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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突然闪了一下!
不再是残垣断壁。
是一盏老旧、光线昏黄的……吊着的白炽灯灯泡?
灯泡在轻轻地、无声地摇摆……晃动的光影在斑驳脱落的墙皮上投下变幻的诡异影子……
空气里……好像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劣质煤油味……还有一种……被捂在被子里很久很久的……潮湿发霉的味道……
光线……光线又晃动了一下……
一个模糊的、佝偻的、穿着洗得发白旧布衫的女人侧影……在昏黄的灯光下……背对着他……肩膀在微弱地……抽动着……好像在哭?又好像只是冷……
这……是……哪里……?
石宇峰涣散的意识如同沉溺在冰水里的石头,没有力气去抓住这诡异闪回的碎片。那昏暗的光线和女人抽泣的背影带来的并非温暖,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比腰间的剧痛更寒冷彻骨的冰寒。这冰寒仿佛冻结了他的思绪,让他忘记了令牌,忘记了背叛,忘记了那些觊觎的目光……只剩下一种空茫的、沉重的、如同永夜般的麻木疲惫。
他搭在担架外的手指,被碎裂的骨头和焦黑伤口牵扯着,无意识地、极其微弱地抽搐了一下。
指尖似乎微微向内蜷缩,仿佛想攥住什么……又仿佛只是垂死的反射……
负压隔离罩冰冷的黑色材料隔绝了他最后一丝感知。担架被迅速抬上带有毒蝎徽记的特殊装甲运输车。引擎轰鸣,迅速驶离这片彻底沦为废墟的战场。
玛丹冷漠地看着运输车消失在残破通道的阴影里。她才缓缓松开一直无意识刮蹭着青铜蝎子尖刺的指尖,指腹上留下一道细微的白痕。她转身,目光掠过这死寂的、只有钢筋扭曲呻吟和尘埃缓缓飘落的巨大坟场,最终落在不远处碎裂台阶上那块被忽略的、残留着一抹冰蓝色晶状碎屑的地方(小女孩艾琳娜冰封的位置)。
“全面封锁这里。一寸一寸地筛。所有能量残留痕迹、生物样本、包括每一块沾血的石头……全部打包带走。” 玛丹的声音恢复了绝对的掌控力,对着副官下令,“特别是那个位置,” 她抬手指向冰蓝碎屑残留处,“相关样本,列为最高优先序列‘冰川’。” 她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又玩味的弧度,“那位外交官夫人……会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h港城郊,临海峭壁之巅——观海疗养中心。
最高安保等级VIp病房。
灯光是恒定的柔白,永远维持在27度恒温,空气过滤系统发出极轻微的沙沙声,比呼吸还要安静。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墨蓝色的夜海,远远能看见城市边缘连绵的灯火。
病床上,石宇峰无知无觉地躺着。头部以下盖着雪白的被子。露出的颈部皮肤带着病态的苍白,松弛,布满了细密的老年纹路。他的头发被修剪得很短,显出大片的灰白。双颊微微凹陷下去,眼窝深陷,眼睑紧闭着,看不到那曾经锐利的眼神,只有两道深刻的法令纹在松弛皮肤上刻着无情的时间。他的嘴唇微张,嘴角依稀有干燥的皮屑。
各种精密的生命体征监测仪器环绕着他,屏幕上跳动着代表极其脆弱生命状态的绿色曲线和数字,氧气面罩覆盖着他的口鼻,发出有规律的、轻柔的嘶嘶声。
与废墟中的惨烈判若两人。但那种深入骨髓的枯槁感,更浓了。不是昏迷,更像是一种……彻底的“空洞”。
病房里并非只有冰冷的仪器。
一个女人静静地坐在靠窗的扶手椅里。暗紫色的真丝睡袍,勾勒出成熟却略显纤瘦的肩线。柔顺的黑发随意地挽起,露出天鹅般优雅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疲惫弧度的颈项。她的手指轻轻托着一杯袅袅冒着热气的咖啡,没有喝,只是用指尖感受着杯壁的温度。她的目光并没有完全聚焦在石宇峰身上,而是带着一丝遥远的迷离,静静地“看”着窗外墨蓝色的大海。海面上一点微弱的船灯闪烁,如同坠入深渊的孤星。
艾琳娜·索菲娅。那个他当年从码头垃圾堆里拖出来的混血女孩,如今是某位小国外交官的夫人。
她手腕上那串极细的铂金链,串着一颗小小的、仿佛泪滴形状的海蓝色宝石(与石宇峰少管所里捡到的、当年给她当信物的玻璃碎屑颜色极其相似),随着她手腕的轻微转动,反射着柔白灯光,跳跃出一点微弱却执着的蓝芒。像是幽深海底一丝不肯熄灭的磷火。
病房的感应门悄无声息地滑开,没有任何脚步声干扰这份死寂。
一身剪裁完美、价格不菲的藏蓝色手工西装,连每一根线条都透着精心打理的精明。保养得宜的手没有佩戴任何夸张的饰品,只在左腕戴着一块纯手工制造的铂金腕表,镜面擦得一尘不染,秒针走动精准无声。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额前一缕精心挑染的灰白色发丝,反而增添了几分经过岁月洗礼的儒雅气质。他脸上带着礼节性的、恰到好处的凝重,步态沉稳而不显老态。唯有那双被金丝眼镜框遮挡住的眼睛,在看向病床时,镜片后面掠过一丝极其精微的、如同扫描财产般的……锐利计算光芒?
