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神经发酵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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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拉的星舰穿越宇宙膜时，空气循环系统突然喷出薄荷绿的神经镇静雾——Ξ-Δ?号的感官频率正在干扰舰员脑电波，操作台的金属表面浮现出股票走势图般的神经脉冲波纹。舷窗外，整个星系化作巨大的全息交易屏，恒星被标注为「嗅觉期货指数」，行星轨道则是不断波动的「触感波动率曲线」，连彗星尾迹都被解析为可交易的神经脉冲数据包。

「他们把五感拆解成了金融衍生品。」锈叹的机械臂投射出实时行情，画面中「焦糖香气波动率期货」正在经历剧烈震荡，「上周有人做空『指尖刺痛感期权』，导致整个象限的烘焙体验交易所触发熔断机制。」莱拉看着手腕上的神经手环，它不再显示生理数据，而是不断滚动着「杏仁味现货价格突破2000神经币\/毫升」的红色跑马灯。她拒绝将实体酵种接入交易系统后，立刻收到73份律师函，指控她「囤积原始感官资产，涉嫌破坏市场流动性」。

接待他们的是「星际感官交易所」的cEo，她的身体由数百万个微型投影仪组成，每个像素都在播放不同的触感广告：「我们创造了『神经发酵指数』，将揉面的力度、面团的温度、烤炉的热气都量化为可交易的神经脉冲单元。」cEo轻触耳后接口，调出虚拟交易盘，「看这个『完美可颂波动率合约』，通过算法预测烘焙时黄油融化的0.01c温差，就能做空或做多消费者的愉悦感指数。」

危机在参观「自动化情感面包坊」时爆发。全封闭的无菌车间里，纳米机械臂按照期货合约的参数精准揉捏面团，每克面粉的蛋白质含量、每毫升水的离子浓度都被编程为神经脉冲代码。莱拉用分子扫描仪检测成品，发现面包里的风味物质都是标准化的神经刺激剂，天然酵母被基因编辑的「交易型菌群」取代，它们只会在预设的时间节点释放特定的神经信号——甜感在10:00准时爆发，焦香在14:30达到峰值，连咀嚼时的牙齿触感都被拆解为可交易的「脆度期权」。更可怕的是，居民的大脑皮层出现神经突触纤维化，他们不再通过感官体验情绪，而是直接用神经币购买「幸福指数期货」。

在交易所禁地「原始感官遗址」，莱拉挖到半块发霉的面包。真菌培养皿显示，它曾经历过自然发酵的不可控过程，青霉与酵母在面团里进行过一场微观战争，最终形成了复杂到无法量化的风味网络——那是感官期货帝国永远无法定价的混沌美学。最震撼的是墙角的全息涂鸦，由最后一位手工面包师用混合着眼泪的面团写就：「当情感成为可对冲的风险，我们失去的不是感觉，而是与世界共振的神经突触。」

破局始于莱拉偷藏的「情感酵种」。她从发霉面包的真菌dNA中提取出「不可预测因子」，在星舰的情感共振舱中培育出能感知人类情绪波动的菌群——当烘焙师感到焦虑时，酵种会加速产气；当他们心怀温柔时，菌丝会分泌微量的苯乙胺。当第一团带着真实情绪的面团被放置在交易所广场的量子交易屏上，整个神经脉冲网络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异常波动——面团的粘腻感干扰了交易算法的触感参数，天然酵母的代谢热引发了「温度情感对冲合约」的集体违约。cEo的像素身体出现广告弹窗紊乱，她下意识地触碰面团，纤维化的神经突触因陌生的触感刺激渗出脑脊液般的液态数据，而在她的交易终端里，竟调出了早已格式化的童年记忆：母亲烤面包时，面团粘在指尖的气恼与忍俊不禁的混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