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抵离上海与到达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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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口沈家湾,美国监理会传教士搭帐篷施粥,贫民为领米袋背诵“上帝爱世人”。玉佛寺香客挤撞中焚烧锡箔,灰烬飘落传教士白衬衫。苏州河畔,英商自来水厂铸铁水管纵横如蟒,挑水妇却宁付铜板购“河道活水”,称“洋水管子阴气重”。闸北棚户区爆发霍乱,道士摇铃洒“驱瘟符水”,工部局医生持石炭酸喷雾器强行消毒,老妪抱孙尸哭骂“洋鬼抽魂”。
湿热七月的午后雷雨倾盆,租界排水沟哗响,华界街巷成泽国,孩童踩水捉蝌蚪。傍晚火烧云染红黄浦江,咸肉庄妓女倚窗挥绢帕,江鸥掠过圣三一堂尖顶。1893年建的海关大楼敲响威斯敏斯特钟声,华界更夫却仍按子丑寅卯打梆,两种时间体系在暮色中撕扯。江面飘散燃煤焦油与腐烂垃圾的混合臭味,外滩公园写华人禁入,其内却飘出玫瑰花香,殖民者的“洁净”与华界的“污浊”形成刺目对比。
1900年的上海在王月生的眼中有如显微镜下的帝国切片:外滩的哥特尖顶刺破儒学苍穹,租界的抽水马桶冲刷着华界的粪溺,蒸汽机轰鸣与木织机吱呀共震。这座城市既是“东方巴黎”的胚胎,也是半殖民创伤的活体标本。每一块地砖的裂缝里,都渗着传统崩解的血与工业文明的铁锈。他对这个因外国势力而起、后又以买办心态为荣的地方并无太多喜爱,留下了几个同伴,让他们自行与当地之前派驻的人员汇合,自己带着余下的人手休整一天后,继续乘船向香港进发。
一行人乘坐的是英国太古洋行(butterfield & Swire)旗下“蓝烟囱”船队的“武昌号”定期班轮。这条船约1890年代中后期由英国利物浦莱尔德兄弟船厂(Laird brothers)建造,是艘复合动力铁肋木壳蒸汽船,辅以备用的三桅纵帆。约2200注册吨,长95米,蒸汽动力全开时航速10-12节,头等舱50人,统舱300人,货舱可载1500吨货物。黑色船体,白色上层建筑,蓝色烟囱配两道白环--太古洋行标志。上层甲板有头等舱客舱、船长室、驾驶台配铜制舵轮与黄铜罗盘。中层甲板为统舱入口、货舱盖、船员宿舍。下层甲板是燃煤舱、锅炉房内四台苏格兰产三胀式蒸汽机。导航设备有六分仪、航海钟、早期无线电报机仅限紧急通讯。安全设施包括8艘木制救生艇,载量60人,灭火沙箱与手动泵。
王月生入住的头等舱仅供白人及少数华裔精英。客舱为柚木镶板单间,配弹簧床、雕花衣柜、舷窗窗帘,夜间由油灯照明。法籍厨师烹制焗蜗牛与波尔多红酒,午餐后甲板茶会供应锡兰红茶配司康饼。留声机播放《蓝色多瑙河》,英国军官举办桥牌赛,赌注为上海租界地契影印件。随船医生用奎宁治疗疟疾,但以“器械需高温消毒”为由拒为华人服务。英国商人携家眷赴港避乱,法籍外交官转道越南返欧,俄军军官押运军火,标注“工业机械”的木箱实为莫辛-纳甘步枪。
其他队员都跟华人劳工与普通乘客住统舱,其实就是甲板下大通铺,草席铺于货箱间隙,每人仅0.8米宽卧铺。共用木桶马桶,每日晨间海水冲洗甲板,煤灰与呕吐物混杂。每日两餐糙米饭配咸鱼干,淡水限量配给,每人每日1升,偷水者被吊桅杆示众。马桶溢流浸透草席,上海闸北霍乱随乘客登船,统舱死亡率达15%,尸体夜间秘密海葬,鲨鱼尾随船尾成常态。英籍大副以“防疫”为名,强令华人乘客每日赤身冲洗海水,妇女亦不得免。
上海至香港海上航程约1200海里,常规耗时6天,但7月西南季风肆虐,1899年“广利号”曾在此航线遇风沉没,400余人葬身鱼腹。7月15日刚出海就遇热带气旋,船长命降帆、封舱,统舱乘客被锁甲板下防骚乱。统舱华人禁止进入头等舱区域,违者罚擦洗甲板;西人仆役需持“服务通行证”。江浙富商秘运金银南下避险,木箱暗层藏小黄鱼(金条);闽粤劳工返乡,背负“卖猪仔”契约拟转船赴旧金山,有些人赌骰子输光“卖猪仔”契约金;青帮成员押送鸦片,伪装成“中药材”捆于救生艇下,遭船员勒索。夜航过洋流湍急的台湾海峡“黑水沟”时,专门在福建请了经验丰富的引水员掌舵。
1900年7月22日,抵达香港。香港当局强制统舱乘客赴昂船洲隔离3日,以硫磺烟熏衣。头等舱旅客仅需医生目视检查,喷香水“消毒”后即可入境。王月生千算万算漏此一算,只好自己提前上岸。好在之前大家都有预案,倒是不虞走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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