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藤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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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外的冷风灌入，带着冥骸墟特有的腐朽气息。暮湮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重新出现在洞口，没有带回预想中那个惊慌失措的孩童身影，只有他自己沉重的呼吸和眼底尚未完全褪去的、挣扎过后的赤红。

他站在阴影里，目光扫过昏迷中气息越发微弱的幽凰，扫过她那左肩伤口中疯狂扭动、如同庆祝即将得逞的幽紫丝线，最后定格在老医师手中那截断口处粘稠胶质正在剧烈蠕动的噬魂血藤上。那藤蔓仿佛嗅到了渴望的生机，散发出的腥甜气味变得更加浓郁、更加贪婪。

老医师绝望地看着暮湮空手而归，枯槁的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他颤抖着，将手中那把颜色稍浅的细小藤蔓凑向自己断腕处那层细微的灰白晶体覆盖的皮肤。那是他最后的“生机”。

“等等！”暮湮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

他大步走到幽凰身边，在老医师惊愕的目光中，猛地蹲下。没有去看那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噬魂血藤，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伤痕累累的右臂上——那片曾经流淌着熔岩般力量、如今却如同焦炭般剥落龟裂的烬脉纹路区域。

“你…你要做什么？”老医师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音，他预感到某种更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暮湮没有回答。他的左手，五指并拢，指尖萦绕起一丝微弱却极其凝练的灰烬色光芒——那是他强行榨取出的、源自破碎烬脉的最后一点力量。这光芒带着焚毁法则的暴烈气息，却被他强行压缩、凝聚成一点寒芒！

嗤——！

他用这凝聚着烬脉之力的指尖，毫不犹豫地、狠狠地划向自己右臂那焦黑龟裂、布满灼痛伤痕的区域！

没有鲜血喷涌。

被划开的皮肤下，露出的并非鲜红的血肉，而是一片如同烧熔后又凝固的暗红色晶体！晶体深处，隐约可见细微的、如同熔岩脉络般的金红色光丝在极其缓慢地流动、挣扎。一股难以形容的、混杂着灼热与毁灭气息的奇异“液体”，从裂口处缓缓渗了出来！

这“液体”并非血液，更像是高度浓缩的、带着实质形态的法则碎片与生命精粹的混合体！它呈现出一种粘稠的、仿佛熔融金属般的暗金红色泽，散发出惊人的高温和一种令人心悸的焚灭气息！每一滴“液体”渗出，暮湮的身体都剧烈地颤抖一下，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额角青筋暴起，豆大的冷汗混杂着痛苦的低吼从牙缝中挤出。右臂上那龟裂的焦黑纹路，因为这自残般的放血，瞬间扩大、加深！更多的暗红色晶体从皮肤下“生长”出来，如同丑陋的疤痕，迅速蔓延覆盖了更大的区域！

“烬…烬脉之血？！”老医师失声尖叫，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极度的恐惧。“你疯了！这是本源精粹！是法则的碎片！噬魂血藤根本承受不了这种力量！它会…它会…”

然而，暮湮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他忍着几乎要撕裂灵魂的剧痛和本源被强行抽离的强烈空虚感，将自己被割开的、流淌着暗金红色“血液”的右臂伤口，猛地按向了那截放在幽凰伤口旁的噬魂血藤的断口！

滋滋滋——！！！

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又像是滚烫的岩浆浇灌在脆弱的枯枝上！

一股刺鼻的、混合了焦糊、腥甜和某种法则被强行撕裂的怪异白烟猛地升腾而起！

那截噬魂血藤在接触到暗金红色“血液”的瞬间，剧烈地、疯狂地抽搐起来！它暗紫色的藤身仿佛被注入了狂暴的能量，猛地膨胀、扭曲！表面的倒刺根根竖起，发出尖锐的嗡鸣！断口处那粘稠蠕动的胶质更是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滚，发出痛苦的“嘶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