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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瑞没有给她喘息和退缩的机会。他向前倾身,靠近床边。巨大的身影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压迫感,将她笼罩。他伸出手,不是去触碰她,而是指向了烈斩刀身上那依旧散发着微光的公式。
“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意味,目光锐利地锁住她的眼睛。
祁奥阳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一下。她的目光有些慌乱地躲避着刀身上的符号,嘴唇颤抖着,声音细若蚊呐:“……积……积分……”
“具体点。” 格瑞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强大的力量,迫使她不得不去面对。
祁奥阳的指尖深深掐进了掌心。她强迫自己抬起眼,看向那淡金色的线条,艰难地辨认着:“是……是求……这个函数……在区间上的……面积……”
“很好。” 格瑞简短地肯定,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却让祁奥阳紧绷的神经莫名地松了一丝丝。他的手指沿着刀身上刻写的公式线条缓缓移动,指尖并未真正触碰,却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引导着她的视线和思维。“下一步?”
他的问题直接、简洁,没有任何迂回。
祁奥阳的目光跟随着他的指尖,落在那复杂的函数表达式上。她的眉头紧紧皱起,大脑一片混乱,昨夜崩溃的疲惫和恐惧仍在纠缠。她下意识地摇头,声音带着哭腔:“……我……我不知道……这个好难……我……”
“看这里。” 格瑞打断了她即将再次沉沦的自语,手指精准地点在公式中一个特定的结构上。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如同烈斩劈开迷雾,“分部积分。”
祁奥阳猛地一震!这个技巧的名字像是一道闪电划过混乱的脑海!她似乎……有点印象?在那些被无数红叉覆盖的草稿纸角落里?
“公式。” 格瑞言简意赅,目光如同探照灯,不容她有半分逃避。
祁奥阳的嘴唇哆嗦着,记忆的碎片在恐惧的泥沼中艰难地翻腾。她看着格瑞那沉静得近乎冷酷的紫瞳,那里面没有一丝不耐,只有一种磐石般的、等待她突破自我的笃定。这目光,奇异地给了她一丝微弱的力量。
“……∫u dv = uv - ∫v du……” 她极其小声地、不确定地念了出来,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对。” 格瑞的肯定依旧简短有力,如同敲下定音的一锤。“这里,” 他的指尖再次移动,精准地点在烈斩刀身公式中一个关键部分,“u = ……” 他停顿,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这一次,祁奥阳没有立刻退缩。她看着格瑞的指尖,看着那被元力刻蚀得无比清晰的符号,巨大的刀身仿佛成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无法忽视的演算板。在格瑞那近乎强硬的引导下,在烈斩那磅礴力量带来的无形震慑下,她混乱的思绪似乎被强行捋直了一点。她咽了口唾沫,喉间火烧火燎的痛感反而让她更加集中精神。
“……u……应该是……这个……” 她犹豫地指着公式中的一个因子。
“理由?” 格瑞追问,毫不放松。
“……因为……它的导数……后面那个形式更简单……” 祁奥阳的声音依旧很小,但多了一丝思考后的微弱确定。
“继续。” 格瑞的手指顺着推导的路径向下移动,如同一个最严厉也最有耐心的引路人,用他那把斩碎过无数障碍的刀,强硬地在她思维的荆棘丛中劈开一条路径。
一问,一答。引导,确认。再引导,再确认。
没有安慰,没有温柔的话语。只有最直接的问题,最简洁的指令,最核心的思维节点。格瑞将他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都灌注在了这场奇特的“教学”之中。他用烈斩作为最震撼的教具,用元力刻蚀的公式作为最醒目的教材,用他战斗时那种一往无前、斩钉截铁的气势,强行将祁奥阳从自我崩溃的泥潭里往外拽!
