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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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两人在阴径中央，相隔不过数步之遥，彻底看清了彼此！

昏暗的光线下，那张熟悉而略显苍白的面容清晰地映入张恒的眼帘——剑眉依旧，鼻梁挺拔，只是眉宇间少了往日的张扬，多了几分内敛的锋芒和一种……仿佛脱胎换骨般的沉静气质！

“天启！”

一声饱含着无数复杂情感——狂喜、难以置信、委屈、担忧、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嘶喊——从张恒喉咙里爆发出来，瞬间撕裂了阴径的寂静！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他以为修为尽废、万念俱灰、甚至可能已经……消失无踪的——

林天启！

他回来了！在这最黑暗、最绝望的时刻，如同破开深渊的曙光，出现在了张恒面前！

林天启看着张恒那激动得几乎要崩溃的神情，看着他眼中闪烁的泪光，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蕴含着无比力量的弧度。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沙哑，却像重锤，砸在张恒混乱的心湖上：

“是我。”

“张恒，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阴冷的巷道里，只有张恒低沉而压抑的声音在回荡，如同受伤野兽的呜咽。他仿佛要将积压在心头的巨石彻底倾泻出来，一五一十地诉说着：

从张真盗取“舍身灯”的诡异行径，到他强闯藏经阁打伤同门的震惊；

从发现传承丢失后学院和皇宫的震动，到叶绾秋导师的严厉追捕令；

从自己在皇宫中疯狂搜寻二哥的绝望与坚持，到最终在东宫寝殿那令人心碎的、宛如祭品般僵硬的会面；

再到今日皇宫广场上，供奉堂长老们对传承的虎视眈眈，张巅魏前辈的寸步不让，以及那场几乎爆发的、足以毁天灭地的恐怖对峙……

还有那盏如同梦魇般萦绕不去的禁诀——“舍身灯”，那以形神俱灭为代价换取未知结果的恐怖描述……

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反复剜刻着张恒的心。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沙哑不堪，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迷茫和深入骨髓的痛楚。他看向林天启，眼中充满了无助和寻求答案的渴望：“……天启，你说，二哥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传承又在哪里？我们该怎么办？”

林天启静静地听着，如同沉默的山岳。他没有打断，只是那双在昏暗中依旧深邃锐利的眼眸，随着张恒的讲述，时而闪过如刀锋般的寒光（当听到供奉堂觊觎），时而流露出深沉的凝重（当听到张真僵硬如祭品），时而又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对“舍身灯”那残酷代价的了然与警惕。

直到张恒最后一个字落下，陷入沉默，空气中只剩下寒风呜咽和两人沉重的呼吸。

林天启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巷道的阴影，仿佛望向了远方某个无形的目标。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被这惊天变故压垮的颓丧，反而有一种历经淬火、百炼成钢的沉静与坚定。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沉稳，每一个字都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坚定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