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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廷玺赶忙拿来纸笔,向道台提笔写道:“皇明义民鲍文卿(享年五十有九)之柩。赐进士出身中宪大夫福建汀漳道老友向鼎顿首拜题。”写完后,他将纸递给鲍廷玺,说:“就照这个样式,送到做铭旌的店里去。我明早就开船了,还有些丧礼,今晚派人送来。”说罢,喝了一杯茶,便上轿离开了。鲍廷玺随即赶到船上叩谢,当晚,向道台果然派管家送来一百两银子,管家茶都没喝一口,便匆匆返回船上。

到了初八这天,铭旌做好,吹鼓手、抬棺人、和尚、道士、歌郎齐聚,为鲍文卿送葬。送殡队伍一直走到南门外,同行的戏子们也都前来送行,并在南门外的酒楼上摆下几十桌斋饭。丧事这才圆满结束。

半年多后,一天,金次福前来拜访鲍老太。鲍廷玺将他请到堂屋坐下,进去告知母亲。鲍老太出来后,热情地打招呼:“金师父,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有空过来?”金次福笑着说:“可不是嘛,好久没来看您了,听说您在家享福呢。你家那戏服行头,现在换班子用了?”

鲍老太说:“是啊,原来的班子在城里生意不好,现在换成文元班了,班子里一半还是我家的徒弟,他们在盱眙、天长一带演出。那边乡绅财主多,还能多赚些钱。”金次福恭维道:“那您老人家以后肯定更发财!”喝了一杯茶后,金次福神秘兮兮地说:“我今天来,是想给廷玺说门亲事,要是成了,说不定还能发笔大财。”

鲍老太好奇地问:“是哪家的女儿?”金次福绘声绘色地说:“是内桥胡家的女儿。胡家在布政使司衙门当差,这姑娘之前嫁给安丰当铺的王三胖,可惜不到一年,王三胖就去世了。这姑娘才二十一岁,长得那叫一个标致,画都画不出来。因为她年轻又没孩子,娘家就想让她再嫁。王三胖给她留下不少东西:一张大床、一张凉床,四个箱子、四个橱柜,箱子里衣裳满满当当;还有两三副金手镯,两顶赤金冠子,珍珠宝石更是数不清。另外还有两个丫头,荷花和采莲,也跟着一起嫁过来。要是廷玺娶了她,两人年纪、相貌都般配,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一番话说得鲍老太满心欢喜,她拉着金次福的手说:“金师父,这事就拜托您费心了!我还得让姑爷出去打听打听,要是情况属实,就请您来做媒。”金次福点点头:“行,打听打听也好,我等您回信。”说罢,便起身告辞,鲍廷玺将他送出门外。

当晚,鲍家的女婿归姑爷前来,鲍老太将金次福说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了他,并托他帮忙打听。归姑爷拿了几十个钱,准备第二天一早去四处打听消息 。

第二天,归姑爷为了打听那桩婚事的虚实,来到做媒的沈天孚家。沈天孚的妻子沈大脚也是个远近闻名的媒婆。归姑爷把沈天孚拉到茶馆,点了茶后,便向他询问起胡家女儿这门亲事。

沈天孚一听,说道:“哦!你问的是胡七喇子?她的事儿可多着呢!你去买几个烧饼来,等我吃饱了慢慢和你说。”归姑爷赶紧跑到隔壁买了八个烧饼,回到茶馆和沈天孚一起吃着,催促道:“快说说她的事儿吧。”沈天孚却不慌不忙:“别急,等我吃完。”

等沈天孚吃完烧饼,这才开口:“你打听这人做什么?难道是哪家要娶她?这女人可娶不得!要是娶进家门,保准惹来大麻烦!”归姑爷忙问:“怎么回事?”沈天孚解释道:“她原本是布政使司胡偏头的女儿。胡偏头去世后,她跟着哥哥们生活。可她哥哥们不成器,整天赌钱喝酒,连布政使的职位都给卖掉了。因为她长得有点姿色,十六岁时就被卖给北门桥的人家做小妾。她做小妾不安分,别人叫她‘新娘’,她就骂人,非要让人叫她‘太太’。后来被大娘子知道了,狠狠打了她一顿,把她赶了出来。再后来,她嫁给了王三胖。王三胖是个候选州同,这下她可真成‘太太’了,可她这‘太太’做得太过分:天天骂大儿子和儿媳,三天两头打家里的仆人。大家都对她恨之入骨。没想到不到一年,王三胖就死了。王三胖的儿子怀疑父亲的财产都在她手里,有一天冲进她房里搜查,仆人们也跟着起哄想趁机出气。这女人有点小聪明,提前把一匣子金珠首饰全扔进了马桶里。那些人在房里搜了个遍,什么都没找到,又搜她身上,也没搜到银钱。她就借着这个机会,跑到上元县衙门去告状,告发儿子。上元县知县把人都传齐审问,责罚了她儿子一顿,还劝她说:‘你都嫁过两任丈夫了,还守什么节?看这情形,你和儿子也没法一起生活,不如让他分些产业给你,你俩分开过。你想守节就守,想再嫁也随你。’最后就这样判决了,她在胭脂巷另外分了几间房子住。就因为胡七喇子这名声,没人敢招惹她。这事儿都过去七八年了,她恐怕都二十五六岁了,对外却总说自己才二十一岁。”

