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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东巡登岱岳,七十二儒生阻封禅。
>李斯斥其拘泥周礼,王贲甲士裂云驱障。
>玉册刻“德兼三皇功过五帝”,惊雷劈裂古松。
>风雨如晦中传国玺印落朱泥,玄圭沉埋镇东极。
>“皇帝”之名响彻云海,自此人间再无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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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秋的齐鲁大地,天穹高远,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湛蓝。浩荡的帝王东巡仪仗,如同一条玄黑色的巨龙,蜿蜒行进在通往泰山的驰道之上。旌旗蔽日,戈戟如林,森然的甲胄在秋阳下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沉重的马蹄与车轮碾压着平整坚实的夯土路面,发出闷雷般连绵不绝的轰鸣,卷起的烟尘如同黄色的巨龙,直冲云霄。沿途郡县黔首,早已被勒令跪伏于道旁,黑压压一片,如同被收割后静默的麦田,在帝国兵锋与帝王威仪前,只剩下卑微的匍匐。
嬴政端坐于六匹纯黑骏马牵引的青铜帝辇之中。辇车宽大如移动宫室,通体玄黑,饰以蟠螭云雷纹,车顶高悬玄鸟图腾。辇窗垂着厚重的玄色锦帘,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尘土,也隔绝了那些敬畏或恐惧的目光。他并未着繁复的冕服,只一身玄色常服,腰束玉带,墨玉簪挽起发髻,几缕散落的发丝垂在冷峻的颊边。他微阖双目,指节在铺着白虎皮的坐榻扶手上无意识地轻叩着,发出极有韵律的轻微声响。辇外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浪,如同拍击礁石的海潮,一波波传来,却未能在他深邃如寒潭的眼眸中激起半分涟漪。
帝国的心脏已握于掌中,六国的王旗已尽数折断,化作咸阳武库中冰冷的战利品。北方的匈奴在蒙恬铁骑与长城的威慑下暂时蛰伏。如今,他来到这里,来到这华夏之脊,万山之宗——泰山。非为游猎,非为祈福,只为完成一个亘古未有的仪式,一个昭告天地、确立万世法统的仪式——封禅。
“陛下,泰山在望。”李斯的声音隔着锦帘传来,沉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嬴政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眸光透过帘隙,投向远方。
泰山,如同一尊沉睡万古的青色巨神,拔地而起,突兀地矗立于广袤的齐鲁平原尽头。其势磅礴,其形巍峨,主峰直插云天,山腰以上已被深秋初雪覆盖,在湛蓝的天幕下闪烁着圣洁而冷冽的银光。山势嶙峋陡峭,巨大的岩壁裸露着青灰色的筋骨,如同巨神袒露的胸膛。云雾如带,缠绕于山腰,更添其神秘与高不可攀的威严。尚未登临,一股源自洪荒、凌驾于人间帝王的苍茫厚重之气,已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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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南麓,岱庙。
这座供奉泰山神的古老庙宇,此刻成了帝王行在。庙宇森严,古柏参天,空气中弥漫着香烛、松脂以及一种沉淀了千年的肃穆气息。巨大的青铜香炉中青烟袅袅,却驱不散殿宇深处弥漫的凝重与对峙。
嬴政端坐于临时设置的主位之上,玄衣纁裳,十二章纹在殿内摇曳的烛火下流转着冰冷的光泽。下方,李斯、蒙恬、王贲等心腹重臣肃立一侧,神色冷峻。而另一侧,则跪伏着以博士仆射(博士官首领)淳于越为首、从齐鲁各地征召而来的七十二名白发苍苍的硕学鸿儒。他们皆身着宽大的儒服,峨冠博带,面容或清癯或红润,此刻却都带着一种近乎悲愤的肃然。
“陛下!”淳于越双手捧着一卷厚重的、用素帛包裹的竹简,声音苍老而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封禅泰山,乃天子与天地通灵之至高盛典!非圣德之君不可为!其仪轨,自黄帝尧舜,至周成王,皆有定制!载于《尚书》、《周礼》、《礼记》!当筑圆坛于岱顶以祭天,报天之功,曰‘封’;辟方坛于梁父山麓以祭地,报地之功,曰‘禅’!所用祭器,当为陶匏(粗陶酒器),以示返璞归真;所荐牺牲,当用茧栗(幼畜),取其纯净;其礼乐,当奏《云门》、《大章》之古乐,肃穆庄严!登山路径,当循古制,自中溪而上,步步虔敬!此乃万世不易之法度!岂可轻改?岂能废弛?!” 他将竹简高高举起,如同举起不容亵渎的圣物。
“荒谬!”李斯一步踏出,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瞬间撕裂了殿内凝重的空气。他目光如电,直视淳于越:“淳于博士皓首穷经,只知抱残守缺!言必称三代,殊不知世易时移!陛下扫平六合,混一宇内,其功业之盛,亘古未有!远超三皇,凌驾五帝!岂是周成王偏安一隅之君可比?!”
