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暗流涌动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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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里那声“前锋已越幽州”像一记重锤,砸得苏婉儿耳骨生疼。
她指尖掐进掌心,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原线里安禄山正月才起兵,如今竟提前了三个月!
系统浮窗在眼前跳动,显示着新生成的历史线如乱麻般纠缠,她却连看都不敢多看,生怕漏掉半分细节。
“陈叔!”她转身时雨帘溅起水花,发尾的银流苏在风里乱颤,“去把韩铁匠、陆药师都请来,就说我要在偏厅议事。”话音未落,又补了句:“让厨房熬三碗姜茶,加双倍红糖。”
陈掌柜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腰间的铜钥匙串叮当作响。
他望着少女发白的唇色,终究没问,只重重应了声“是”,转身时衣角带起一阵风,吹得墙根的灯笼摇晃起来。
偏厅的炭盆烧得噼啪响,苏婉儿解下湿漉漉的外袍搭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系统界面——唐韵值4890,还差110点就能解锁“盛唐执笔”。
她盯着“地理沙盘”的灰色图标,喉结动了动:若能提前看到关隘地形……
门帘被掀起的瞬间,带着寒气的风裹着铁锈味涌进来。
韩铁匠裹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肩上还沾着铁屑:“苏小娘子,出啥急事了?”他嗓门大,震得梁上的积灰簌簌往下掉。
紧随其后的陆药师扶了扶老花镜,青布药囊在腰间晃荡:“老朽刚在药柜前称朱砂,陈掌柜跑得比兔子还快,说是您要见。”他瞥了眼苏婉儿发梢滴落的水痕,从药囊里摸出个瓷瓶:“这是防风寒的紫苏散,等会用姜茶送服。”
苏婉儿接过瓷瓶时,指腹触到瓶身的温热——陆药师总把常用药焐在怀里。
她喉头一热,却只笑着点头:“劳烦陆伯了。”待三人坐定,她猛地拍开桌上的锦盒,里面躺着块半透明的玉板,正是系统兑换的地理沙盘。
“安禄山反了。”她直截了当,目光扫过三人骤变的脸色。
韩铁匠的铁钳“当啷”掉在地上,陈掌柜的茶盏磕在桌沿,溅出的茶水在木纹里洇成小湖。
陆药师的手指攥紧了药囊绳结,指节泛白:“小娘子,这……这可如何是好?”
“所以需要三位帮忙。”苏婉儿指尖按在沙盘上,洛阳至潼关的路线立刻浮起金色光晕,“范阳军南下必过黄河,我们要抢在他们之前控制粮道。陈叔,明日起用‘赈灾粮’的名义,分三批走洛水、邙山、伊阙三条路转运——”她敲了敲沙盘上标红的洛水河道,“表面走水路,实则在邙山的马帮里混进暗桩,若有动静立刻改道。”
陈掌柜的小眼睛亮了:“妙!赈灾粮有官印护着,沿途关卡不敢细查,三条路互为备用方案,就算一路被劫,其他两路也能补上。”
“韩叔。”苏婉儿转向铁匠,“我要三十套轻便弩机,百副铁甲。弩机要能装在马背上,铁甲用熟铁打,比寻常甲轻三成——”她从袖中摸出张图纸,正是系统兑换的“唐弩改良图”,“这是我找军中朋友要的,您看看能不能赶工?”
韩铁匠接过图纸,粗糙的手指抚过上面的刻度,突然仰头大笑:“苏小娘子这图纸妙啊!这机关设计……得嘞!我今夜就住铁匠铺,明儿个让徒弟把炭火烧得旺旺的,七天之内准给您备齐!”
