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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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向内开启，一个同样白发的男孩穿着黑色的家居服，双手抱臂站在门后，这位大概就是旗木朔茂的儿子，旗木卡卡西了吧。

灿星注意到少年的下半张脸蒙着一个面罩，只露出一双看起来有点冷漠的眼睛。

似乎对方并不欢迎自己呢。

灿星和男孩对视了一眼，有些无所谓地挪开了视线，他试着又抽了抽自己的手腕，无奈却还是被旗木朔茂紧紧地握在手里。

看见白发男孩，旗木朔茂明显很高兴，他完全没有在意灿星和卡卡西之间的冷淡，拉着灿星就进了屋子：“卡卡西，快来看看…我决定收养这个孩子，他叫灿星，应该比你大一岁吧，以后他就是你的哥哥了哦。”

卡卡西冷着脸双手抱臂站在一旁没有应声，而灿星也对这种过家家的游戏不感兴趣，两个孩子非常同步的保持了沉默。

气氛安静了几秒，旗木朔茂有些挫败地垂下脑袋：“你们两个孩子，为什么不能活泼一点呢！”他突然表情严肃了些，抬手捏了好几个印，随着“砰”的一声轻响，原地竟然又出现了一个旗木朔茂！

灿星瞪大了眼睛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即使他现在是已经一心求死的状态，但不妨碍他在看到这种和言灵不分上下的神奇之术时的震惊。

新出现的旗木朔茂对着卡卡西招了招手，指了指楼上：“我知道这件事比较突然，卡卡西，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卡卡西冷哼一声，瞪了一眼灿星之后当先上了楼。

两个旗木朔茂彼此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也跟着上了楼，而另一个则保持着半拉半抱着灿星的状态，放柔了声音安慰少年：“卡卡西就是这样不爱说话的性格，你不要在意，我会跟他说清楚的。”他看着灿星的嘴巴张了张，赶在对方开口前急忙拦住：“我很抱歉，当时我到的太晚了，我只找到了浑身鲜血的你，其他人都…但是我请求你，不要如此轻易地结束自己的生命，至少，试着先度过今晚，好吗？”

灿星的心颤了颤，他明知道自己痛苦的根源根本就与面前的男人无关，但是他不可避免地幻想起来，如果当时真的有支援能赶到，随便是谁都行，是否他们也不会陷入那样绝望的境地呢…

他不知不觉从被旗木朔茂握着手转为死死地抓住旗木朔茂的手，温热的液体划过他的脸颊，他茫然地伸手抹去。

这份悲伤孤独的心情为何变得如此浓郁，是因为被面前男人所展露出来的温情所衬托的吗？

可是在这个陌生世界里，陌生人给予的温情究竟掺有几分的真心呢？

但是既然对方说当时是他救了快要死掉的自己，那么现在这样假装安慰自己实在没有必要——毕竟无依无靠的自己没什么值得被图谋的。

虽然是多此一举的善心，但是顺应对方的要求，只是过一个晚上也并非很难做到。

少年心思百转千回，在沉思了很久很久之后，在旗木朔茂期待的目光中，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

旗木朔茂松了口气，他高兴地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灿星抓着自己手掌的小手，宽慰道：“你昏迷了一个多月，现在刚醒过来一定饿了吧，我给你做点吃的，别看我是个忍者，不过厨艺还是可以的。”

他对着灿星比了个能干的大拇指，大踏步地走进厨房，竟然好似一点都没再担心灿星是否是在欺骗他。

楼上，旗木朔茂拉着卡卡西坐在榻榻米上，看着自己这个有点傲娇的儿子，有点头疼地叹了口气：“其实，灿星他不是木叶的孩子，他来自雾隐村，那个地方你也知道，总之，他的家人都在逃亡中死去了，我们到达现场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奄奄一息地倒在尸堆中，我把他带了回来。”

卡卡西轻哼一声表示在听，不过周身散发的冷意倒是缓缓散开了一些。

“总之，这孩子应该是直面了家人朋友死去的场面，现在心灵非常脆弱…你也知道，一般这种战争孤儿是会被送进孤儿院的，不过灿星这种情况，确实让人放心不下——或许是因为他是我救回来的吧，我觉得我对他有一种责任感。”

卡卡西撇了撇嘴：“烂好心。”

旗木朔茂浅浅笑了一下，目光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总不能看着这样一个孩子沉浸在过去，然后在悲伤绝望中自杀吧？”他顿了顿，又板起了脸陷入了愁绪：“还有一个原因，他的血脉似乎有些神奇，那或许是一种我们未曾听闻过的血继限界，目前通过研究和实例姑且发现了一些特别之处…大蛇丸大人和团藏大人对他都有些兴趣，这种兴趣反而让我有些担心。”

