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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粘稠如墨、冒着刺骨寒气的黑血，如同两条冰封的毒蛇，从针孔中激射而出！溅在泥地上，瞬间凝结成冰！
慕素影弓起的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猛地松弛下来，重重摔在竹榻上。脸上的潮红与青黑瞬间褪尽，只剩下一种失血过多的、近乎透明的惨白。背上的伤口不再有气流窜动，覆盖的“龙涎膏”药渣也失去了光泽，如同干涸的泥块。呼吸微弱得几乎消失，但那股狂暴的灼热和刺骨的冰寒，竟奇迹般地平息了！只剩下一种沉寂的、濒临油尽灯枯的衰弱。
“成了？”老者又惊又疑。
老疤头却猛地一个踉跄，佝偻的身体晃了晃，那只按在慕素影百会穴上的枯爪无力地垂下。覆盖麻布的右眼处，一股暗红的血线顺着粗糙的麻布边缘缓缓渗出。他那只浑浊的竖瞳，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疤爷！”老者惊呼。
“噗！”老疤头喷出一口带着冰渣的黑血，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被旁边的汉子慌忙扶住。
门外，被毒烟阻住片刻的水鬼已经缓过劲，眼中凶光更盛！那浓烈的恶臭似乎对他们并未造成致命伤害！一个格外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脸上泥灰剥落处，露出一道狰狞的刀疤。他手中并非鱼叉，而是一柄沉重的分水刺，刺尖幽蓝，指向屋内。
“杀！”刀疤脸声音沙哑如同砂轮磨铁。
水鬼再次涌入！毒叉封路，砍刀劈风，直取竹榻上毫无反抗之力的慕素影和瘫倒的老疤头！
“挡住！”老者目眦欲裂，拔出腰间短刀！抬慕素影的汉子也怒吼着举起鱼叉！少年吓得缩在角落！
沈知意强压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和翻腾的气血，左手猛地一扯！一直缠在腕上的混元丝如毒蛇般弹出，缠向当先劈向慕素影的一柄砍刀刀柄！丝线绷直！但他内力枯竭，这一扯竟未能撼动刀势！
眼看刀锋已至慕素影咽喉！
“嗬…”被扶住的老疤头喉咙里滚出一声破败的喘息。他那双几近失神的眼睛，浑浊的竖瞳最后聚焦了一下，竟不是看刀，也不是看人，而是死死钉在沈知意肋下那枚深嵌入肉、边缘染着黑血的铜钱上！
“血…浸楫…”他嘶哑的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却带着一种诡异的、洞穿一切的力量，“骨…作舟…”
话音未落，他那枯爪般的手猛地抬起，并非攻击，而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拍在自己心口！
噗！
一声沉闷的爆裂声！并非来自皮肉！而是他怀中一个油腻的皮囊破碎！一股浓烈到极致的、比刚才门上的黑泥恶臭十倍、带着强烈辛辣和眩晕气息的墨绿色浓烟，猛地炸开！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陋室！
“呃啊——！”冲入屋内的水鬼首当其冲！墨绿浓烟沾肤即燃起诡异的青火！捂眼惨嚎！那刀疤脸也闷哼一声，分水刺脱手，踉跄后退！
老者等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毒烟呛得涕泪横流，慌忙闭气后退！
混乱中，沈知意只觉一股极其辛辣、带着强烈腐蚀性的气息钻入口鼻，眼前瞬间一片墨，她绿猛地闭气，混元丝急收，死死护住自己和身侧竹榻上的慕素影！
浓烟翻滚，视线彻底被剥夺！耳边只有水鬼凄厉的惨嚎、混乱的脚步声，还有…竹榻上，老疤头身体滑落在地的沉闷声响。
当墨绿色的毒烟被门外涌入的江风吹散些许时，陋室内一片狼藉。几个冲在最前的水鬼在地上翻滚哀嚎，皮肤上燎起大片水泡。刀疤脸和其余水鬼已退出门外，隔着浓烟，眼神惊惧地盯着屋内。
竹榻旁，老疤头佝偻的身体歪倒在地，一动不动，嘴角残留着黑血和冰渣。那只浑浊的竖瞳彻底失去了光泽，空洞地望着低矮的、散发着霉味的棚顶。
他的胸前，皮囊碎裂处，墨绿色的粘液缓缓渗入泥地。
“血浸楫…骨作舟…”
沈知意耳边，回荡着那最后嘶哑的、如同诅咒般的低语。她低头，看着肋下那枚染血的铜钱，又看向竹榻上气息微弱、如同冰雕玉琢却毫无生气的慕素影。
骨…作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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