祁奥阳的精神极度疲惫,像一根绷到极限的弦,随时可能再次断裂。每一次思考,都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和想要放弃的冲动。但格瑞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锚,死死地定住了她。他指尖指向的每一个符号,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必须面对”的压力。他简短有力的“对”、“继续”、“理由”,像一道道精准的指令,强行驱动着她近乎停滞的思维齿轮,一点一点,极其艰难地向前转动。
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黑发。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空洞的眼眸里,那层厚重的绝望冰层,正在被这强硬而直接的方式,一点点凿穿、融化!一种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名为“理解”的光亮,正极其艰难地、从裂缝中顽强地透射出来!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十分钟。在格瑞那不容置疑的引导下,祁奥阳的目光终于艰难地追随着烈斩刀身上那淡金色的推导路径,磕磕绊绊地、如同攀登绝壁般,抵达了那个最终的结果——一个简洁得近乎优美的表达式。
当她的目光落在那最终的数字上时,身体猛地一颤!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如同微弱的电流,瞬间窜过她麻木的神经末梢!
是……答案?她……她好像……跟着格瑞……把这个题……弄明白了?
虽然过程无比艰难,每一步都像是在沼泽里跋涉,但……结果,就在那里!清晰无误地刻在烈斩之上!被那无匹的力量所见证!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巨大震惊、微弱成就感和更深层茫然的复杂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垮了她最后一道自我封闭的心防!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格瑞,那双被泪水反复冲刷、此刻又盈满生理性泪水的黑色眼眸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涛骇浪,和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茫然无措。
“我……我……” 她想说什么,却语无伦次,只有滚烫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毫无预兆地、汹涌地夺眶而出!顺着她苍白的脸颊疯狂滚落。那不是崩溃的哭泣,更像是一种被巨大冲击震碎外壳后,灵魂深处积压的所有恐惧、委屈、疲惫和那一点点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名为“可能”的火苗,混合在一起,无法抑制的宣泄!
格瑞看着眼前泪如雨下的爱人,看着她眼中那虽然依旧混乱、却终于不再是一片死寂的黑暗,看着那从绝望深渊里艰难透出的一丝微光。他那如同冰封湖面般的紫瞳深处,终于掀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那是一种沉重的、如同卸下万钧重担后的疲惫,更是一种确认她灵魂尚未彻底熄灭的、劫后余生般的悸动。
他没有说话,没有像寻常恋人那样去拥抱、安慰。他只是缓缓地收回了指向烈斩的手。巨大的元力武器仿佛感受到了主人心绪的微妙变化,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翠绿色的光芒柔和地闪烁着,刀身上那淡金色的公式也安静地流淌着辉光,如同一个沉默的见证者。
然后,格瑞做了一个让祁奥阳彻底怔住的动作。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那只刚刚操控着无匹元力在烈斩上刻蚀公式、引导她劈开思维迷雾的手。宽大、骨节分明、带着常年握刀留下的薄茧。他缓缓地、无比郑重地,将这只手伸到了祁奥阳的面前。
掌心向上。
这是一个邀请。一个战士的邀请。一个跨越了世界壁垒、跨越了知识鸿沟、以最笨拙也最震撼的方式发出的邀请。
他的目光沉静如深海,却又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牢牢地锁住她泪眼婆娑的双眼。低沉的声音,如同誓言般在昏暗的房间里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砸落在祁奥阳的心上:
“留下来。”
“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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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分支二:以爱为名的终焉之刃】
祁奥阳在一种极其疲惫的、如同沉入深海般的昏睡中漂浮了很久。意识一点点艰难地凝聚,首先感受到的是喉咙火烧火燎的干痛,紧接着是大脑深处传来的、一阵阵钝器敲击般的闷痛。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
昏暗的光线。熟悉的天花板。
她还在……这个房间?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冰冷的绝望感瞬间攫住了她。昨夜崩溃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汹涌回灌——冰冷的剑锋,决绝的念头,还有格瑞那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她下意识地抬手,指尖颤抖地摸向自己的脖颈。
没有冰凉的金属。只有一片光滑的皮肤,以及……一种清凉舒适、带着淡淡草木清香的药膏触感。那道被“赤狱裁罪”压出的红痕,显然已经被仔细地处理过了。
她微微侧过头。
格瑞就坐在床边。不是靠在椅背上,而是以一种极其端正的姿态坐着,背脊挺得笔直,如同永不弯曲的标枪。他银白色的发丝在昏暗光线下流淌着冷硬的光泽,侧脸的线条依旧如同刀削斧凿般冷峻。他微微低着头,目光专注地落在……摊开在他膝盖上的一本厚厚的、深蓝色的书?
