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平衡的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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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月仙子指尖跳跃的火光在暮色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照亮了玫瑰古堡西翼那片平日鲜少踏足的古老花园。她赤足踩在长满苔藓的石径上，火红的裙摆拂过那些沉睡多年的花苞。

\"姐姐，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来花园？\"寒霜仙子的声音如同月光般清冷，她银蓝色的长发在身后微微飘动，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寒气，\"传说午夜时分，这片花园会苏醒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焰月回过头，琥珀色的眼眸里跳动着恶作剧般的火花：\"正是这样才有趣啊，亲爱的妹妹。难道你不好奇父亲为何禁止我们进入这里？\"她指尖的火苗突然蹿高，照亮了花园深处一株突兀的存在——一朵漆黑如夜的百合，花瓣边缘泛着诡异的紫色光晕。

双生姐妹同时屏住了呼吸。在玫瑰古堡中生长的植物无一不是粉红、金黄或雪白的色调，这朵黑百合如同一个异数，一个不该存在的污点。

寒霜仙子的手指无意识地凝结出冰晶：\"这不应该...玫瑰古堡的花园从不会孕育黑暗。\"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焰月却向前迈了一步，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好奇：\"但它是如此美丽...\"她伸出手，火焰在掌心汇聚成一只火蝶，轻轻飞向那朵黑百合。

当火蝶触及花瓣的刹那，一阵耀眼的紫金色光芒爆发开来。姐妹俩不得不抬手遮挡。光芒消散后，一位少年站在黑百合原本的位置上——他有着阳光般的金发，俊美如希腊神话中的阿波罗，但那双眼睛却是深邃的紫色，如同黑百合花瓣的颜色。

\"五百年了...\"少年的声音如同竖琴般悦耳，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忧伤，\"终于有人唤醒了我。\"

寒霜仙子立即横跨一步挡在姐姐前面，冰晶在她指尖形成锐利的箭矢：\"你是谁？为何潜伏在玫瑰古堡的花园中？\"

少年优雅地欠身：\"请原谅我的唐突出现。我是璟和，曾是日光花园的守护精灵，如今却被诅咒囚禁在这朵黑百合中。\"他抬起手，一朵微型的黑百合在他掌心旋转，\"每百年，我只能短暂恢复原形一次，等待有人能解开我身上的诅咒。\"

焰月从妹妹身后探出头来，眼中的警惕已被好奇取代：\"什么样的诅咒会将太阳精灵变成黑百合的囚徒？\"

璟和的目光在两位仙子之间流转，最后停在焰月身上：\"一个关于背叛与爱情的故事，美丽的小姐。黑暗女王因爱生恨，将拒绝她求爱的我变成了她最厌恶的花朵——象征死亡的黑色百合。\"

寒霜仙子冷笑一声：\"老套的故事。姐姐，我们该回去了。古堡不喜欢外来者。\"她拉住焰月的手腕，却发现姐姐纹丝不动。

焰月的目光与璟和紧紧纠缠：\"告诉我们如何解除你的诅咒。\"她眼中火焰更盛，\"玫瑰古堡拥有破除任何诅咒的力量。\"

\"焰月！\"寒霜的声音陡然严厉，\"你没闻到吗？他身上有黑暗的气息！\"

确实，随着夜幕加深，璟和周围开始弥漫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黑雾，但他的面容在月光下依然纯净如天使。他苦涩地笑了笑：\"你妹妹说得对，美丽的小姐。靠近我的人都会沾染不幸。或许我该回到花苞中去...\"

\"等等！\"焰月挣脱妹妹的手，向前一步，\"玫瑰古堡选择让我们发现你，一定有它的理由。\"

就在这时，古堡古老的钟声突然敲响十二下。璟和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时间到了...我必须回去...\"他的身影逐渐缩小，重新化为那朵黑百合，只是此刻的花瓣上多了一道金色的纹路，宛如焰月火蝶的形状。

寒霜仙子抓住姐姐的肩膀：\"我们得立即离开这里。这朵花在吸收古堡的能量，我能感觉到。\"

焰月却轻轻挣脱，伸手触碰那朵黑百合。令人惊讶的是，花瓣在她指尖温暖地绽放，而非预期的冰冷。她低声说：\"玫瑰古堡从不无故示警。如果它允许黑百合在这里生长，那么解咒或许正是我们的使命。\"

寒霜望着姐姐坚定的侧脸，心中涌起不安。她能感觉到古堡的平衡正在微妙地改变——走廊的玫瑰开始凋零，墙上的藤蔓无精打采地垂落。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掌控寒霜的力量变得滞涩起来。

\"你还不明白吗？\"寒霜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他在影响我们的力量平衡！你的火焰变得更加旺盛，而我的寒霜却在削弱。玫瑰古堡的双生仙子从来都是相互制约的，如果这种平衡被打破...\"

焰月回过头，眼中的火光让寒霜不自觉地后退一步——那火焰中分明掺杂了一丝诡异的紫色。\"妹妹，\"焰月的声音出奇地柔和，\"或许平衡本来就不该是制约，而是互补。\"

寒霜望着姐姐，一种陌生的恐惧爬上心头。她突然意识到，从发现黑百合的那一刻起，某些不可逆转的变化已经悄然发生。

夜色更深了，玫瑰古堡的尖顶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影子。花园中，那朵黑百合轻轻摇曳，似乎在无声地微笑。

寒霜的手指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冰晶弧线，试图冻结那朵诡异的黑百合。然而她的魔法刚一接触花瓣，冰晶便发出嗤嗤的响声，化作一缕缕紫色烟雾消散在夜色中。

