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 子牙潼关遇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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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潼关这边炮声隆隆，喊声震天，余化龙带着四个儿子出了关，跑到周营前挑战。哨马又赶紧跑到营里报告。姜子牙带着众将出营迎敌，队伍那叫一个整齐，威风凛凛。

余化龙看到姜子牙带兵出来，忍不住感叹：“都说姜子牙会用兵，看来真是名不虚传啊！” 感叹完，余化龙一马当先，喊道：“姜子牙，来聊聊！” 姜子牙也回礼说：“余元帅，我穿着盔甲，不方便行全礼。我是奉了上天的命令，来征讨纣王这个独夫民贼，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那些识时务投降的，都能保全富贵；要是执意反抗，只有失败灭亡，连国家都得丢了。元帅可别以为昨天侥幸赢了三次，就觉得能一直赢下去。要是执迷不悟，到时候玉石俱焚，后悔都来不及，您还是好好想想吧！”

余化龙听了，冷笑一声：“就你这出身，也不知道天高地厚，不懂得感念皇恩，只会用妖言迷惑众人，造反叛主，还在这儿狂妄自大！今天遇到我，非把你打得片甲不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然后大喊：“左右！谁去把姜子牙抓来，立个头功！”

话音刚落，他的四个儿子就像四只猛虎一样冲杀过来。苏全忠迎战余达，武吉对上余兆，邓秀抵住余光，黄飞虎和余先打得难解难分，余化龙则在后面压阵。这四对人马打起来，那场面叫一个激烈，有赞为证：两阵上旗旛齐磨，四对将各逞英豪。长枪阔斧并相交，短剑斜挥闪耀。苏全忠英雄赳赳，余达似猛虎头摇；武吉只教活拿余兆；邓秀喊捉余光餐刀；黄飞虎恨不得枪挑余先下马；众儿郎助阵似潮涌波涛。咫尺间天昏地暗，杀多时鬼哭神嚎。这一阵只杀得尸横遍野血凝膏，尚不肯干休罢了。

这八员战将，都想争个高下。余达打了一会儿，拨转马头就跑，苏全忠紧追不舍。结果余达回头一杵，“砰” 地一声，正打在苏全忠的护心镜上，护心镜碎成了渣，苏全忠也翻身落马。余达勒回马，拿着枪就要刺，幸好雷震子 “扑棱棱” 展开翅膀，飞速赶来，挥舞着黄金棍当头就打，余达只好先招架。周营里的偏将祁恭趁机把苏全忠救了回去。

余化龙一看余达被雷震子缠住，自己骑着马，挥舞着大刀就冲向姜子牙。旁边的哪吒踩着风火轮，挺着枪就迎了上去，在战场上往来冲突。正打得热闹的时候，杨戬运粮回营，看到姜子牙这边正在激战。杨戬站在那儿一看，十个人打得难解难分，不分胜负，心里寻思：“我得悄悄帮他们一把！” 于是远远地把哮天犬祭了起来。

余化龙压根没注意，冷不丁被哮天犬一口咬住脖子，连头盔都给扯掉了。哪吒一看余化龙受伤，赶紧祭起乾坤圈，“嗖” 地一下，正打在余先的肩窝上，余先也大败而逃。周兵一看，士气大振，挥舞着兵器冲杀过去，杀得敌军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草尖。姜子牙敲着鼓，高高兴兴地回营了。不过，这真是 “眼前得胜欢回寨，只恐飞灾又降临” 啊！

余化龙被哮天犬咬伤，余先肩臂也受了伤，父子俩疼得直哼哼，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一整夜。府里上上下下都跟着不得安宁。没几天，余德回家看望父亲，家将赶紧报告：“五爷回来啦！” 余化龙还在床上哼哼唧唧呢，余德走到床前，看到父亲这副模样，急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余化龙就把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余德听了，满不在乎地说：“没事，这是被哮天犬咬的。” 说完，赶紧拿出丹药，用水调好敷上，余化龙的伤立马就好了。余德又给哥哥余先调药治病。当天晚上的事儿就先不说了。

第二天，余德出了关，跑到周营前，大声嚷嚷着要姜子牙出来答话。哨马赶紧跑到中军报告，姜子牙出来一看，只见一个道童，梳着抓髻，穿着麻鞋道服，仗着剑就过来了。姜子牙问：“小道长，你从哪儿来？” 余德怒气冲冲地说：“我是余化龙的五儿子余德！杨戬用哮天犬咬伤我父亲，哪吒用乾坤圈打伤我哥哥，我今天下山，就是来给父兄报仇的！咱们今天就亮亮各自的本事，一决高下！” 说完，撒开步子，挥着剑就朝姜子牙刺过来。

