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咫尺天伦罪难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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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天伦罪难赎

秦可卿感受着那两道几乎要将她灵魂洞穿的目光，心头沉甸甸的，如坠冰窟又似被烈火炙烤！</p>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静默之际——</p>

一道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殿内凝滞的空气，也拉回了太上皇与太上皇后几乎失控的心神。</p>

“臣，辽国公贾玌，携一等子贾蓉，贾门秦氏——觐见太上皇、太上皇后！恭请圣安！”</p>

贾玌躬身为礼，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殿宇的每一个角落。</p>

太上皇与太上皇后被这突如其来的的声音一惊醒，骤然回神！</p>

他们这才意识到，此刻并非沉溺于滔天悲喜与血脉震撼之时。</p>

太上皇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几乎要冲破胸膛的翻腾心绪；太上皇后也飞快地用袖角拭去泪痕，挺直了背脊。</p>

随着贾玌的介绍，贾蓉立刻拉着秦可卿，上前一步，没有丝毫犹豫，依照臣子觐见至尊的礼数，对着龙榻方向，深深跪拜下去：</p>

“臣贾蓉（臣妇秦氏），叩见太上皇、太上皇后！恭请圣安！”</p>

秦可卿几乎是下意识地跟着贾蓉的动作，额头几乎触到冰冷光滑的金砖地面。</p>

太上皇的目光追随着秦可卿跪伏的身影，太上皇后更是下意识地向前探了探身子，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哀恸与渴望。</p>

“平......平身......”</p>

三人依言起身，垂首肃立。</p>

殿内再次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p>

太上皇与太上皇后无声地对视了一眼。</p>

只一眼，便读懂了彼此眼中那亟待宣泄的千言万语！</p>

这是他们失而复得的至亲骨血！</p>

太上皇后立刻侧首，看向一旁的吴新贵；</p>

“吴新贵。”</p>

“奴婢在！”</p>

“带人退下。殿外候着，无上皇与本宫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p>

“遵旨！”</p>

吴新贵没有丝毫迟疑，立刻领命。</p>

他迅速直起身，对着殿内侍立的所有宫女内侍使了个严厉的眼色。</p>

侍立在殿内各处的宫女、太监们，纵然心中惊疑万分，却无一人敢有丝毫迟疑。</p>

......</p>

朱漆殿门，在殿外太监的合力下，缓缓向内合拢。</p>

“吱呀——哐！”</p>

两声沉闷的回响过后，偌大的宁寿宫正殿之内，光线似乎都黯淡了几分。</p>

此刻，殿内只剩下五人——</p>

龙榻之上，气息急促的太上皇与太上皇后。</p>

阶下，一身朱红蟒袍、静立如渊的辽国公贾玌。</p>

以及，面色苍白、垂首而立的贾蓉与秦可卿。</p>

太上皇后再也按捺不住！</p>

她猛地从龙榻边站起身，顾不得什么皇家仪态，目光灼灼地锁定在阶下那个垂首肃立、如同受惊小鹿般的身影上！</p>

“好孩子......”太上皇后的声音满是期盼，“上前来......到跟前来......”</p>

秦可卿心头剧震，求助的目光，瞬间投向身侧的贾蓉。</p>

贾蓉亦是紧张万分，但他更清楚此刻的处境，只能强自镇定，对着妻子微微颔首，示意她遵从。</p>

最终，秦可卿的目光，带着一丝茫然和最后的确认，望向了静立如渊的贾玌。</p>

贾玌迎着那目光，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p>

得到这无声的应允，秦可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脏，终于迈开了脚步。</p>

一步，两步......</p>

她走得极慢，裙裾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轻轻摩擦，发出细微的窸窣声，在这寂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晰。</p>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云端，又似踏在滚烫的烙铁之上。</p>

终于，她停在了龙榻前几步之遥的地方，螓首微垂，身体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p>

“再近些......好孩子，再近些......”太上皇后早已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声音哽咽。</p>

秦可卿依言，又小心翼翼地向前挪了两步。</p>

此刻，她与龙榻的距离，不过咫尺！</p>

太上皇与太上皇后的目光，再无任何阻隔，一寸寸地描摹着近在咫尺的容颜！</p>

“孩子......我的孩子！”</p>

太上皇后声音哽咽，带着悲恸与失而复得的欢喜，站到秦可卿面前。</p>

秦可卿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惊得下意识后退了小半步。</p>

太上皇后却不管不顾，伸出保养得宜的手，一把抓住了秦可卿冰凉的小手！</p>

那触感冰凉，让她心头又是一痛。</p>

“好孩子......别怕......抬起头来......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看......”</p>

太上皇后带着哭腔，另一只手已情难自禁地抚上了秦可卿低垂的脸颊，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的怜惜，轻轻抬起她的下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