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阴阳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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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簪钉入藤化左臂的剧痛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扎进苏怀青的骨髓，她甚至能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 “咔嚓” 声。还未等她反应，整个人已坠入刺骨的寒流之中，冰渊之水如同无数把细小的刀，切割着她的皮肤，浸透骨髓。左臂的鳞片遇水疯长，如同有生命的怪物，顷刻之间便包裹了她的半身。

青光自梵咒烙印处迸射而出，照亮了周围骇人的景象 —— 万丈深渊竟然是一条倒悬的尸河！无数腐尸头下脚上漂浮于 “天顶”，脐带缠成的锁链如毒蛇般垂落。河面漂着三十具浮筏，每具浮筏都以女尸为底，她们的四肢被青铜铃铛钉住，铃舌正是那半截银簪头，在幽暗中泛着冷光，仿佛是死神的召唤。

“渡河需半条命……” 一个嘶哑的嗓音从最近的浮筏传来，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低语。苏怀青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佝偻的身影蜷缩在尸筏末端，蓑衣下伸出一只溃烂的骨掌，掌纹的裂口处嵌着星宿铜片，仔细一看，竟然是地宫壁铃的残骸！

就在摆渡人斗篷掀动的刹那，苏怀青如遭雷击 —— 蓑衣内里缝满了人脸，最中央那张，竟然是少年守祠人！他的唇齿开合，眼中满是焦急和担忧：“姐姐…… 别信他……” 那声音微弱却清晰，像是穿透了时空的阻隔，直达她的内心。

尸筏无风自动，缓缓靠近。摆渡人骨掌摊开青玉卦盘，卦盘上的纹路诡异莫测，仿佛是无数冤魂在上面游走。“申时生人，癸亥命格，买路钱需至亲三魂七魄中的……” 卦针突然指向 “坎离” 二位，“半魄！”

苏怀青只觉左臂藤鳞骤缩，梵咒烙印灼如烙铁。光绪年的幻象再次贯入脑海：玉娘立于相同的尸筏之上，眼中满是痛苦和决绝，将襁褓中双生子的魂魄撕成两半。一半塞入风水师手中的青铜鼎，一半钉入阿满的脊骨，声音中带着无奈和悲凉：“这半魄…… 便是五十年后的船资……”

“不给？那用这个抵！” 摆渡人骨掌突刺，指尖如利刃般穿透苏怀青的胎记溃疮。槐树根须被生生扯出，根梢的白花尽数凋零，仿佛是生命的最后绽放。根须离体的刹那，倒悬尸河沸腾，天顶的腐尸集体睁眼，眼中闪烁着贪婪和杀意。

苏怀青这才意识到尸河的三大法则：摆渡人索取的 “半魄” 实为宿主命格的根基，给则失魂，拒则蚀身；三十具女尸筏对应着玉娘的死亡年岁，每筏都承载着一重怨念幻境；垂落的脐带遇活物即绞杀，唯有青铜铃音可暂时控制。

她强忍着剧痛，劈手夺回槐根，斩龙剑如闪电般削向卦盘。青玉碎裂处迸出黑血，血珠在空中凝成谶言：“申时三刻，坎水陷”。摆渡人厉笑震铃，最近尸筏的女尸猛然坐起 —— 竟然是当代苏母！她的腹裂处钻出血藤，如同毒蛇般缠住苏怀青，声音中带着哀求：“青儿…… 替娘渡这劫……”

在藤缠剑阻之间，摆渡人蓑衣轰然炸裂。内缝的人脸如蝴蝶纷飞，少年守祠人的面孔贴住苏怀青的后颈，声音中带着决绝：“割腕血祭尸筏…… 快！” 苏怀青没有犹豫，银簪划破右腕，鲜血如注，喷溅在尸筏上。女尸遇血即融，筏底浮出七星阵图 —— 天枢位嵌着半枚玉珏，与苏怀青怀中的残片严丝合扣！

玉珏合并的刹那，奇迹发生了 —— 尸河倒转！腐尸坠入 “河底”，苏怀青跌坐在真实的河岸上，大口喘着气，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摆渡人枯骨立于水面，星宿铜片自指骨剥落，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这半魄…… 五十年前便付过了……”

三重时空在血光中交叠，如同一幅错综复杂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