祁奥阳的视线有些模糊,但书封上那几个熟悉的、如同噩梦符号般的烫金大字——《数学·必修五》,却像烧红的烙铁,瞬间灼伤了她的眼睛!
嗡!
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巨浪,瞬间将她淹没!为什么?为什么格瑞在看这个?他知道了?他……他是不是也觉得那很可怕?是不是也……认同了她的绝望?他是不是……在思考另一种“解决”方式?那个被她哀求过的、黑暗的念头……
“不……” 一个破碎的音节不受控制地从她干裂的唇间逸出。她猛地闭上眼睛,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下意识地想把自己蜷缩得更紧,像一只受惊的鸵鸟,试图将头埋进沙子里逃避现实。
“醒了?”
低沉而熟悉的嗓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祁奥阳的颤抖停滞了一瞬。她依旧闭着眼,不敢睁开,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动。
她能感觉到床边微微一沉,是格瑞靠近了些。他身上那股混合着冷冽气息和淡淡草木味道(大概是药膏)的气息笼罩过来。
“感觉怎么样?” 他的声音很近,很沉。
祁奥阳的嘴唇哆嗦着,喉咙像是被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是更用力地闭紧眼睛,仿佛这样就能隔绝一切。
短暂的沉默。
然后,她听到格瑞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低沉,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沉重的压抑感,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艰难地挤压出来:
“那本书……我看了。”
祁奥阳的心脏骤然缩紧!身体僵硬如铁!他果然……知道了……
“……那些符号……公式……” 格瑞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最终吐出的是,“……很复杂。”
祁奥阳的心沉入了更冷的冰窟。连格瑞都觉得复杂……连他都……认同了那种无望吗?绝望的藤蔓再次疯狂地缠绕上来,勒得她几乎无法呼吸。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紧闭的眼角溢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阳阳。” 格瑞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一种几乎要将人灵魂都冻结的平静,“看着我。”
祁奥阳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内心挣扎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船。最终,那份沉重的绝望压倒了逃避的本能。她极其缓慢地、如同提线木偶般,睁开了眼睛。
视线依旧模糊,但足以看清格瑞的脸。
他离得很近。银白色的发丝下,那张总是冷峻如冰雕的脸庞,此刻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深重的阴霾。他的眉头紧紧锁着,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不再是熟悉的锐利或沉静,而是一种……祁奥阳从未见过的、近乎枯槁的死寂。那里面翻涌着巨大的痛苦,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一种被逼至绝境、走投无路的沉重,还有……一种近乎虚无的、令人心碎的……了然。
他看着她,目光深邃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里面清晰地倒映着她苍白绝望的脸庞。
“你昨晚说的话……” 格瑞的声音很低,很缓,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我都听到了。”
祁奥阳的呼吸瞬间停滞,瞳孔因恐惧而放大。
格瑞的目光没有移开,依旧死死地锁住她的眼睛,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看穿。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一字一句,清晰地复述着她昨夜崩溃的呓语:
“你说……‘撑不下去了’。”
“你说……‘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你说……‘看不到一点光’。”
“你说……‘被数学一点点凌迟’……”
“你说……” 他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颤抖,如同绷紧到极限的琴弦发出的悲鸣,“……‘不如死在这里’……‘给我一个痛快’……”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刺进祁奥阳的心脏!她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想要捂住耳朵,想要尖叫,想要否认,却发现自己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有冰冷的泪水疯狂地涌出,模糊了格瑞那死寂而痛苦的脸庞。
格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吸气的声音沉重得如同拉动破旧的风箱。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紫罗兰色的眼底,最后一丝微弱的挣扎光芒也彻底熄灭了,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的黑暗和……一种近乎虔诚的决绝。
“阳阳,”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祁奥阳无法理解的、仿佛在献祭般的悲怆,“你告诉我……”
他俯身,靠近她,冰冷的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极其轻柔地拂去她脸上滚烫的泪珠。那动作小心翼翼,如同触碰一件即将彻底碎裂的稀世珍宝。他的目光紧紧攫住她惊恐绝望的双眼,仿佛要将她最后的模样刻进灵魂最深处。
“告诉我……” 他低语着,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重得如同命运的宣判,“……这是你……唯一的……路了吗?”