陆药师一直没说话,直到韩铁匠拍胸脯应下,才突然开口:“小娘子要这些兵器……莫不是要给边军?”他浑浊的眼睛里泛起光,“老朽虽不懂兵法,却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您若需要药材,我把库房里的金疮药、止血散全调出来,连晒了十年的野山参都能磨成粉。”
苏婉儿眼眶发酸。
她望着这三个被她陆续“拐”来的“老伙计”——陈掌柜原是洛阳最大粮行的账房,因不肯做假账被东家辞退;韩铁匠替戍边士兵打了二十年兵器,却因不肯偷工减料被克扣工钱;陆药师在太医院当差三十年,却因不愿给权贵配“延寿丹”被贬出京。
“谢谢。”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点颤,“等打完这仗,我要在长安给三位建生祠,刻上‘护国三老’。”
陈掌柜突然用袖口抹了把脸:“说这些作甚?当年我被赶出粮行,是小娘子让我管着苏家粮铺;韩铁匠被克扣工钱时,是小娘子送了半车精铁;陆药师在破庙煎药时,是小娘子把药铺钥匙塞给我……”他吸了吸鼻子,“我们啊,早把命跟苏家绑一块儿了。”
偏厅里安静了片刻,只听见炭盆里爆起的火星噼啪作响。
苏婉儿突然想起前世历史课上,老师说“盛世里的小人物总以为自己无关紧要”,可此刻她望着这三张被炉火映得发红的脸,突然明白:真正能改写历史的,从来不是什么天命,而是这些肯把命攥在手里的人。
“叮——”系统提示音响起时,四人同时抬头。
苏婉儿扫了眼浮窗,心跳漏了一拍——唐韵值 + 110,当前5000点!
“盛唐执笔”的功能终于解锁,她指尖微颤着点开,“人脉图谱”和“地理沙盘”的图标瞬间变得清晰,更下方还多了个“历史推演沙盘”。
“各位,时间不早了。”她压下心中的狂喜,“陈叔去账房支三千两银票,给粮行的伙计们发双饷;韩叔带两个徒弟去后巷仓库,那里有我让人从塞外运来的精钢;陆伯……”她顿了顿,“您明日去城东茶楼,放出风去说苏家要合制‘避瘟散’。”
陆药师愣了:“避瘟散?这时候说这个?”
“赵三爷不是对药铺感兴趣么?”苏婉儿指尖轻轻叩着桌面,“他昨日让管家来问了三次药材价格,今日小七子又看见他在茶楼跟个穿青布衫的人密谈——那人身形像杨虎的手下。”
陈掌柜倒抽一口凉气:“杨虎?杨国忠的密探头目?”
“所以需要陆伯的‘风声’引他上钩。”苏婉儿从袖中取出个青瓷瓶,“这是迷心草的粉末,无毒,但会让人服用后两时辰内失忆。您把它混进避瘟散的配方里,赵三爷若要合作,必定会自己经手分发。”
陆药师接过瓷瓶,突然笑了:“小娘子这招妙啊!他若背后有人,失忆时定会说漏嘴;若只是贪心……正好抓个现行。”
“正是。”苏婉儿看了眼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残月在云缝里露出半张脸,“各位且去准备,明日卯时三刻,我在药铺后堂等消息。”
待三人陆续离去,苏婉儿才瘫在椅子上。
她摸出腰间的银哨——这是苏明远送她的,说遇到危险就吹,他就算在百里外也能听见。
可此刻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突然想起系统里新解锁的“人脉图谱”,指尖轻轻一点,李将军的名字立刻浮现在洛阳外围的标记上。
“小七子!”她推开窗,对着院外喊。
少年从影壁后闪出来,发梢还沾着夜露:“小姐,我在。”
“去牵青骓,我要去李将军的营地。”她扯下腕间的翡翠镯子塞给小七子,“把这个押给驿站,换最快的信鸽,给长安的明远哥哥送封信——就说‘渔阳鼙鼓已动,速备甲兵’。”
小七子接过镯子时,触到她手腕的温度,突然说:“小姐,您昨晚没睡吧?”
苏婉儿一怔,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皮重得像压了块石头。
她揉了揉眉心,笑着说:“等打完这仗,我睡他三天三夜。”
青骓的马蹄声惊醒了洛阳城的晨雾。
苏婉儿裹着斗篷坐在马背上,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系统的“人脉图谱”在眼前展开,李将军的忠诚度显示为98%——这是系统根据他二十年戍边的履历、与安禄山的旧怨、甚至上个月他儿子在长安被杨府恶仆打伤的事综合计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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