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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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17枚量子铆钉自动旋入船体，张生物学家突然指着培养皿惊呼："；嗜极菌开始分解锈蚀物了！"；
整艘船突然发出鲸歌般的震颤，磁流体推进器的蓝光穿透了阴云。
年轻船员们抛起沾满机油的工装帽时，许晴的应急方案被掀到半空，纸页间飘落的荧光粉末在汪悦的珍珠耳钉上折射出星云图案。
通讯屏亮起时，宁羽的潜水服领口还冒着检修时的电火花。"；你锁骨上的生物芯片都快融化了！"；许晴的投影伸手虚点他颈部，考古仪器的扫描线在她白大褂上织出焦虑的波纹。
汪悦突然从旁边探出头，发梢的普洱茶香似乎能穿透量子信号："；别忘了你后腰的旧伤，上次在撒哈拉沙漠......"；
"；两位女侠饶命！"；宁羽笑着举起扳手，菌丝母体在他腕间扭成求饶的白旗，"；等采到那艘宝船的压舱石，我给二位雕成......"；话音未落，船体突然传来奇异的共鸣，七百年前的漕船号子混着现代引擎的轰鸣，在声呐屏上绘出双螺旋浪涌。
浪涛平息时，李外交官的全息影像正在抿第二口普洱茶。
他背后窗外，日内瓦的暴雨不知何时变成了鹅毛大雪，雪花穿过投影时幻化成郑和船队的星图。"；救援协调中心刚发来确认函。"；他转动着茶杯，菌丝在杯底聚成海燕形状，"；不过他们的通讯卫星......好像有点耳鸣？"；
深海号突然剧烈颠簸，许晴扶住培养皿的手被汪悦稳稳托住。
两位姑娘对视时，菌丝母体在她们交叠的掌纹间闪过转瞬即逝的龙纹，而此刻七百海里外的某艘救援舰上，标注着"；王"；字的调度屏正泛着诡异的雪花噪点。
通讯屏幕上的雪花噪点突然扭曲成一张油滑的脸，救援队长王翘着二郎腿，脸几乎要贴到摄像头上：“宁总啊，我们调度中心又不是海底捞——您这设备检测申请得走流程嘛。”他说话时手里转着镀金钢笔，笔帽上“海上先锋”的铭牌刚好挡住半张脸。
宁羽按在操作台上的指关节发白，潜水服里的菌丝母体感应到血压变化，悄悄从手腕钻出半截透明触须。
“三天前就提交的声呐校准协议，您连格式审查都没通过？”他瞥见全息屏幕角落晃过半个红酒杯的影子，突然意识到对方身后的海景窗是某家滨海酒店的行政套房。
“年轻人就是心急。”王队长扯了扯紧绷的制服领口，露出脖颈处未消的吻痕，“按规定得先进行十五项安全评估......”话音未落，他身后的卫星电话突然响起《海豚湾恋人》的手机铃声，惊得培养皿里的嗜极菌集体转向声源方向。
许晴突然把生物监测仪拍在控制台上，显示屏上的共生频率曲线瞬间飙红：“王队长知道现在船体共振值超过警戒线多少吗？相当于在台风眼里跳踢踏舞！”她白大褂口袋里的考古毛刷掉出几粒荧光沙，落在金属地面竟发出编钟般的嗡鸣。
“哎哟许博士别吓唬人。”王队长终于放下钢笔，腕表表面反射出他身后电子钟显示00:47，“救援队又不是哆啦A梦的口袋，您要的深海声呐阵列......”他故意拖长的尾音被突如其来的警报声切断，雷达屏幕上浮现的阴影轮廓正以珊瑚礁生长的诡异速度蔓延。
刘船长突然摘下铜烟斗在控制台敲出三短三长的节奏，轮机舱的震动立即减弱三成。
老船长的烟圈飘过全息投影时，王队长背后的酒店窗帘忽然无风自动，露出半截印着某国石油公司标志的文件袋。
“我们付了三倍加急费。”汪悦冷不丁开口，发间的珍珠耳钉闪过寒光，“上周四凌晨两点，您秘书收件时说的可是‘包在我们身上’。”她指尖轻划调出量子邮件回执，附件里模糊的签名文件上，王队长龙飞凤舞的“已阅”二字正被系统自动标记为赝品。
菌丝母体突然在宁羽颈侧绽开神经状分支，视网膜投影跳出一串加粗警告。
他抓起扳手砸向应急按钮的瞬间，声呐屏幕上的阴影突然分裂成数百个光点，其运动轨迹像极了张生物学家昨天展示的深海磷虾集群模式——如果忽略它们堪比核潜艇的移动速度的话。
“王队长听过郑和船队的夜航规矩吗？”李外交官的声音幽灵般切入频道，他背后的日内瓦雪夜不知何时变成了大航海星图，“遇到装睡的人，通常直接扔下海喂蛟龙。”他茶杯里的菌丝突然钻出水面，在空中拼出个国际救援公约的条款编号。
王队长手边的红酒杯突然炸裂，酒液在桌面流淌成声呐阴影的轮廓。
他慌乱擦拭的动作让制服上的救援徽章歪成滑稽的角度，而雷达屏幕上的光点群此刻已呈现出完美的正十二面体结构——这绝不是自然生物能形成的阵列。
“等等！”王队长突然扑向摄像头，鼻尖在屏幕上压出变形的阴影，“我马上安排......”他的承诺被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打断，深渊号底舱传来类似巨鲸磨牙的震颤。
培养皿里的嗜极菌疯狂旋转，在琼脂上蚀刻出与雷达阴影完全一致的几何图案。
宁羽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系统光幕在他瞳孔里炸开血丝状的分支。
当第17个故障代码闪过时，他忽然发现菌丝母体正在自己静脉里编织某种古老的海图——那上面用荧光标记的危机区域，竟与此刻雷达锁定的方位分毫不差。
浪头撞上舷窗的刹那，所有显示屏同时跳转为深蓝色。
许晴的考古仪器突然开始自动播放宋代海商的祭祀录音，而汪悦手中的普洱茶不知何时结出了冰晶，每一片冰花里都封存着雷达光点的微观模型。
“把四号声呐切换到被动模式。”刘船长突然用烟斗柄戳向某个生锈的按钮，“三十年前我在马里亚纳海沟，听过类似的回声......”老船长的声音逐渐低沉，控制台缝隙里钻出的菌丝突然发出磷光，将他的侧脸映得像博物馆里的郑和雕像。
全舰灯光骤暗的瞬间，宁羽腕间的菌丝母体突然发出七种频率的和弦。
雷达屏幕上的阴影轮廓开始高频闪烁，其节奏竟与昨夜修复的永乐通宝压舱石的共振频率完全同步。
许晴的荧光沙粒在甲板上自动排列成星图，而汪悦珍珠耳钉的反光里，隐约映出某个带有爪状结构的巨大剪影。
当第一声来自深海的低频脉冲穿透船体时，所有人的心跳都诡异地跳过了半拍。
培养皿里的嗜极菌集体转向左舷45度方向，在玻璃罩上蚀刻出个带问号的古航海符号——而那个方向，正是雷达上不明物体袭来的正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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