“除了……死亡……真的……没有……别的出口了吗?”
他的眼中,没有愤怒,没有指责,没有试图说服的急切。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绝望的哀伤,和一种……等待着最终确认的、殉道者般的平静。
祁奥阳看着格瑞眼中那片彻底湮灭的死寂,看着他脸上那如同背负着整个世界的沉重哀伤,感受着他指尖那冰冷绝望的触碰……昨夜那种被无形巨兽吞噬、被冰冷公式凌迟、被无望未来彻底碾碎的窒息感,排山倒海般再次将她淹没!
数学课本上密密麻麻的、如同诅咒般的符号在眼前疯狂旋转!试卷上那些刺目的红叉和低分像血一样刺眼!父母失望的眼神、老师严厉的叹息、同学们无声的轻视……所有的一切,交织成一张巨大而绝望的网,将她牢牢捆缚,越收越紧,勒得她骨骼都在呻吟!
没有光!真的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
回去,就是被一点点磨碎意志,榨干灵魂,在日复一日的否定和绝望中腐烂!那种缓慢的、无声的凌迟,比任何刀剑加身都更恐怖!更令人窒息!
与其那样……不如……
祁奥阳的身体猛地绷紧!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犹豫,在格瑞那双承载了所有痛苦、只等待她最终确认的紫瞳注视下,被一种扭曲的、名为“解脱”的渴望瞬间压倒!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死死地、几乎是癫狂地,抓住了格瑞那只拂过她泪水的手!
她的指甲深深嵌入他手腕的皮肤,留下几道清晰的红痕。她抬起头,布满泪痕的脸上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和哀求,黑色的眼眸被巨大的痛苦和扭曲的渴望彻底占据。她的声音嘶哑尖利,如同濒死野兽的哀鸣,每一个字都喷吐着绝望的火焰:
“是!格瑞!是!!”
“没有路了!一点都没有了!!”
“我看不到!我真的看不到!!”
“回去……回去就是地狱!比死更可怕的地狱!!”
“数学……它会把我……一点一点……活活折磨疯的!!!”
“求你了……格瑞……求求你了……”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哭喊:
“杀了我吧!!!”
“用你的烈斩!!!”
“给我一个痛快!!!求求你……趁我还有勇气……趁我还没后悔……杀了我!!!”
她死死抓着他的手,如同抓着通往解脱的门票,身体因极致的激动和绝望而剧烈地抽搐着,眼神涣散而狂乱,只剩下最原始的、对终结痛苦的渴求。
格瑞的身体,在她那声撕心裂肺的“杀了我吧!”喊出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猛地一震!他手腕上传来的剧痛(她的指甲深深嵌入),远不及心口那瞬间被撕裂、被彻底碾碎的万分之一!
