耳真的在唱歌。她心里冒起点喜悦,毕竟自己救了这孩子的天赋。可很快她有多喜悦就有多难过了,因为整个家的人都为这个孩子出钱出力,而在这孩子还因为只是个孩子、一脸无辜地借着父母的脏手被占了自己的位置……就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对这孩子好!

李烨茴好难过。她写不了作业,也睡不了午觉,便披上大衣上街溜达。要是这世上哪怕只有一个完美的亲人,她就会真的爱她。

什么是完美。她开始思考。想来想去,给了个痛快的定义:不离不弃。她的身边,每人能让她产生绝对信任。王小红是爱她,但也更爱自己那些伟大的尊严,要是某天说心里话时把母亲得罪了,那这个妈虽然还会养她,但打心底不一定真的认她、爱她。如果有个人能做到不离不弃地对她好,那她一定好好珍惜。

李烨茴在幻想中的亲人怀中汲取些温暖,可一阵寒风钻入衣领,吹散所有想象,她就又回到现实。可这现实却不一般,她透过一家安徽菜馆的玻璃窗看到了自己的几个家人。他们围着中间一盆冒泡的、热气袅袅的大菜,正愉快地交谈。

李书拿出些花花绿绿的资料,两个老人点着头。李书拉过李书耳,摸着女儿的头发,一脸自信地对两位老人描述着、承诺着,手指在空中乱打,像是建造着空中城堡。李书耳一言不发,小脸都红了,想来沉闷的,此刻看着也很雀跃。

李烨茴看不清他们表情,便判断不出他们在对这孩子的未来下了什么结论。她盯着李书耳,死命盯着,寒风吹干眼膜,鼻子哗哗流水,她都不管。可一个恍惚,李书耳似乎要回望,她便匆匆蹲下,眼睛、呼吸一起闭合。这一闭合太突然,干涩的眼睛酝酿出许多泪滴。她揉着眼睛,咽着咸水,心里太乱,根本分析不了她的世界又来了什么变故。

李烨茴明白自己没胆量进去和大家摊牌,她是个孩子,也没什么资格去摊牌。她便回了家,在阳台上静静望着那餐厅的方向。

当晚,她上床很早,说是有些发烧。刘炎炎可不放过她,一会递热水,一会摸脑门,把装睡的她可折腾个够呛。终于,老人家离开了,留下了五盆滚烫的水来提高室温,又在桌子上摆满打包来的饭菜,“饿了就吃啊,听见没?要吃啊。”

“好,好。”,李烨茴双目死闭,“快让我睡觉吧。”

老人出去了,李烨茴从蒸笼般的被窝弹出来。她浑身冒汗,差点憋中暑。她掏出手机,打开了李书耳的聊天框。家书上线。

她问李书耳最近忙什么,家里怎么样、心情是否愉快、话题飞速推进,快得有些不自然。她又往回拉拉,谈谈最近的趣事,编了些自己生活的故事,最终李书耳提到重点:今天,父亲找爷爷奶奶商量事了。

什么事?

我可能以后要出国。爸爸看爷爷奶奶能不能赞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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