旁边的杨戬赶紧挥舞着刀迎了上去，哪吒也显出三首八臂，提着枪冲了过来，雷震子、韦护、金吒、木吒、李靖等人也一起上前，大喊：“抓住这个臭道士，别让他跑了！” 众人一下子把余德围在中间，余德就算有再厉害的法术，这会儿也施展不出来了。

杨戬一看，余德浑身被一团邪气笼罩着，就知道这是邪门歪道的法术，赶紧把马跳出圈子，拿出弹弓，射出金丸，“咻” 地一下，正打在余德身上。余德大叫一声，借着土遁逃走了。

姜子牙回营后，杨戬对他说：“余德这家伙会邪术，浑身邪气，咱们得防着他暗中使坏。” 姜子牙听了，突然想起师父说过的话：“谨防达兆光先德。” 难道说的就是这个余德？黄飞虎在旁边说：“之前四将和他们打了四天，对方确实是余达、余兆、余光、余先和余德。” 姜子牙一听，脸色大变，愁得眉头都拧成了麻花，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余德受伤逃回关上，进了府，吃了点药，不一会儿伤就好了。余德气得牙痒痒，恶狠狠地说：“我要是留你们一个活口，我就不叫余德！” 到了晚上，余德对四个哥哥说：“你们今晚都洗得干干净净的，我用个法术，保证七天之内，让周兵一个都不剩！” 四个哥哥听了，赶紧照做，各自洗澡换衣服。

到了一更时分，余德拿出五块手帕，分别是青、黄、赤、白、黑五种颜色，铺在地上。又拿出五个小斗，一人发一个，说：“我让你们洒，你们就洒；让你们泼，你们就泼。不用射箭，七天就能把他们全弄死！” 兄弟五人站在手帕上，余德开始念咒施法，用先天一气，把符印祭了起来。好家伙，一阵妖风刮起，有诗为证：萧萧飒飒竟无踪，拔树崩山势更凶。莫道封夷无用处，藏妖影怪作先锋。

余德借着风，驾着五方云飞到周营上空，站在空中，把五斗毒痘 “哗啦哗啦” 地朝四面八方泼洒出去，一直到四更天才回去。

周营里的人可都是肉体凡胎，哪经得起这毒痘折腾。很快，三军将士个个发热，将领们也都浑身不舒服。姜子牙在中军也发起了高烧，武王在后殿也觉得浑身疼痛。六十万人马无一幸免。

三天后，所有的门人、将领，浑身上下都长满了疙瘩，连路都走不了，营里连做饭的烟火都没了。还好哪吒是莲花化身，没被这毒痘影响；杨戬知道余德会邪术，晚上压根没在营里，自己找地方躲着，所以也没被传染。

过了五六天，姜子牙浑身上下都变黑了。这些痘按照五方颜色分布：青、黄、赤、白、黑。哪吒和杨戬看着这惨状，无奈地说：“这下又和当年吕岳那次一样了。” 杨戬愁眉苦脸地说：“吕岳攻打西岐的时候，好歹还有城墙能躲一躲，现在咱们只有营帐，根本挡不住啊！要是潼关的余家父子杀过来，可怎么办啊！” 两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余化龙父子六人在潼关城上一看，周营里一点烟火都没有，只有旗子和营帐孤零零地立着。余达兴奋地说：“周营的将领们都生病了，咱们现在带兵杀下去，肯定能大获全胜，这多好啊！” 余德却摆摆手说：“大哥，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他们自己就会死光光，这样也能让别人知道咱们的法术有多厉害！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六十万周兵全部死绝！” 父子五人一听，都觉得这主意妙极了，纷纷点头称赞。

不过，这也是武王有福气，要是听了余达的话，周营的兵将可就真的要全军覆没了。这正是：洪福已扶仁圣主，徒令余德逞奇谋。

杨戬看着姜子牙病情越来越严重，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急得不行，和哪吒商量：“师叔都这样了，可怎么办啊？” 正说着，就看见黄龙真人骑着仙鹤从半空中飞来了。杨戬和哪吒赶紧迎上去，把黄龙真人请到中军坐下。

黄龙真人问：“杨戬，你师父来了吗？” 杨戬回答：“还没来。” 黄龙真人说：“他说好了先来的，现在也该来会万仙阵了。” 话还没说完，又看见玉鼎真人从空中飘了过来。杨戬赶紧迎上去，拜了又拜。

玉鼎真人进了营帐，看到姜子牙病成这样，叹了口气说：“虽然是帝王的老师，可也不容易啊！你这七死三灾总算是熬到头了，以后也能在史书上留个好名声。”