他紫罗兰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里面最后一丝属于“格瑞”的光,彻底熄灭了。
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挣扎,所有试图理解、试图挽留的努力,在她这声带着血泪的、终极的哀求面前,被彻底击得粉碎。
他明白了。真正地明白了。
她内心的那座地狱,那座名为“数学”、名为“高三”、名为“无望未来”的地狱,其残酷的程度,其绝望的深度,已经彻底超越了他所能理解、所能触及的边界。那是一个他无法踏入、更无力将她从中拉出的绝境。任何的挽留,任何的拖延,对她而言,都只是另一种更加漫长、更加残忍的酷刑。
她不是在逃避战斗,她是真的……已经走到了灵魂的尽头。
死志已决。
一股冰冷到极致、沉重到极致的死寂,如同最深的寒潮,瞬间席卷了格瑞的全身。他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脸上只剩下一种近乎石化的、空洞的平静。那是一种灵魂被彻底抽离后留下的躯壳。
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将自己的手,从祁奥阳那死死嵌入他皮肉的指甲下,一点点地抽了出来。动作缓慢得如同生锈的机器。
手腕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渗着血珠的抓痕。他仿佛毫无所觉。
他没有再看祁奥阳那双充满疯狂哀求的眼睛。他的目光,越过了她,落在了房间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又仿佛穿透了墙壁,落入了无尽的虚空。那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是彻底的、令人心寒的死寂和虚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房间里只剩下祁奥阳压抑不住的、破碎的抽泣声,和格瑞那沉重到令人窒息的、仿佛背负了整个宇宙重量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已是永恒。
格瑞极其缓慢地、如同提线木偶般,站了起来。他的动作没有任何生气,关节仿佛都生了锈,发出轻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他站直了身体。银白色的发丝垂落,遮住了他空洞的眼睛。
嗡——
一声低沉而极具质感的金属震颤声,毫无预兆地响起!
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瞬间撕裂、压缩!一道璀璨到极致的翠绿色光芒骤然爆发,瞬间将昏暗的房间照耀得如同白昼!
烈斩!
那柄象征着格瑞无匹力量、伴随他征战无数、如同他生命延伸般的巨大元力武器,在他身侧的空气中骤然显现!巨大的翠绿色刀身,此刻不再是内敛的锋芒,而是完全释放了它所有的力量!狂暴的元力如同实质的洪流,在宽阔的刀身上疯狂奔涌、咆哮!翠绿色的光芒刺眼夺目,将整个房间映照得一片惨绿!空气被强大的能量场扭曲,发出低沉而恐怖的嗡鸣!
光芒的中心,格瑞的身影被拉长成一个巨大而沉默的剪影。他微微低着头,银发遮面。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一股足以冻结灵魂的、毁灭性的死寂气息,如同实质的寒冰,以他为中心向四周疯狂蔓延!
祁奥阳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的能量光芒刺得睁不开眼。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遮挡。透过指缝,她看到那柄巨大到令人心胆俱裂的烈斩,看到那如同绿色太阳般灼目的元力核心,也看到了光芒中心,那个沉默如死神般的身影。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求死的决绝,在这一刻被本能的恐惧所冲击!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缩去,牙齿咯咯作响,瞳孔因极致的惊骇而缩成了针尖!
然而,下一秒,那求死的渴望再次疯狂地压倒了恐惧!解脱!这是解脱!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强迫自己放下手臂,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巨刃,眼中只剩下一种近乎癫狂的、扭曲的渴望!来吧!快点!结束这一切!
就在祁奥阳放下手臂、睁大双眼的瞬间——
光芒中心,那个沉默的剪影,动了。
格瑞的头,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
银发向两侧滑落,露出了他的脸。
祁奥阳的呼吸,在那一刻彻底停止!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冰手狠狠攥住!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
所有的血色都已褪尽,苍白得如同坟墓里爬出的幽灵。他脸上的肌肉似乎完全僵硬了,没有任何表情的纹路,如同用最寒冷的冰雕刻而成。只有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
那里面,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锐利、沉静,甚至没有了刚才的沉重和痛苦!只剩下一种……祁奥阳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绝对的、彻底的……虚无!
