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涂涂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51章 学员偷录 “劝学” 语录,我来现代当明星,蜗牛涂涂,镇魂小说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哦?是么。”他的回应平淡得近乎敷衍。
王海被他这盆冷水浇得一愣,随即音量又拔高了几分:“哥!我的亲哥!您这反应也太平静了吧?这泼天的富贵!这顶流的位置!别人做梦都不敢想啊!”他几步冲到苏明远面前,把平板几乎怼到他鼻子底下,“你看这评论!网友都说你是‘娱乐圈最后的文化担当’,‘穿越时空的国子监祭酒’!这人设,稳了!太稳了!咱们得趁热打铁,赶紧安排几场有深度的访谈,把‘文化导师’这块金字招牌彻底立起来……”
“人设?”苏明远终于合上了手中的书,发出一声轻微的“啪”响。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王海,那眼神里没有得意,也没有被巨大流量冲击的慌乱,只有一种沉淀已久的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海子,”他声音依旧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你方才说‘人设需以真实为基’那段话,也被传出去了?”
王海忙不迭点头:“对对对!传疯了!网友都夸您清醒通透,直指娱乐圈乱象核心!哥,您这金句储备简直无敌了!”
苏明远唇角微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带着几分看透世情的淡然:“那你觉得,我现在若按你所说,去刻意‘立’那‘文化导师’的人设,与我话中所斥责的‘舞弊’,又有何本质区别?”
王海被他问得噎住了,张着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兴奋的潮水瞬间退去,只留下一点尴尬的泡沫挂在脸上。他挠了挠头,讪讪道:“哥,话是这么说……可、可这机会千载难逢啊……”
“心不正,名愈显,祸愈速。”苏明远缓缓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城市的钢铁森林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他的背影挺拔而孤直,像一株历经风雨的古松。“古人诚不我欺。”
就在这时,苏明远放在茶几上的私人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个陌生的固定电话号码,归属地显示是邻省。他走过去,略一沉吟,按下了接听键。
“您好,请问是苏明远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带着一种教育工作者特有的温和与庄重。
“我是,您哪位?”苏明远应道。
“苏先生您好!冒昧打扰了!我是青州市第一中学的校长,陈树仁。”对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激动和敬意,“您在网上流传的那些关于学习、关于做人、关于艺德的言论,我们全校师生都认真拜读了!振聋发聩,发人深省啊!尤其是您那句‘习艺如习字,需先临帖,再创作——临的是古人的筋骨,创的是今人的灵魂’,简直道尽了教育的真谛!还有‘舞台如考场,容不得半点虚假’、‘莫为名次失了本心’……太好了!太好了!”
陈校长连声赞叹,语速很快,充满了真挚的热情:“我们学校班子连夜开会决定,要把您的这些‘劝学语录’,精心挑选、设计,制作成一套精美的书签!开学典礼上,我们要把它作为一份特殊的礼物,郑重地送给每一位新生!苏先生,您这是在用娱乐圈的故事,讲着千年不变、颠扑不破的做人道理啊!这才是我们这个时代,偶像该有的样子!我代表青州一中全体师生,向您表示最深的感谢和敬意!”
电话那头,陈校长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那份透过电波传来的、毫无功利色彩的纯粹认可,如同涓涓暖流。苏明远握着手机,静静地听着,窗外城市的喧嚣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许久,他才开口,声音低沉而温和:“陈校长,您言重了。能对孩子们有所启发,是我的荣幸。那些话……不过是些老生常谈的道理罢了。”
“老生常谈?不!苏先生,您太谦虚了!”陈校长立刻反驳,语气斩钉截铁,“能把千年沉淀的道理,用今天孩子们听得懂、愿意听的方式说出来,点醒他们,这才是大智慧,大功德!您这是在传承啊,苏先生!真正的文化传承!”
