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抵达海防与双重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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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掌柜,这边的事情就都交给你了。走前我再叮嘱一遍,秘密领导公开。你是明牌,咱们还有暗棋,齐昊(作者注:七号的谐音)那边负责所有情报和行动,你这边下面的主要精力放在城寨那边的建设和后期管理。不要搭理任何地面上的事,不管黑道白道还是商道。就让人以为咱们要建走私仓库,不解释。港督这边我另有安排,你也不用去攀附,下面的小鬼该怎么打点怎么打点,上面的反而不用操心。还有,那个仓库只许你接触,齐昊也好,替你管货栈出货的也好,都不许知道这个地方。对了,黄飞鸿师傅这次我没时间去广州见他,帮我告个罪。”
“生哥,我记得”。
“我也就是白嘱咐你一句。哦,那个德臣西报要跟上海字林西报发新闻的时间要协调一致。上海那边的事情你提醒一下齐昊,让他跟陆浩(作者注:六号)沟通,我走前给陆浩留的是科兹洛夫的信,这边给齐昊的是乔玛的信,两边同时发。然后把抄件再送往安南、马来亚和菲律宾。欧美那边用越洋电报发给他们的主要报社”。
告别了陈掌柜和当地的几个自己人,1900年8月初,王月生带着10人从香港登船前往越南海防。当然,这10人不是跟他从直隶甚至西北来的,那些人会分开执行其他任务。这10人是他在粤港澳大湾区的力量中抽调出来的,前几天陪自己去了趟旁边的澳门。
他每月用约柜向昆明的秘密仓库提供后世药品,通过家族网络改装成特效中药行销全国和东南亚,赚取的大量利润,除了老营开支外,基本都用来在全国各地培育这种组织了。大伯和叔爷这么多年为自己担惊受怕,却从不干涉自己的行动,也不贪图自己的钱。尽管这些钱,无论从此时的道理,还是自己的表态,都该是公中的,也就是归叔爷这个族长支配,但他们只把这笔巨款用在自己身上。一别五年,近乡情怯,分外思念家人。
众人乘坐的是法国邮轮公司 messageries maritimes(马赛邮船公司)的SS tonkin(东京)号货客混装船。哦,这里的东京toNKIN不是日本东京,这里是指位于越南北部,以河内为中心,涵盖红河三角洲及周边地区,后世越南北部的主要组成部分。越南语称其为??ngKinh(东京),意为“东方京都”,后被西方殖民者音译为“tonkin”。名称源自越南后黎朝时期的首都大罗城(升龙,即后世河内),后黎朝迁都时改称“东京”(东都),法国殖民者沿用这一称呼。越南人自己称这部分地方为北圻(b?cK?),意为“北方边境”。
经过7天的海上航行,8月8日到达海防。海防港是法国在越南北部东京地区最早控制的通商口岸。1874年,法国通过不平等条约迫使越南阮朝开放海防港,允许其作为贸易枢纽。至1900年,法国已在此建立军事基地和行政机构,强化对红河三角洲的控制。作为北方最大港口,海防港成为法国掠夺越南资源如煤炭、稻米的重要通道。法国在此扩建港口设施,并铺设连接河内的铁路,形成以港口为中心的殖民经济网络。王月生心心念念打算加以利用的滇越铁路的越南段起点就是这里,他为此甚至通过李卜克内西把工作做到了德皇威廉二世那里。
轮船进港时可以看到木质栈桥被潮水浸黑的柚木桩上缠满藤壶,栈桥延伸至深水区,锈迹斑斑的蒸汽起重机正吊装印有“Riz de cochinchine”(交趾支那米)的麻袋。成捆的锡锭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码头苦力用竹杠抬运时,金属碰撞声如丧钟闷响。
红砖仓库群顶着法式拱顶,窗框漆成殖民当局规定的孔雀蓝。最大的一座标着“opium monopole”(鸦片专卖),铁门前越南巡捕持步枪警戒,华人账房拨算盘的脆响从虚掩的门缝渗出。
铁轨如刀疤般切入港口腹地,一台比利时造蒸汽机车,编号F-1900,喷着煤烟,将满载无烟煤的敞车推向河内方向。信号员挥动绿旗,法属印度支那的财富正随铁轮轰鸣流向宗主国。
铸铁灯塔顶端旋转的菲涅尔透镜将光束刺破晨雾,基座刻着“République Fran?aise, 1898”。灯塔下,两门1884式canon de 164 mm加农炮炮口指向海面,炮管阴影如巨蟒匍匐在花岗岩炮台。
混凝土堤岸嵌着铜制水位刻度尺,法文数字已被盐渍侵蚀模糊,越南渔童蹲在标尺旁撬牡蛎,小刀刮擦声混入浪涛。
港内停泊着几艘法国军舰。“胜利”(La Victorieuse)号巡洋舰,这艘1897年下水的装甲巡洋舰,排水量6200吨,舰体吃水线以上涂装黑白蛇纹迷彩,双联装164毫米主炮塔傲指苍穹。甲板上,头戴平顶圆帽的水兵正擦洗黄铜舰钟,钟面映出舰尾三色旗的残影。
“闪电”(L'éclair)号驱逐舰烟囱喷出的劣质燃煤黑烟玷污了舰体银灰涂装。鱼雷发射管盖布被海风掀起一角,露出1892式鱼雷的青铜雷头——这些水下死神的目标,是任何胆敢挑战东京湾制海权的清军木壳船。
“贞德”(La Jeanne d'Arc)号医院船纯白船体上漆着巨大红十字,但舷窗内可见穿猩红舞裙的殖民官员情妇凭栏远眺。
武装拖船“斗牛犬号”(Le bouledogue)的矮胖船身上架设哈奇开斯速射炮,正粗暴地顶开一艘越南渔船为客轮清道。渔夫跌跪船头,斗笠被螺旋桨气流掀飞,如枯叶卷入浪沫。
红河上游冲刷的红土将海水染成赭褐色,客轮驶过处泛起血色航迹。白鹭群掠过水面,翅尖蘸起泥浆,在晴空划出污浊弧线。
港口西侧,喀斯特峰丛如巨兽獠牙刺破地平线。最高一座岩壁上,法国工兵炸出的“VIVE LA FRANcE”(法兰西万岁)字样正被野葛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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