那是一种超越了悲伤、超越了愤怒、超越了所有人类情感的……终极的死寂!仿佛灵魂已经被彻底碾碎、蒸发,只留下一个被无尽黑暗和绝对冰寒彻底填满的空洞躯壳!那空洞的目光,穿透了狂暴的翠绿光芒,穿透了空间的距离,直直地、毫无生气地,落在了祁奥阳的脸上。
那目光,没有任何情绪,没有爱,没有恨,没有不舍,没有愤怒……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令人灵魂冻结的绝对虚无!
这目光,比任何狰狞的表情都更恐怖!比烈斩的锋芒都更令人心胆俱裂!祁奥阳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瞳孔因极致的恐惧和震撼而疯狂放大!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了……心死的模样。
格瑞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祁奥阳从他的口型,清晰地读出了两个字:
“……如……你……所……愿……”
无声的宣告,如同死神的低语。
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
烈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仿佛要撕裂整个空间的恐怖尖啸!那凝聚到极限的翠绿色元力光芒骤然向内坍缩!所有的狂暴、所有的咆哮,都在刹那间被压缩到极致,凝聚于那巨大刀身的最前端!形成一道细如发丝、却亮得无法直视、蕴含着毁灭一切生机的极致锋芒!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祁奥阳的眼中,只剩下那道撕裂空间的、代表着终焉的翠绿细线!她的意识一片空白,求死的渴望和本能的恐惧在瞬间达到了顶峰,然后……彻底归于一片绝对的虚无。
格瑞的手臂,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大开大合的招式。只是一个简单到极致、也精准到极致的动作——手腕极其轻微地、向内一旋。
烈斩那凝聚着终极毁灭力量的锋刃,随着他手腕那微妙到几乎不可察觉的一旋,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无法用肉眼捕捉的、超越物理极限的轨迹!
那不是劈砍,不是捅刺。
那是……斩断!
斩断空间!斩断时间!斩断……命运!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的、如同琴弦崩断般的颤音响起!
那道凝聚到极致的翠绿细线,消失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血肉横飞的惨烈。
祁奥阳的身体,依旧保持着向后微缩、睁大双眼的姿势,凝固在那里。仿佛时间在她身上按下了暂停键。
然后,在格瑞那双只剩下绝对虚无的紫瞳注视下——
她的身体,从脖颈处开始,极其突兀地、无声无息地……化作了无数细碎的、深红色的……玫瑰花瓣。
没有伤口,没有血迹。
只有花瓣。
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瞬间分解、解构。从脖颈开始,然后是肩膀、手臂、身体、双腿……整个过程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极限,却又带着一种残酷到极致的、缓慢的错觉。
无数深红色的玫瑰花瓣,如同被风吹散的尘埃,又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幻影,无声地、纷纷扬扬地飘散开来。
它们在空中轻盈地飞舞、旋转,带着祁奥阳最后一丝残存的气息,带着她所有的恐惧、绝望、痛苦,以及那扭曲的解脱渴望……在烈斩那狂暴翠绿光芒的映照下,构成一幅凄美到令人窒息、诡异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浓郁得化不开的玫瑰花香,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那甜腻的芬芳,与烈斩狂暴的元力气息、与死亡本身的冰冷死寂,混合成一种无法形容的、令人作呕的甜腥味道。
格瑞依旧站在原地,如同被冰封的雕塑。他维持着那个手腕微旋的动作,烈斩悬浮在他身侧,翠绿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最终彻底消失。巨大的刀身归于沉寂,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击从未发生过。
只有那纷纷扬扬、如同血色细雨般飘落的玫瑰花瓣,证明着刚才那超越现实的一幕。
花瓣轻柔地拂过格瑞苍白如死的脸颊,掠过他空洞无物的紫瞳,滑过他僵硬的肩膀,最终飘落在他脚边冰冷的地板上,堆积起一层深红的花毯。
其中一缕,似乎被无形的气流卷动,打着旋儿,轻轻地、最终落在了格瑞微微摊开的、冰冷的掌心。
那不是花瓣。
那是一缕……失去了所有光泽的、柔顺的……黑色长发。
格瑞那空洞的、如同冰封万年的紫罗兰色眼瞳,极其极其缓慢地,向下移动了一寸。
他的目光,落在了掌心。
落在了那一小缕失去生命的、冰凉的黑发上。
时间,仿佛彻底停滞了。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浓郁得令人窒息的玫瑰花香,无声地流淌、蔓延,如同哀悼的挽歌。
格瑞的指尖,极其轻微地、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那细微的颤抖,如同投入死寂深潭的一粒微尘,却瞬间打破了那冻结一切的寒冰!
