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裂痕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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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三层。7-G密室。

碎裂的罪孽刻度手环边缘，暗蓝色的记忆锚点粘液如同失去磁场的流体，缓缓从楚河扭曲变形的手腕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细微的“滴答”声。

刺骨的寒意早已消失，只剩下一片狼藉后的虚脱感和手腕骨折传来的尖锐痛楚。他靠在冰冷的控制台边缘，剧烈地喘息，昂贵的金丝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镜片后的锐利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彻底凝固、覆盖着白霜的屏幕。

就在审判场域覆盖的瞬间！

楚河的身体猛地绷紧！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睛瞬间穿透皮囊，看到了灵魂深处的所有秘密！大脑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个片段：

——深夜的加密通讯频道，楚河的投影在模糊的虚拟空间浮现。

——对方只有一个被深黑阴影完全笼罩的轮廓，只能看到一只骨节分明、带着纯黑皮手套的手随意放在一张古老的榉木桌面上，桌面中心放着一枚小小的、灰扑扑的铜制印章——黄昏法庭的审判官印记！

——黑影的投影没有说话，只是那根手指在印记旁边极其轻微地一扣！

——咚！一声沉闷的响声如同重锤砸在楚河的心脏投影上！

——一段冰冷的意念直接传入楚河脑中：“陆沉舟……清除……”

——楚河的投影猛地低下头，姿态谦卑如尘：“遵命，审判官阁下。”

嗡——！！！

巨大的恐惧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淹没了楚河！远比石宇峰的熔炉压迫更令他窒息！他所有的算计、对石星野的引导、甚至刚才引爆自身锚点来保全自身更高价值信息的权衡……都像小孩子在真正神灵面前的玩闹！黄昏法庭！那不是传说中的东西吗？！他们是怎么发现自己的？！陆沉舟根本不是石宇峰下令清除的？！是审判官要抹掉的不稳定因子？！自己只是……执行审判的刽子手？！

他下意识地、带着惊惧看向自己那只因为砸碎手环而骨裂扭曲的手——那只代表他精妙布局和自以为掌控力的手。冰冷的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滴在碎裂的手环残骸上。

就在恐惧几乎将他冻结的瞬间！

凝固屏幕的冰面上，一点极其细微的水印痕迹在冰霜的散射光下显现出来——那是之前疯狂数据流掠过时留下的、几乎不可见的数字光影残留——正是顾清欢凝固屏幕上那条交易记录的尾号：V9L7！

当陆沉舟的记忆碎片和“陆9L7”的开户编码在他脑海闪电般重合的瞬间！

楚河脸上的恐惧瞬间凝固！随即被一股更加狂暴的、几乎要扭曲面庞的难以置信所取代！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陆沉舟不可能把最后的秘密留在“琥珀锁”的覆盖范围之外！自己明明清理了他的所有痕迹，尤其这种致命的开户信息！除非……这条交易记录关联的根本不是金钱！而是……一个隐藏得更深的、属于陆沉舟的“黄昏法庭审判记录备份”？！青铜教父不是唯一被法庭盯上的罪徒？！陆沉舟也曾……被法庭征召？！他临死前的绝望抵抗是为了保护这个秘密？那自己这刽子手清除他……岂不是无意中也帮法庭抹掉了陆沉舟留下的审判证据？！

一个石宇峰不够！陆沉舟也是！而自己，亲手抹掉了法庭另一个猎物留下的指控证据？！他的破坏……反而是帮了法庭的忙？！

楚河靠着冰冷的控制台，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仿佛被抽掉了最后的骨头。镜片后的眼神从极致的恐惧，瞬间滑向了一片茫然混杂着荒诞的空洞。这场兄弟倾轧的熔炉审判，在更高的棋局里，竟只是一场双输的闹剧。他嘴角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没有发出声音，但那扭曲的弧度，像是一个无声、绝望、带着鲜血味道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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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祭坛边缘角落。

被巨大钻探平台残骸半掩住的缝隙中，阿力那双人眼和电子义眼都被冰蓝光柱爆发的光芒刺得短暂失明。脑海中玛丹强行灌入的毁灭执念记忆碎片的冲击被这更加强大的冰冷场域强行压制，像野兽被无形的铁链勒住咽喉。

恢复视觉的瞬间，他那只仅存的血红色人眼眼球猛地收缩！透过巨鼎虚影下方凝固如同冰雕的空隙，他看到了悬浮在暗红奇点前的石宇峰！更准确地说，是看到了石宇峰腰部那被暗红烙印覆盖的位置边缘！那里，皮肤被撕裂开来的一小片焦黑区域内，隐约露出一角被烧蚀变形的金属结构边缘！

那结构……不是熔炉或神目的产物！

那形状……那烧毁断裂的细微回路……阿力太熟悉了！那是他当年亲手为“净火”组织第一批敢死队核心成员设计的、植入体内最深处的、用于在彻底失联后追踪生命体征和记录周围环境光谱的微型“沉默信标”！

林小满体内！有一枚！她曾经被石宇峰秘密关押折磨过！是那个时候被植入的？！

信标此刻暴露在奇点烙印的光谱辐射下，虽然毁坏了大半，但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被场域压制的光柱干扰源让阿力的便携式紧急接收器指示灯终于艰难地、断断续续地开始闪烁！光谱被强制解析成一段扭曲的空间坐标点！

阿力那只完好的眼睛瞬间瞪大到极致！里面燃烧的不是复仇的烈焰，而是看到最终谜底前的极致惊悸！

坐标点！那是冰蓝光柱能量源头的地面映射点！审判裂痕投射的核心位置！就在……港交所地下三层结构承重主梁的三角核心！那里正好是7-G密室的……正下方？！

所有线头在阿力混乱的思维里瞬间拧成一根钢针！林小满体内的信标暴露在奇点烙印的光谱中，就像指向太阳的手电筒，被审判裂痕映射的光柱捕捉到，反向投影出了自己的坐标源点！熔炉深处石宇峰濒死的身躯，成了引燃审判法庭降临的信标！而法庭的审判裂痕……正好穿透了楚河那自以为万全的“琥珀屋”？

嗡！

他那只暗红的电子义眼猛地爆发出刺目的红光！这不是玛丹的力量！是接收器捕捉到信标坐标能量核心位置的极度危险警告！那个点！那个位于7-G密室正下方、本该坚不可摧的主结构点！在审判场域展开的瞬间，在两道维度能量（裂痕的投影和信标映射的光谱）交汇的节点，整个三角核心处肉眼看不见的合金结构和混凝土内部——

滋啦啦啦啦！！！

无数道细微到极致却密集如网、如同蜘蛛网迅速蔓延的纯白色裂痕，正无声无息地在那个关键位置的分子结构中疯狂扩散！

结构裂痕！审判场域巨大的能量在特定节点叠加引发的……结构过载裂痕！它指向的……是整座港交所地下三层……不！是整个港交所大厦结构支撑枢纽的……自毁崩溃引爆点？！

阿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惊恐的目光从那个致命的裂痕核心，移向熔炉中被污秽包裹的石宇峰，又移向更远处那个被封在巨大坚冰中的、隐约闪烁着金芒的女孩轮廓。这场审判……根本不止清算人！它要拉上整个物理世界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