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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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强看在眼里，有时会皱着眉呵斥天宝两句“别老欺负你哥”，但从无实质性的惩罚，反而常常在饭桌上敲打天赐：“在外面别总想着出风头，安分点，家里不是养不起你。”天赐默默听着，把所有的话都咽进肚子里，只是待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不是在学校就是在打工的快餐店。

这天傍晚，天赐打工回来，刚走到小区附近，就听到一阵惊呼。原来是隔壁单元的一个老太太买菜回来，没注意脚下，被一个乱放的滑板绊倒，摔在路边一个废弃的沙坑旁，眼看就要滚下去，手里的鸡蛋、蔬菜撒了一地。周围人有的在喊“哎呀”，有的在想要不要扶，怕惹麻烦。天赐想都没想，扔下背包就冲了过去，抢在老太太彻底滑落前，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用尽力气将她往上拉。他常年干活，力气不小，硬是稳住了老太太。旁边一个年轻人也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帮忙，两人合力把老太太扶了起来。

“哎哟！谢谢！谢谢你啊小伙子！”老太太惊魂未定，连声道谢。

“是天赐啊！好样的！”有人认出了他。

“这孩子反应真快！有劲儿！”

“多亏了你，不然老太太这一下可摔得不轻！”

周围的邻居七嘴八舌地夸赞着，连带着之前救过天赐的王阿姨和张大妈也闻声赶来，看到是天赐救了人，更是赞不绝口：“天赐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天赐有些不好意思，捡起散落的蔬菜递给老太太，确认她没事后，才默默拿起自己的背包回家。

这事很快就在小区里传开了，连带着兰强和柳如懿也听说了。两人正在饭桌上数落兰天宝模拟考又不及格，听到邻居在楼下议论天赐救人的事，脸色都有些微妙。

“哼，就爱出风头。”柳如懿撇撇嘴，心里却莫名有些发堵。这小子，怎么运气就这么好？

兰强没说话，端着饭碗，眼神闪烁不定。天赐这小子，不声不响的，胆子倒是不小，力气也大。再看看旁边还在抱怨考试太难、只想着用他钱买新手机的兰天宝，兰强心里那股不安又扩大了。这要是再过几年……天赐会不会……

夜深了，兰天宝早已在自己的大房间里睡死过去。主卧里，兰强辗转反侧。

“如懿，你睡着没？”他低声问。

“没，烦着呢。”柳如懿的声音带着倦意。

“你说……天赐这小子，现在外面名声越来越好，学校里老师喜欢，邻居也夸。他要是真存了别的心思……”兰强没把话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柳如懿沉默了一会儿：“他敢？我们养他这么大，他还想反咬一口不成？”话虽这么说，她的语气却没什么底气。

“人心隔肚皮啊。”兰强坐起身，摸到床头的烟盒，“天宝什么样，你我心里清楚。将来家里的公司，要是没个强硬手段，能落到他手里？万一天赐从中作梗……”他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留着他，迟早是个祸害。”

“那……你想怎么样？”柳如懿的声音有些发颤，“上次……差点就……”她想起上次被王阿姨她们找上门的狼狈。

“上次是咱们太急了，也太蠢，直接扔掉当然不行。”兰强吐出一口烟雾，眼神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阴冷，“得想个办法，让他自己‘犯错’，让他身败名裂，再也没脸待在这里，也没人会再相信他、帮他。”

柳如懿的心一紧：“让他犯错？怎么犯？”

“比如说……偷东西？”兰强压低声音，“家里的，或者……公司的。只要抓个现行，报了警，他这辈子就算完了。谁还会相信一个贼？”

柳如懿倒吸一口凉气，手指冰凉：“这……这能行吗？万一……万一被发现了是我们……”

“小心点，做得干净些，就不会有万一。”兰强掐灭烟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为了天宝，我们没得选。你也不想我们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最后便宜一个外人吧？”

柳如懿没有立刻回答，黑暗中，她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她想到了天宝，想到了兰家的财产，又想到了天赐那双越来越沉静、有时却锐利得让她心惊的眼睛。最终，她轻轻地，几乎听不见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