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残响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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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熔炉发出的不再只是愤怒的咆哮，而是夹杂着某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面对彻底毁灭的绝望尖啸！没有了周绾绾作为能量缓冲和分担，全部的恐怖吸力瞬间加诸于它的核心！

轰隆！

它庞大如山的身躯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狠狠提起！彻底离地！无数扒地的机械臂爪在金属地面徒劳地刮擦出大片炽亮的火星，然后猛地脱钩、绷断！失去支撑的身体像一个破布麻袋，被那道暗红裂洞投射出的恐怖力量，直直地、加速拽向高空！那些尚算完好的肢体疯狂挣扎，每一次摆动都将空中的冷凝水管道和悬吊的钢缆抽打得断裂坠落！

“扳手”在下方，独眼喷吐着猩红的光，眼睁睁看着熔炉庞大的阴影彻底离开了他枪口的射界！他怒吼着抬枪，但过载的枪口能量瞬间崩溃，发出短路的“噼啪”爆响和刺眼的电火花！一股巨大的反冲力将他整个人震得向后翻滚，砸在冰冷的设备残骸上，头盔都飞了出去！

而上方——

熔炉那挣扎咆哮的巨大身躯，被无情地塞进了巨鼎投影腹部那个持续扩张的暗红熔融血洞！

滋啦啦啦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浸入冰冷的水中！又像是千万吨血肉被瞬间压入高温液压机！令人头皮炸裂的、混合着金属汽化、血肉碳化、能量湮灭的声音轰然爆发！

熔炉庞大的身躯被疯狂翻滚的暗红与暗金交织的熔融物质瞬间包裹！表面的金属装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熔解、滴落！腐化的血肉如同热锅上的油脂，发出嗞嗞作响的声音，腾起大股大股暗绿色的恶臭蒸汽，眨眼间被剥离、被吞噬！

它那颗镶嵌着熔岩血钻的左眼，在被彻底淹没的前一瞬，猛地爆发出刺目欲盲的血色强光！那光里，映射出的不再是混乱的兽性，而是……一道清晰无比、烙印着无尽痛苦和怨毒的凝视！那凝视的焦点，并非巨鼎，也不是石星野，而是……远处角落里被震伤的林小满！

那道血光眼神如同实质，穿透混乱能量场，瞬间锁定了林小满！

林小满刚挣扎着从毒素侵蚀和精神反噬的痛苦中半撑起身，猛觉心脏一缩！仿佛被无形的冰锥狠狠凿穿！一股不属于她的、庞大而精纯、却充斥着无尽痛苦和黑暗毁灭欲念的记忆碎片，带着熔岩般炽热的精神冲击，疯狂涌入她的意识！

“呃啊啊——！！！”林小满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猛地向后弓起！双手死死抱住头颅！眼睛瞪得如同要裂开！瞳孔深处瞬间被一片血海般的熔岩色充斥！眼前炸开的不是噪点，而是一幕幕疯狂撕裂的血腥景象：巨大的地下格斗场、被改造扭曲的肢体、熔炉缝合诞生时的灵魂哀嚎……是这头怪兽核心残留的、属于陆沉舟最后失控时刻的疯狂执念！

这股外来精神的剧烈冲击，让她颈侧强行注入药剂形成的血管破裂更加恶化！暗红色的血迹几乎浸透了战术服左肩！剧烈的痛楚和混乱让她眼前发黑，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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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巨大的熔炉残躯彻底没入鼎腹破洞，被那片翻涌的暗红物质像胃酸一样快速消融吞噬后，那狂暴的吸力骤然消失了。

被摔在地上的周绾绾身体猛地一松，像是压在身上的一座山被移开了。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嘴里喷出的不是血，而是缕缕暗金色的微细粉尘。皮肤下那些青绿色光网和暗金能量流变得极其黯淡混乱，如同失去指挥的溃兵，在她瘦弱的身体里漫无目的地冲撞。