一股无法形容的、足以毁灭星辰的剧痛,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瞬间从心脏最深处炸开!沿着四肢百骸疯狂地奔涌、撕裂!
“呃……!”
一声压抑到极致、痛苦到灵魂都在扭曲的闷哼,终于冲破了格瑞死死咬紧的牙关!他猛地佝偻下那挺直如标枪的背脊!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另一只手死死地、痉挛般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仿佛那里正被一只无形的利爪狠狠掏挖、撕扯!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排山倒海、瞬间将他彻底吞没的、足以焚毁灵魂的极致痛楚!那痛楚并非来自肉体,而是源于灵魂最深处被硬生生剜去核心的空洞!源于亲手斩断命运丝线的反噬!
噗通!
格瑞再也支撑不住,双膝重重地砸在冰冷坚硬的金属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他高大的身躯蜷缩下去,剧烈的颤抖如同风中残烛。他死死捂着胸口,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手背上青筋暴起,如同盘绕的毒蛇。每一次痉挛般的抽动,都伴随着一声压抑在喉咙深处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痛苦呜咽。
“呜……”
那声音,破碎、嘶哑,饱含着这世间最深沉、最绝望、最无解的悔恨与痛苦!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他摊开的另一只手掌中,那一小缕冰凉的黑发,静静地躺着。
格瑞颤抖着,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那只捂着胸口的手。他的动作僵硬而缓慢,仿佛每一个关节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伸出剧烈颤抖的手指,极其小心地、如同触碰最易碎的幻影般,轻轻捻起了掌心中那缕属于祁奥阳的黑发。
指尖触碰到发丝的瞬间,一股更加强烈的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他猛地一颤,紫罗兰色的眼瞳剧烈收缩,里面翻涌着足以将人溺毙的、深不见底的痛苦和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死死地、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将那缕冰凉的黑发攥紧!死死地攥在掌心!仿佛那是他存在于这世间最后的意义,是连接那个消散灵魂的唯一纽带!
他佝偻着背脊,额头重重地抵在冰冷的地板上。蜷缩的身体因无法承受的巨大痛苦而剧烈地痉挛着、颤抖着。紧握的拳头抵着心口,那缕黑发深陷在他掌心的皮肉里。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从他紧咬的牙关中逸出,在弥漫着浓烈玫瑰香气的死寂房间里,低低地回荡。
“呃……呜……”
声音破碎,带着血的味道。每一次呜咽,都伴随着身体剧烈的抽搐。他像一尊被彻底摧毁的雕像,坍塌在自己亲手造就的、由玫瑰花瓣和绝望砌成的祭坛之上。
烈斩静静地悬浮在他身侧,巨大的刀身黯淡无光,如同主人一同死去的心。唯有那纷纷扬扬、飘落未止的深红花瓣,如同无声的血泪,温柔而残酷地覆盖上他颤抖的银发,覆盖上他蜷缩的背脊,覆盖上他紧握的、藏着最后一缕黑发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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