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昆仑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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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之巅，万载不化的清气似乎凝滞了。那鳞次栉比、承载着阐教无数荣光与道痕的古老碑林深处，一丝极细微、却又令人神魂皆悸的异样波动悄然荡开。最初是几不可闻的呜咽，仿佛亘古长风穿过石罅，随即，那呜咽便化作了实质——一点猩红，赫然从一块镌刻着“玉虚”真意的玄黑古碑顶端沁出。

那血珠饱满、沉重，凝着万古的悲怆与业力，缓缓滑落。它滴落的轨迹，如同敲响了某种无声的丧钟。

“嗒。”

血珠坠地，声音不大，却如洪钟大吕，震荡着整个昆仑山。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石碑之上，无数道细密的裂痕无声蔓延，如同龟裂的伤口，殷红的血珠争先恐后地渗出、滚落。不过瞬息，这片肃穆庄严的阐教圣地，竟化作了泣血之林！每一块冰冷坚硬的碑石都在流血，浓郁得令人窒息的血腥气裹挟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与悔恨，弥漫开来，将清圣的昆仑仙气彻底染透，连那轮亘古高悬的明月，也仿佛蒙上了一层不祥的血翳。

“劫数…因果…终究是…来了么？” 一声苍老疲惫，仿佛承载了天地重量的叹息响起。广成子身形佝偂，步履蹒跚地从玉虚宫深处走出。他那身象征尊贵道统的八卦紫绶仙衣，此刻竟显得黯淡无光。他一步步走向碑林深处，浑浊的老眼死死盯住一块布满裂痕、血渍斑驳的巨碑——碑上，隐约可见昔日截教万仙之名讳残痕。

这位曾叱咤洪荒的阐教首仙，双膝一弯，竟对着那块象征截教亡魂的残碑，轰然跪倒！额头重重叩击在冰冷坚硬、浸满血污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万仙阵前…贫道…有愧！！”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碾磨而出，伴随着身体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额头紧贴血地，再抬起时，已是皮开肉绽，混合着碑林的泣血，蜿蜒流下。那不是清泪，是粘稠的、饱含金仙本源道伤的血泪！血泪滴落处，地面竟发出滋滋的微响，仿佛灼烧着万载难消的业力。

“道兄！” 一声惊呼带着决绝的痛意传来。太乙真人须发皆张，眼中再无半分往日的跳脱与精悍，唯余一片焚尽一切的赤红。他盘膝坐在一块巨大的断裂石碑前，双手猛地一拍胸膛，一口璀璨如琉璃、燃烧着生命本源的心头精血狂喷而出，尽数浇灌在身前一朵摇曳不定、光华黯淡的九品青莲之上——那是他性命交修、仗之纵横的莲花化身本源！

“因莲而生，亦随莲而灭！此身…此道…皆源于彼时之劫！今日，还了罢！” 太乙真人声音凄厉如啼血杜鹃。精血沾染莲花的刹那，“轰！” 地一声，纯青色的道火自他七窍、自那九品青莲的每一片花瓣上猛烈燃起！那不是凡火，是焚道之火！青莲在火焰中痛苦蜷缩、变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太乙真人的身影在炽烈火光中迅速变得透明、虚幻。他竟是以身殉道，点燃本源，焚毁这具由劫难而生的莲花法身！燃烧的火焰里，同样有粘稠的血泪滚落，每一滴都带着焚尽过往的惨烈。

“铮——！”

一道清越无比，却又蕴含着无边寂灭锋芒的剑鸣骤然撕裂血色与火焰的喧嚣。玉鼎真人立于碑林最高处，面容平静得近乎死寂，唯有一双眼眸深处，翻涌着足以撕裂苍穹的痛楚与决断。他手中，那柄曾令神魔辟易、斩落无数截教仙真道果的至宝——斩仙剑，正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哀鸣，仿佛预感到了自己的终结。

玉鼎真人目光扫过泣血的碑林，扫过叩首的广成子，扫过在道火中焚身的太乙，最终落回手中陪伴自己无尽岁月的古剑。再无丝毫犹豫，他并指如剑，指尖凝聚起一点足以洞穿洪荒壁垒的玉清仙光，狠狠点在自己眉心祖窍之上！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