归姑爷又问:“她说手头有千把银子,是真的吗?”沈天孚说:“这几年估计也花得差不多了。不过她那些金珠首饰、绸缎衣服,加起来大概还能值五六百两银子,这个倒是有的。”归姑爷心里盘算:“要是真有五六百两银子,丈母娘肯定会满意。至于这女人会撒泼,我还怕治不了倪家这孩子?”于是对沈天孚说:“天老,想娶她的,就是我丈人收养的那个孩子。这门亲是他家教师金次福来说的。你别管她名声好不好,只要能促成这桩婚事,肯定能得到不少媒钱,你为啥不做呢?”沈天孚爽快地说:“这有什么难的!我回家让我老婆去和她说,保证能成,不过谢媒钱得你来出。”归姑爷应道:“那是自然。我先回去,等你回信。”说完付了茶钱,两人便各自离开了。

沈天孚回到家,把这事告诉了沈大脚。沈大脚听了直摇头:“老天爷!这位奶奶可不好惹!她挑夫婿的条件可苛刻了:既要对方是做官的,又得有钱,人长得还要整齐,而且家里得没有公婆,也不能有小叔子和小姑子。她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床,一点家务都不做,每天光吃药就得花八分银子。她还不吃大荤,今天要吃鸭子,明天要吃鱼,后天又要茭儿菜鲜笋做汤。闲着没事,还要吃橘饼、桂圆、莲子当零食;酒量还特别大,每晚都要吃炸麻雀、盐水虾,喝三斤百花酒。上床睡觉后,得让两个丫头轮流给她捶腿,一直捶到四更天才能歇着。我刚才听你说对方是戏子家,戏子家能有多大的家底,养得起这位奶奶?”

沈天孚说:“你就给她编些好话哄着呗。”沈大脚想了想,说:“我把对方是戏子的事儿瞒住不说,也不提他家搞戏服行头的营生。就说他是个举人,马上就要做官了,家里开着大店铺,还有好多田地,你看这么说行不行?”沈天孚连连点头:“好,好!就这么说!”

当天,沈大脚吃过饭,径直来到胭脂巷,敲响了胡家的门。丫头荷花出来问道:“你是哪里来的?”沈大脚问:“这里是王太太家吗?”荷花答:“是的,你有什么事?”沈大脚说:“我是来给王太太说媒的。”荷花说:“请到堂屋里坐,太太刚起床,还没收拾好。”沈大脚却道:“我在堂屋坐什么?我直接进房里见太太。”说着,掀开帘子进了房间。

只见王太太坐在床沿上裹脚,采莲在旁边捧着放明矾的盒子。王太太见她进来,知道是媒婆,便让她坐下,还吩咐拿茶来。沈大脚就看着王太太裹脚,足足裹了三顿饭的工夫才裹完,接着又慢悠悠地梳头、洗脸、穿衣服,一直折腾到太阳快落山才收拾妥当。王太太这才问道:“你姓什么?有什么事要说?”

沈大脚说:“我姓沈,有一门好亲事来告诉您,到时候也好讨杯您的喜酒喝。”王太太问:“是哪家的?”沈大脚绘声绘色地说:“是水西门大街上的鲍家,大家都叫他家鲍举人。他家田地众多,还开着大店铺,足足有千万贯家产。鲍举人今年二十三岁,父母双亡,也没有兄弟姐妹和儿女,就想娶个贤慧的太太管家。这事儿早就托付给我了,我寻思着,这么好的人家,也只有您这样的太太才配得上,所以才敢来提亲。”

王太太又问:“这举人是他家什么人?”沈大脚说:“就是要娶亲的那位老爷,他家哪还有第二个举人!”王太太再问:“是文举还是武举?”沈大脚信口胡诌:“是武举!他能拉开十石力气的硬弓,还能举起三百斤的石锁,力气大得很!”

王太太说:“沈妈,你应该也知道,我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想当初刚嫁进王家,出了满月就去给大女儿送亲,去的是孙乡绅家。孙家那三间大敞厅,点了上百支大蜡烛,摆着精致的糖斗、糖仙,酒席丰盛得让人目不暇接。戏子们吹拉弹唱,把我迎了进去。孙家老太太戴着凤冠,穿着霞帔,把我请到上席正中间,让我脸朝下坐着。我头上戴着黄豆大珍珠的头饰,把脸都遮住了,旁边两个丫头帮我把头发分开,才露出嘴来吃蜜饯茶。我们唱了一整夜的戏,喝了一整夜的酒。第二天回家,跟我去的四个仆人在我白绫织金裙子上弄了一点灰,我当时就想把她们都处死。她们四个一起跪在房里,把头在地板上磕得砰砰响,我都没轻易饶过她们。沈妈,你说这门亲事,可得实打实的。要是有半点差错,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沈大脚拍着胸脯保证:“这还用说?我向来是说话算话的人,和那些爱说假话的媒人不一样。要是我说了一个字的谎,等您哪天发现了,我自己把脸伸过来让您打。”王太太这才说:“要是真像你说的这样,那就好。你去那户人家说说,我等你回信。”说完,包了几十个钱,又包了些黑枣、青饼,让沈大脚带回去给孩子们吃。这一番说媒,不知会给鲍家带来怎样的命运——忠厚老实的鲍廷玺,或许会因此成就一段糟糕的姻缘;而他的人生,也将在这之后面临骨肉分离,却又意外遇见亲兄弟的波折。至于这门亲事到底能不能成,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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