卡卡西看着旗木朔茂眉间夹出来的深深的皱痕，默了默，终于有些不情不愿地开口道：“如果这个决定是老爸你深思熟虑之下定下的，那我就勉强配合你一下吧，”他眼睛不自觉地看向别处，声音稍微大了点：“不过，我不会认可一个只会拖后腿的家伙作为我的家人的。”

旗木朔茂眼睛亮了起来，他眉毛舒展，弯成一个柔和的弧度：“嗯，谢谢你的理解，卡卡西，放心吧，我的直觉告诉我那孩子不会止步于此的！”

卡卡西偏了偏头，用行动表示对父亲这盲目信任的质疑。

旗木朔茂哈哈一笑，他站了起来：“好了，那我们下楼吧，以后大家就要一起生活了，嗯…美好的生活就从一顿美味的晚饭开始吧！”

分身消散，卡卡西也站了起来，他立在原处，看着空旷的房间微微叹了口气：“笨蛋老爸。”

楼下已经渐渐飘来饭菜的香气，卡卡西扶着楼梯的栏杆慢慢下楼，他注意到那个黑发少年正双眼无神地坐在餐桌前一动不动。

卡卡西的脚步略微一顿，然后加快了脚步下了楼，他站定在这个叫做灿星的少年身旁，双手插兜，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喂，我叫卡卡西。”

灿星被少年的声音唤回了思绪，他只是微微侧头，对着卡卡西的方向点了点头：“抱歉，今天或许要打扰了。”

他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字，他无意再与这个白发少年建立什么感情。

反正过了今晚，自己就将会是一个已死之人。

卡卡西却把他的这句话当成了敷衍，发出一声有些不爽的轻啧。

他虽然已经答应了老爸会好好跟灿星相处，也知道灿星的情绪并不稳定，只不过他从来就是一个高傲的天才，在他至今为止的世界里，还从来没有面对过这样一个绝望且自我厌弃的人。

他不知道如何安慰，也说不出那些煽情的话语，舌头僵硬在口腔里半晌之后，突然从心里涌起一股无名怒火：“只有废物才会在无能为力的时候选择放弃生命这种可笑的逃避行为！”

他的话音刚落，刚才还因为厨房里叮叮铛铛的做饭声而显得有些热闹的客厅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灿星缓缓扭过头，完全不似人类一般的金色眼瞳在他的眼眶中微微收缩，他轻又慢地反问，声音像是一缕被冻住的风：“你说什么？”

一种仿佛被某种怪物盯上的感觉让卡卡西不由自主地毛骨悚然起来，他愕然地对上那双熔岩一般的金瞳，有点失神地想要解释：“我…”

“你懂什么！”黑发金瞳的少年猛地站了起来，过于猛烈的力道带翻了他刚刚坐着的椅子，他微微喘着气瞪着卡卡西：“你懂什么？你这样的人，能理解我失去一切的感受吗？！”

灿星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他的心脏正在一下一下强劲地鼓动，仿佛要突破身体的束缚，让滚烫的血肉触碰到他的手掌。

他看着卡卡西怔愣和恐惧夹杂的小小脸颊，忽然笑了一下，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微微低下头，声音低了些：“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事业…我已经彻彻底底失去他们了，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应该就这样死去的…可是你说我是废物，你说我可笑…那我应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呢？我对这里一无所知，我根本不属于这里！”

卡卡西眨了眨眼，终于从失神中回复过来，看着灿星哪怕在这样愤怒的情况下却依然有意识地控制避免与人对视，不自然地微微抬手拉了拉自己的面罩：“…好好活着就可以。”

灿星下意识地就想去看卡卡西，但是马上又意识到自己的黄金瞳尚未退去，便硬生生克制着保持着低头，他苦笑一声：“活着…我不值得。”

卡卡西真是讨厌死了灿星这样自怨自艾的模样，他不耐烦的瞪着少年低着头仿佛在逃避现实的姿态：“他们拼尽全力就是为了让你活下来，你说你不值得…嘛，看起来确实不值得，因为他们留下的是一个废物。”

感受到身旁有查克拉的波动，卡卡西微微侧头，看到旗木朔茂围着围裙来到灿星的身旁，男人再一次将少年揽进怀里：“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你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好好活下去才是对在意之人最好的回报。”

灿星沉默着没再说话，旗木朔茂放开他，将面色有些苍白的少年按到椅子上，一边指挥着分身忙忙碌碌的端菜上桌，一边双手抱胸板着脸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我只是烧个饭，你们居然在外面吵起来了…真是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这让我怎么放心让你们今晚睡在一起呀。”

卡卡西哼了一声，转身去帮忙盛饭：“谁要跟他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