\"没用的，妹妹。\"焰月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那温和的语调里藏着某种寒霜从未听过的粘稠感，\"这朵花不是你能摧毁的。\"

寒霜猛地转身，冰蓝色的眸子映出姐姐此刻的模样——焰月那向来如晚霞般绚烂的红发，此刻竟有几绺变成了深紫色，随着她的呼吸缓缓飘动，如同活物。更可怕的是，她指尖跳动的火焰中，那抹紫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

\"姐姐！\"寒霜伸手想抓住焰月的肩膀，却在接触的瞬间被灼痛。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迅速泛红的手心——三百年来，她第一次被姐姐的火焰所伤。

焰月似乎也愣住了，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我不是故意的。\"

\"是那朵花，还有他。\"寒霜死死盯着花园深处，\"那个自称旅行诗人的暗影精灵，卡莱尔。\"

焰月的表情突然变得柔软，嘴角扬起一个寒霜从未见过的甜蜜微笑：\"卡莱尔只是路过借宿的旅人。他懂得那么多古老的诗歌，还帮我找到了花园里那些快枯萎的白玫瑰...\"

\"那些玫瑰早就死了！\"寒霜几乎尖叫起来，\"现在它们变成了什么难道你看不见吗？\"

顺着寒霜颤抖的手指，焰月望向花园深处——原本纯白的玫瑰丛中，每朵花都化作了漆黑如墨的模样，花蕊处闪烁着微弱的紫光。更为可怖的是，那些玫瑰的茎秆上布满了细小的尖刺，正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

焰月脸上的微笑凝固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眼中的紫色光芒似乎减弱了些许，红色的火焰重新占据上风。她困惑地皱起眉头：\"等等...我记得...它们明明是...\"

\"玫瑰古堡的双生仙子啊，如此美妙的夜晚，为何要在花园里争执？\"

一个如丝绸般滑腻的声音从黑暗中浮现。卡莱尔修长的身影从花丛间走出，月光在他银白色的长发上镀了一层冷光，却照不进他那双深邃的紫色眼眸。他右手捧着一朵盛开的黑百合，左手优雅地置于胸前，向两位仙子行礼。

寒霜立刻在身前筑起一道冰墙：\"离开这里，暗影精灵！你的把戏已经被我看穿了。\"

卡莱尔低笑出声，声音如同碎冰相撞：\"亲爱的寒霜仙子，您太紧张了。我不过是欣赏令姐的火焰天赋，指点一二罢了。\"他的目光转向焰月，瞬间变得柔和，\"您说是吗，我美丽的焰月？\"

焰月眼中的挣扎消失了，紫色光芒重新占据主导。她向卡莱尔走去，动作轻盈得不似平常：\"你说得对，卡莱尔。妹妹总是过于谨慎了。\"

寒霜眼睁睁看着姐姐穿过她筑起的冰墙——那些曾经能抵御焰月火焰的坚冰，此刻竟如春日薄雪般在姐姐经过时无声融化。绝望如同毒蛇般缠绕上她的心脏。

\"姐姐！醒醒！\"寒霜汇聚全身魔力，在掌心凝结出一把冰晶长剑，\"他正在腐蚀你的心智！我们的力量平衡一旦打破，古堡的结界就会——\"

焰月突然转身，眼中紫光大盛。她抬手一挥，一道夹杂着紫黑色的火浪呼啸而来。寒霜仓促举剑格挡，冰剑在接触到火焰的瞬间炸裂成无数碎片。

\"够了！\"焰月的声音不再温和，而是带着金属般的刺耳回响，\"我厌倦了你的说教，妹妹。三百年来我们相互制约，却从未真正强大过。卡莱尔向我展示了一条新路——\"

\"一条毁灭之路！\"寒霜踉跄后退，嘴角渗出一丝冰蓝色的血液。她感到体内的寒冰之力正在迅速流失，就像阳光下的晨霜。\"姐姐，求你...想想父亲临终前的话...\"

焰月的动作迟疑了一瞬。卡莱尔见状，立即上前一步，优雅地揽住焰月的肩膀：\"亲爱的，别被她影响。你难道没感觉到吗？你的力量从未如此强大过。\"

随着卡莱尔的话语，焰月周身的火焰猛然高涨，形成一道紫黑交杂的火柱直冲夜空。玫瑰古堡的尖顶在这光芒映照下，投下的影子仿佛无数张牙舞爪的恶魔。

寒霜跪倒在冰剑的碎片中，绝望地仰望着被黑暗侵蚀的姐姐。她突然明白了什么，转向卡莱尔：\"你们暗影精灵...一直在寻找进入古堡秘库的方法...打破我们的平衡，结界就会...\"

卡莱尔的笑容扩大了，露出尖利的犬齿：\"聪明的寒霜仙子，可惜太迟了。\"他抬起手，黑百合在他掌心缓缓旋转，\"当明日第一缕阳光照耀时，玫瑰古堡将不再有寒霜，只有...焰月女王。\"

焰月听到这个称呼，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在夜空中回荡，逐渐变得扭曲不自然。她周身的火焰开始向古堡蔓延，所经之处，古老的石墙上爬满了紫黑色的符文。

寒霜挣扎着站起来，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绝。她咬破手指，在空中画出一个复杂的冰霜符文：\"以寒霜之名，唤醒沉睡的契约！\"

整个花园突然剧烈震动，那些被黑暗侵蚀的玫瑰发出刺耳的尖叫。从古堡最深处的秘库方向，传来一声悠长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