“传承……”苏明远重复着这两个字,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冰凉的手机边缘,目光投向窗外遥远的天际线,那里有鸽群掠过楼宇的缝隙,像散落的墨点。这个词,像一把沉重的钥匙,骤然打开了他记忆深处尘封最久、也最痛的那扇门。
结束了与陈校长那通饱含敬意的电话,公寓里恢复了寂静。王海早已识趣地带着他那套“趁热打铁”的方案暂时退场,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苏明远一人。
他走到书柜前,目光扫过一排排装帧精美的现代书籍,最终停留在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静静躺着一个深褐色的老式木匣,匣身光滑,边角处已磨出了温润的包浆,透着一股被时光长久抚摸过的沉静气息。他蹲下身,手指拂去匣盖上几乎不存在的微尘,轻轻打开了铜扣。
匣内,没有珠宝玉器,只有一叠泛黄变脆的旧纸。最上面是一张保存相对完好的课业批注,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正是他前世,作为国子监司业苏衍之,批阅李墨那份华而不实的策论时,写下的朱批:
“华辞如脂粉,终难掩骨枯。当去浮华,求本心,立己见。”
墨色早已沉淀成一种深沉的暗红,力透纸背,仿佛还带着当年落笔时的温度与决断。
指尖小心翼翼地抚过那行熟悉的朱砂小字,纸页脆弱粗糙的触感异常清晰。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射进来,在木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影。苏明远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求本心,立己见”几个字上,前世国子监藏书阁的景象与今生选秀练习室的画面,在眼前无声地交叠、融合。
前世,他对着诚惶诚恐、只求形似的年轻监生李墨,一字一句剖析“筋骨”与“灵魂”的深意;今生,他对着那些在镜头前渴望一夜成名、有时不免迷失的少年练习生,说的依旧是“临帖”与“创作”,“舞台”与“本心”。
时代更迭,场景变幻,身份迥异。从宽袍大袖的司业到聚光灯下的导师,从笔墨纸砚到手机屏幕,从藏书阁的炭火到练习室的空调冷气……然而,那贯穿其中的内核,竟如出一辙,纹丝未动。
他拿起手机,屏幕还停留在热搜的页面,#苏明远劝学语录爆#的字样依旧刺目。指尖向下滑动,无数网友的惊叹、解读、膜拜潮水般涌过。喧嚣的声浪仿佛隔着玻璃,他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直到目光触及陈校长那番话:“您这是在用娱乐圈的故事,讲着千年不变、颠扑不破的做人道理啊!”
“千年不变……”
苏明远低声念着这四个字,唇边终于缓缓绽开一丝真切的笑意,那笑意起初很淡,如同古井微澜,继而越来越深,沉淀着一种穿越漫长时空、看尽沧海桑田的了悟与释然。这笑意里,有对前世坚守的回望,有对今生误打误撞的喟叹,更有一种根植于血脉深处的、对某种永恒价值的确认。
原来,真正能跨越时空的,并非仅仅是这具阴差阳错承载了前世记忆的皮囊。
而是那颗心。
那颗无论在森严的国子监,还是在光怪陆离的娱乐圈,都固执地想要点燃薪火、想要启迪蒙昧、想要在年轻的心田里播下“筋骨”与“灵魂”种子的心。
门外传来轻轻的叩击声,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拘谨。苏明远收敛了思绪,将木匣轻轻合上,放回原处,如同收藏起一段秘而不宣的时光。
“请进。”
门被推开一条缝,探进来的是赵小阳那张带着明显忐忑和愧疚的脸,身后还跟着另外两个参与偷录和传播音频的练习生。三个大男孩像做错了事等着挨训的小学生,垂着头,不敢直视苏明远。
“苏、苏老师……”赵小阳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我们……我们是来道歉的。对不起!我们不该偷录您的话,更不该传到网上……给您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他越说头垂得越低。
苏明远看着他们紧张的样子,脸上并无愠色,反而带着一丝温和的询问:“麻烦?”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那些话,你们听了之后,自己觉得呢?是麻烦,还是……有点别的用处?”
三个少年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意外。赵小阳反应最快,急切地说:“当然有用!太有用了!苏老师!您说的‘舞台如考场,容不得半点虚假’,还有‘临帖筋骨’那些……我们这几天反复听,练舞的时候,练歌的时候,甚至吃饭睡觉都在琢磨!感觉……感觉以前好多想不通、瞎使劲儿的地方,一下子透亮了!真的!”另外两人也用力点头,眼神里是真诚的信服和感激。
苏明远看着他们年轻而炽热的眼睛,那里面跳动着被点亮的求知欲和一丝被理解的激动。他微微颔首,走到书桌旁,拿起陈校长寄来的、刚刚拆封的那套“劝学语录”书签样本。书签设计得古朴雅致,深色竹片上刻着烫金的文字。他抽出其中一张,上面正是那句“习艺如习字,需先临帖,再创作——临的是古人的筋骨,创的是今人的灵魂”。
“既然觉得有用,”苏明远将那张书签递向赵小阳,声音平稳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期许,“那就好好记住它。不只是记在手机里,更要刻进心里,融进行动里。把它当成你们在这条路上行走的‘筋骨’。至于将来能创作出怎样的‘灵魂’,看你们的本事。”
赵小阳双手微微颤抖着,无比郑重地接过那张小小的竹片书签,仿佛接过一份沉甸甸的衣钵传承。他低头看着上面烫金的字迹,又抬头看向苏明远,眼眶竟有些发红,用力地点点头,声音带着哽咽:“嗯!苏老师,我记住了!一定刻在心里!”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苏明远沉静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替的柔和线条。他看着眼前这几个因激动而脸庞发光的年轻人,看着他们小心翼翼捧着书签的模样。恍惚间,眼前的景象与记忆深处藏书阁的画面无声重叠——那个隆冬的清晨,单薄的少年李墨,也是这般虔诚地捧着他写下的那个“宫”字,眼中闪烁着被点亮的、豁然开朗的光芒。
窗内是静默,窗外是奔流不息的城市脉动。苏明远清晰地感觉到,胸腔里那颗沉寂又复苏的心,在相隔千年的时空中,以同一种坚定而温热的节奏,有力地搏动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