他向前一步,气势逼人:“古制?古制乃诸侯并立之制!今陛下为天下共主,乾坤独断!封禅之礼,自当革故鼎新,彰显大秦气象!岂能再拘泥于那些粗陋的陶匏、幼畜、陈腐古乐?!当用天子冕旒,当用玄圭(黑色玉制礼器)苍璧,当用九鼎太牢(牛、羊、猪三牲)!登山之路,当开山凿石,铺设驰道,使帝辇可直达岱顶!此方显帝王之尊,帝国之威!尔等腐儒,不思变通,一味泥古,阻挠盛典,其心可诛!”
“李廷尉!你…你这是亵渎神明!僭越古礼!”淳于越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斯,手指哆嗦,“封禅乃通灵天地,非为夸耀武功!循古制,方显诚敬!妄加更改,必遭天谴!陛下三思啊!”他身后的众儒生也纷纷叩首,齐声高呼:“陛下三思!不可废古制!”
“天谴?”一直沉默的嬴政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冰层下的暗流,瞬间让所有嘈杂归于死寂。他深邃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那群白发苍苍、神情激愤的儒生,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弧度。
“朕之天下,朕之法度,何须问天?”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戈交鸣,带着一种主宰乾坤的凛然霸气,“天意?天意便是朕扫平六合,一统寰宇!便是朕的意志,行于四海,莫敢不从!”
他猛地站起身,玄色的袍袖带起一阵劲风,目光如电,直刺殿外云雾缭绕的泰山主峰:“王贲!”
“末将在!”一身玄甲、如同铁塔般的年轻将军王贲(王翦之子)轰然出列,甲胄铿锵!
“率尔麾下锐士,为朕开山辟路!凡有顽石阻道,伐之!凡有荆棘拦途,焚之!凡有妖言惑众、阻朕登顶封禅者——”嬴政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地狱中挤出,带着令人骨髓冻结的寒意,“立斩无赦!悬首于道旁,以儆效尤!”
“末将遵旨!”王贲眼中爆发出狂热的战意,抱拳领命,转身大步而出,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战鼓擂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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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岱顶的古老山径,早已被王贲麾下如狼似虎的秦军锐士强行拓宽、平整,甚至开凿出简易的石阶。然而,泰山之险,岂是人力可轻易驯服?越近峰巅,山势愈发陡峭狰狞。
凛冽的山风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刀子,呼啸着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撕扯着旌旗,抽打着甲胄,发出凄厉的呜咽。深秋的寒意刺骨,山腰以上已是银装素裹,积雪覆盖着嶙峋的怪石与虬劲的古松。巨大的、饱经风霜的岩石如同巨兽的獠牙,突兀地刺向灰蒙蒙的天空。狭窄的石阶湿滑无比,覆盖着薄冰与未化的残雪,每踏一步都需万分小心。
嬴政弃辇步行。他身披玄色大氅,内里依旧是玄色常服,墨玉簪在狂风中纹丝不动。他拒绝了内侍的搀扶,身形挺拔如松,步伐沉稳而坚定,一步一步,踏着王贲锐士用血汗甚至生命强行开辟出的道路,向上攀登。沉重的玄舄踩在冰雪覆盖的岩石上,发出清晰而孤绝的声响。
在他身后,是李斯、蒙恬等重臣,以及数百名精挑细选、气息沉凝的黑冰台锐士。所有人都沉默着,艰难地跋涉在这通向人间绝顶的险途之上。风雪更大了,鹅毛般的雪片被狂风卷成白色的漩涡,视野变得一片模糊。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如同刀割。下方深不见底的幽谷,被翻滚的云海所吞噬,只余一片混沌的灰白。唯有前方那道玄色的身影,如同定海的神针,在风雪中坚定不移地向上,向上!