玉鼎真人感叹完，就命令杨戬：“你再跑一趟火云洞。” 杨戬领了命令，借着土遁，“嗖” 地一下就往火云洞飞去，速度快得像风一样。

到了山脚下，杨戬一看，这山风景太美了，到处都是奇花异草，香气扑鼻。有赋为证：势连天界，名号火云。青青翠翠的乔松，龙鳞重迭；猗猗挺挺的秀竹，凤尾交加；蒙蒙茸茸的碧草，龙须柔软；古古怪怪的古树，鹿角丫叉。乱石堆山，似大大小小的伏虎；老藤挂树，似湾湾曲曲的腾蛇。丹壁上更有些分分明明的金碧影；低涧中只见那香香馥馥的瑞莲华。洞府中锁着那氤氤氲氲的雾霭；青峦上笼着烂烂熳熳的烟霞。对对彩鸾鸣，浑似那咿咿哑哑的律吕；双双丹凤啸，恍疑是嘹嘹喨喨的笙笳。碧水跳珠，点点滴滴从玉女盘中泄出；虹霓流彩，闪闪灼灼自苍龙岭上飞斜。真个是：福地无如仙境好，火云仙府胜玄都。

杨戬被这美景看呆了，也不敢随便进去。过了一会儿，一个水火童子走了出来，杨戬赶紧上前行礼：“麻烦师兄帮忙通报一声，杨戬求见。” 童子认出了杨戬，也回了礼：“师兄稍等。” 说完就进洞府报告：“启禀老爷，外面有杨戬求见。” 伏羲圣人说：“让他进来。”

童子出来把杨戬领了进去，杨戬跪在蒲团前，恭恭敬敬地说：“弟子杨戬祝老爷圣寿无疆！” 拜完，把书信递了上去。伏羲展开书信一看，上面写着：“弟子黄龙真人、玉鼎真人熏沐顿首，谨书上启辟天开地昊皇上帝宝座下：弟子仰仗三教，演习灵文，自宜默守蒲团，岂敢冒言渎奏。但弟子等运逢劫数，杀戒已临，襄应运之天子，伐无道之独夫。路至潼关，突遭余德以左道之幻术，暗毒害于生灵。兹有元戎姜尚暨门徒将士兵卒六十余万，骤染颗粒之疮，莫辨为痈为毒，恹恹待尽，至呼吸以难通，旦夕垂亡，虽水浆而莫用。自思无奈，仰叩仁慈，恳祈大开恻隐，怜继天立极之圣君，拯无辜之性命，早施雨露，以慰倒悬。临启不胜待命之至！”

伏羲看完，对神农说：“现在武王要平定天下，他是顺应天命的君主，不过命中该有这场劫难，咱们得帮他一把。” 神农也点头说：“皇兄说得对。” 于是拿出三粒丹药交给杨戬。

杨戬接过丹药，跪下问：“这丹药怎么用啊？” 伏羲说：“一粒救武王，一粒救姜子牙，还有一粒用水化开，在军营里四处洒一洒，毒气自然就没了。” 杨戬又问：“这病叫啥名字啊？” 伏羲回答：“这病叫痘疹，是传染病，要是不赶紧治，全都得死。”

杨戬又问：“要是以后这病传染到民间，用什么药能治呢？还请老爷指点。” 神农说：“你跟我到紫云崖来。” 杨戬跟着神农到了崖前，神农找了一会儿，拔了一株草递给杨戬：“你把这个传到人间，能治痘疹。” 杨戬又问：“这草叫啥名字啊？” 神农说：“你听好了，这草有诗为证：紫梗黄根八瓣花，痘疮发表是升麻。常桑曾说玄中玅，传与人间莫浪夸。”

杨戬拿到丹药，又记下了升麻的用法，离开了火云洞，回到周营，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玉鼎真人。黄龙真人赶紧把丹药化开，先救了武王；玉鼎真人给姜子牙治病；杨戬和哪吒用水化开丹药，拿着杨枝到处洒。

不一会儿，痘疹的毒就全消了。周营里被杨戬和哪吒洒了药后，那些三山五岳来的门人，因为体内有三昧真火，还会五行之术，和普通人不一样，很快就好了。大家病好了，心里可气坏了，都咬牙切齿地要找余家父子报仇。

第二天，姜子牙看到众门人脸上都留下了疤痕，气得火冒三丈，和大家商量着要攻打潼关，好好出一口恶气。众人也都气呼呼地大喊：“今天不拿下潼关，咱们就不撤军！” 这余家父子接下来命运如何呢？咱们下回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