石星野。他“精心”挑选、亲手扶植、如今却在“青铜资本”权力漩涡中试图反噬、将养父推入黄昏法庭的义子。
他身边紧跟着一位穿着白大褂、带着无框眼镜、眼神谦恭中带着精明的中年医生。医生手里捧着一个薄薄的、却闪烁着高端磨砂金属光泽的电子记录板。
“索菲娅夫人,” 石星野走到病床尾端停下,隔着一段恭敬的距离,对着艾琳娜微微欠身,声音低沉、带着公式化的关切,“夜深了,您身体要紧。这里有专业团队24小时监护,父亲他……需要绝对的静养。”
艾琳娜的视线依旧“落”在海面的星光上,没有回头。她只是将咖啡杯缓缓放到旁边的小圆几上,瓷杯与大理石的接触发出轻微的一声脆响。她没有看石星野,也没有看医生,更没有看那些仪器。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拂过睡袍领口那个小小的、用铂金托镶嵌的海蓝色泪滴吊坠。
石星野没有在意这无声的静默。他转向医生,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徐主任,再详细汇报一下。父亲的核心体征数据?脑部扫描图谱?特别是……神智清醒的任何可能迹象?” 他刻意强调了“神智清醒”几个字,目光转向病床方向。
徐主任立刻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对着电子记录板恭敬地汇报:“星野总,石老目前生命体征非常微弱但相对稳定,属于深度昏迷状态。脑部多模态扫描显示,额叶及海马体区域出现大范围、不可逆的功能性萎缩和异常活动静默区,神经元连接强度指数断崖式下跌,符合最典型的……终末期阿尔兹海默症病理特征。” 他顿了一下,小心翼翼补充道,“从神经学角度判断,石老恢复自主意识……甚至恢复基本知觉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目前的维生措施,很大程度上是基于……家属的意愿。”
石星野听着汇报,目光落在石宇峰那张松弛、苍白、如同凝固面具般的脸上。他脸上的凝重更深了,金丝眼镜下的眼神似乎也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痛惜,还若有若无地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这声叹息仿佛在为一个时代的终结而发出。
但没有任何人注意到——甚至是石宇峰自己也没有丝毫感觉——
在那雪白的被子下,在他那只枯瘦的、布满褐色老年斑的右手,掌心深处……覆盖在他腰腹间那被令牌吞噬扭曲过的、死灰僵滞的皮肤区域……
一点极其微弱、微弱到所有仪器都无法捕捉、如同永恒寒冰之下一点星火的……冰冷、顽固、仿佛铭刻在骨头深处的青铜气息……正以一种极其缓慢、几乎静止的频率……微微……搏动了一下……
冰冷……坚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锈铁磨蚀的……血腥味……
病房里依旧静得令人窒息。
海面上的那点孤星般的船灯,在墨蓝色的波涛中,被一个巨大的浪头吞没。窗外彻底陷入一片无边无际的、沉重的黑暗。
病房角落里,靠近天花板的通风口百叶缝隙内,一点微尘般、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暗金色光屑无声地凝聚,幻化出一个由纯粹数据构成的、极其微小的、不断旋转收缩的青铜旋涡印记,其形态结构与黄昏法庭的法鼎核心纹路……隐隐同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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