不知攀爬了多久,当众人筋疲力尽,几乎被冻僵之时,前方豁然开朗!
肆虐的风雪骤然减弱!一道刺目的天光穿透低垂的云层,如同神只的目光,投注下来!
岱顶!他们终于登上了泰山之巅!
这里是一片相对平坦的巨大石坪,如同被巨神之手削平。四周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云雾在脚下翻涌奔腾,如同浩瀚无垠的白色海洋。远处,齐鲁大地的轮廓在云海的尽头若隐若现,如同漂浮的岛屿。天空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近乎神圣的青灰色,高远得令人心悸。几株形态奇绝、饱经风霜的古松,如同忠诚的卫士,扎根于石缝之中,虬枝盘曲,指向苍穹。
凛冽纯净到极致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冰雪与松针的冷冽气息。万籁俱寂,只有风声在空旷的绝顶呜咽盘旋,更显此地之孤高绝伦,如同置身于世界的屋脊,俯视着渺小的人间。
嬴政立于绝顶边缘,玄色大氅在凛冽的天风中猎猎狂舞,如同张开的巨大鹰翼。他缓缓张开双臂,仿佛要将这浩瀚云海、这苍茫大地、这无垠苍穹尽数揽入怀中!一股前所未有的、凌驾于万物之上的磅礴气势,如同实质般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那是征服的快意,是主宰的狂傲,是睥睨天下的无上威严!
“朕!登临绝顶!”他低沉而雄浑的声音,如同滚雷,在空旷的岱顶炸响,穿透云层,直抵九霄!声音在群山之间回荡,激起阵阵回音,如同天地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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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顶中央,巨大的封禅祭坛已然筑就。
此坛非依古儒所言的圆坛方坛,而是由少府工匠督造、就地取材的巨大青石垒砌而成。坛呈九级,取“九五至尊”之意。坛顶平台极为开阔,中央矗立着一座丈余高的巨大石碑,碑身通体由取自泰山的青黑色巨石打磨而成,尚未刻字,光洁如镜,在清冷的天光下闪烁着幽深的光泽。
祭坛四周,肃立着身披玄甲、手持长戟的郎卫,如同冰冷的雕塑,拱卫着这神圣之地。李斯、蒙恬、王贲等重臣肃立于坛下,神情庄严肃穆。坛顶,只有嬴政一人。
狂风卷过绝顶,吹得他玄色大氅狂舞,发丝飞扬。他背对着众人,面向东方那浩瀚翻腾的云海。少府令亲自捧上一个巨大的黑漆托盘,盘中放置着祭祀的礼器:一柄用整块玄玉(黑色玉石)雕琢而成、象征帝王权力的玄圭,圭身刻着精细的云雷纹;一方以和氏璧为底、螭龙为钮的传国玉玺;还有一柄特制的、以青铜为柄、镶嵌着金刚石的玉册刻刀(当时最坚硬的刻写工具)。
嬴政并未立刻进行繁复的祭祀仪轨。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稳稳地拿起那柄沉重的玉册刻刀。冰冷的触感传来,仿佛凝聚了泰山万古的寒意与力量。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刻尺,落在面前那巨大而光洁的青石碑面上。
没有祭文祷词,没有焚香祝告。
他手腕沉稳落下!刻刀坚硬的尖端与坚硬的石碑猛烈摩擦,发出刺耳而震撼的“嗤——啦——”声!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石屑剥落声,一个个如同他意志般刚硬峻峭、棱角分明的小篆,被硬生生凿刻进这万山之宗的脊骨之中!
>**皇帝临位,作制明法,臣下修饬。**
>**廿有六年,初并天下,罔不宾服。**
>**亲巡远方黎民,登兹泰山,周览东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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