巨鼎虚影也停止了剧震。腹部的破洞边缘，那些翻涌的暗红熔融物质正在收缩、冷却、凝固，形成一片覆盖了整个创口的、如同丑陋焦痂般的暗色金属增生体。鼎口内翻滚的半透明人脸哀嚎消失了，翻腾的也不再是血红火焰，而是一片死寂沉沉的、夹杂着未消化金属碎渣的暗灰色雾霭。

整个空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巨鼎投影内偶尔传来的、仿佛消化最后残渣的沉闷轰鸣，还有远处林小满压抑不住的低喘和咳嗽。

石星野稳稳地站在平台中央，黑西装在巨鼎映照的诡异光影下依然一丝不苟。他缓缓收回平举的手臂，暗金方匣安静地躺在他掌中，光泽内敛。面具下那双锐利冰冷的眼睛，扫过地上奄奄一息的周绾绾，掠过挣扎混乱的林小满，最后落在那个失去了目标、正试图从设备残骸中爬起、独眼闪烁着疯狂红光的净火残兵“扳手”身上。

一丝若有若无的、充满了疲惫与巨大满足感的低语，突然再次直接在所有人的神经末梢响起：

“一炉残渣……亦是柴薪……铸印……岂能无火……”

那声音比上一次更加模糊不清，如同信号极差的无线电杂音，但其中的古老冷漠和隐隐的疯狂，却像冰水渗进骨髓。

石星野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他微微侧过头，冰冷的视线仿佛穿透了空间，落在那巨鼎虚影深处那片新凝结的暗色金属“痂”上。似乎想看清那后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意志。

也就在这短暂得近乎停滞的瞬间——

呜——嗡——

地下空间深处，距离核心区稍远的某个方位，突然传来了如同某种巨大扇叶高速启动的涡轮运转声！紧接着，伴随着刺眼白光的爆发和“滋啦”的电流过载声！

咔哒咔哒……嘭！

头顶穹顶几排大型通风管道连接处的巨大阀门猛地被远程强行切断！沉重的合金扇叶失去了动力，发出一阵杂乱的齿轮卡壳声后，其中一条直径数米的主排风管道的应急泄压口发出了沉重的泄压冲击声！

嗤——！！！！

一股强劲刺骨、温度骤降数十度的白色冷冻液雾流，如同失控的白色恶龙，从排风管道断裂的泄压口处凶猛无匹地狂喷出来！瞬间席卷了整个巨门附近区域！白色的寒气如同实质的冰潮，夹杂着大量细碎的冰晶，狠狠地拍打在巨鼎投影下方的金属平台上！

这显然是有人利用了未被完全摧毁的基地应急管理系统！目标再明确不过——强行降温，干扰甚至熄灭那正在“消化”熔炉残骸的铸印熔炉！

巨大的主机屏幕上，原本被黑色乱流撕开的缺口旁，新的警告框疯狂闪烁：

[外环环境控温系统失效！泄压口7b失控！-78°c冷凝剂释放中！温度骤降预警！]

冰冷的白雾迅速弥漫开来，如同鬼魅的帷幕，瞬间遮掩了大半个平台。寒气所过之处，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硫磺味被瞬间冻结、驱散。连那口巨鼎虚影似乎都微微晃动了一下。

寒气覆盖的角落。被遗忘的残骸堆旁，玛丹那几乎不成人形的身体挂在管道上，一动不动。唯有被冻住的暗红凝血冰柱下方，紧攥着半截合金碎片的那只右手——食指的指节，在极寒的刺激下，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地，勾动了一下。覆盖在她身上的白霜下，一点仿佛要挣脱死亡的微弱红光，自她手腕那已经破碎、布满裂缝的“罪孽刻度”手环内部深处，固执地，艰难地，重新开始了……跳跃？

寒雾翻滚，巨鼎低鸣，石星野的身影在白茫茫的冰潮中若隐若现。面具下那双冰冷注视四周的眼睛，缓缓抬起，锁定了排风管道断裂喷涌的源头方向——那里，一个闪烁着微弱电子信号的应急通讯节点，红点如血般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