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筐鸡蛋与三丈麦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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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筐白生生的鸡蛋,在夕阳下闪着诱人的光,每一颗都像个小太阳,晃得张阿牛眼晕,更晃得他心慌。
王秀娥那句“听说你会仙术啦?”像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他刚被狂喜冲昏的头脑上,瞬间带来一片冰冷的清醒。
暴露了!这么快就暴露了!
冷汗瞬间湿透了阿牛的后背,黏糊糊地贴在光溜溜的膀子上,被傍晚的凉风一吹,激起一片鸡皮疙瘩。他抱着破陶罐的手臂僵硬得像两根木棍,指节用力到发白,生怕这宝贝疙瘩被人瞧出端倪抢了去。
“王……王小姐,你……你说啥呢?”阿牛干巴巴地挤出几个字,嗓子眼紧得发疼,努力想扯出一个茫然无辜的表情,可脸上的肌肉根本不听使唤,僵硬地抽搐着,“什么仙术?我……我就一个放牛的,哪会那个……” 他眼神躲闪,不敢看王秀娥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只死死盯着脚边的泥土。
“哟,阿牛哥,还跟我装糊涂呢?”王秀娥掩着嘴,又咯咯笑起来,那笑声钻进阿牛耳朵里,比夜猫子叫还难听。她扭着腰上前一步,那股子浓郁的香粉味熏得阿牛直想打喷嚏。“村里都传开啦!说你张阿牛得了仙缘,手指头一点,枯死的麦苗都能返青!喏——”她涂着蔻丹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指向阿牛身后田里那几抹扎眼的嫩绿,“这难道是我眼花了?还是说,这地底下埋着神仙不成?”
阿牛的心猛地一沉!果然!果然被人看见了!他昨天光顾着傻乐,压根没注意周围有没有人!
“那……那几根?”阿牛脑子飞快地转,急中生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那是我……我前几天偷偷……偷偷从后山泉眼边上抠了点湿泥糊上去的!想着……想着试试看能不能活……谁知道……谁知道真活了几根!瞎猫碰上死耗子!算不得仙术!算不得!” 他语无伦次,努力想把这事儿往运气上扯。
“湿泥?”王秀娥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上上下下打量着阿牛,又扫了一眼他怀里紧抱着的、沾满泥土的破陶罐,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阿牛哥,你这‘湿泥’……看着可真够特别的。抱着个腌咸菜的破罐子,就能弄到让枯苗返青的‘湿泥’?这泥巴,怕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轰!”
阿牛只觉得脑子里又是一声炸雷!她连罐子都注意到了?!他下意识地把陶罐往怀里又紧了紧,仿佛这样就能把它藏起来。完了!这下真完了!王老财家是村里一霸,要是被他们盯上……
就在阿牛冷汗涔涔,感觉自己快要被王秀娥那审视的目光刺穿,绞尽脑汁想着怎么编个更圆的谎话时——
“仙缘大会!仙人来收徒啦!”
“快!快去看告示!”
“就在老槐树下!里正亲口念的!”
村口老槐树方向传来的喧嚣声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席卷了整个赤霞村,也将王秀娥咄咄逼人的追问冲得一滞。无数脚步声、呼喊声、难以置信的尖叫声,汇成一股巨大的洪流,朝着村口涌去。
王秀娥脸上的精明算计瞬间被惊愕和一种更强烈的渴望取代!她猛地扭头望向村口,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亮光,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仙缘大会?真的来了?!”
她再也顾不上眼前这个抱着破罐子、满嘴胡话的放牛娃了。仙缘大会!这可是真正一步登天的机会!比起张阿牛这点真假难辨的“小仙术”,这才是泼天的大富贵、大机缘!
“小翠!鸡蛋放下!我们走!”王秀娥当机立断,一把扯过还在发愣的小丫鬟,像只闻到血腥味的饿狼,提起裙摆就朝着村口喧闹处冲去,速度快得惊人,哪里还有半点刚才扭捏作态的娇小姐模样。那筐白花花的鸡蛋,孤零零地被遗弃在田埂上,仿佛从未被重视过。
阿牛长长地、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倒在田埂上。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后背的衣裳已经湿透了,黏腻冰凉。
“吓死老子了……”他心有余悸地嘟囔着,看着王秀娥远去的背影,眼神复杂。危机暂时解除,可更大的麻烦,似乎才刚刚开始。
他弯腰,小心翼翼地将那筐沉甸甸的鸡蛋挪到自家田埂里面,用几蓬枯草稍微遮掩了一下。然后,他抱着依旧紧贴在胸口的破陶罐,也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迈开步子,随着人流,朝着村口那棵光秃秃的老槐树走去。
村口早已被黑压压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男女老少,个个脸上都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激动和期盼。平日里麻木绝望的眼神,此刻被点燃了,闪烁着名为“希望”的火焰。连最佝偻的老人都拄着拐杖,拼命往前挤。
老槐树下,平日里张贴官府告示的那块破木板上,果然贴着一张崭新的、质地明显不同的黄色纸卷!纸张边缘甚至隐隐泛着一层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微光。
头发花白、穿着半旧绸衫的里正,正被几个村老簇拥着,站在一张条凳上,努力维持着秩序,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正一字一句地高声宣读:
“……奉云州仙盟谕令,为广纳良才,光耀仙道,特于下月初三,在青牛镇外‘落霞坪’,启十年一度‘升仙大会’!凡我云州境内,年未满二十之男女,身无残疾、心性尚可者,皆可前往一试仙缘!”
“大会设‘测灵台’!身具灵根者,无论出身贵贱,皆可入仙门,习长生大道,得逍遥自在!此乃天赐良机,万勿错失!下月初三,落霞坪,恭候有缘!”
“升仙大会!测灵台!灵根!”
这几个词如同带着魔力,在每一个村民的耳边、心里炸响!长生!逍遥!仙门!这些平日里只存在于说书先生故事里的词语,此刻竟如此真实地砸在了他们这些泥腿子的头上!
人群彻底沸腾了!
“听见没?听见没?仙门收徒!不看出身!”
“我家二狗子刚满十六!他有力气!”
“我家翠花才十四!手脚麻利着呢!”
“测灵台!那是什么仙家宝贝?能测出有没有仙根?”
“管他什么台!去了就有机会!万一呢?万一咱家娃子有那福气呢!”
议论声、惊呼声、狂喜的呼喊声、对未来无限憧憬的规划声,汇成一片巨大的声浪,几乎要将老槐树那几根光秃秃的枝桠都掀翻!
阿牛挤在人群外围,个子不算矮,踮着脚勉强能看到那黄纸告示的一角。他听着里正激动的话语,听着周围人疯狂的议论,心脏也在不受控制地怦怦狂跳。
仙缘大会!测灵台!灵根!
这……这不就是戏文里说的,一步登天的机会吗?比他捡到这个破罐子,似乎还要厉害百倍千倍!
一股难以言喻的渴望,如同野草般在他心底疯长!如果他……如果他张阿牛也能去测一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狠狠地掐灭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泥巴的破草鞋,露着脚趾头;摸了摸身上打满补丁、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再想想自己除了会放牛、勉强认得几个字之外,一无所长……一股巨大的自卑和无力感,瞬间将他淹没。
灵根?那是啥玩意儿?听都没听过!肯定金贵得很!他一个放牛娃,祖上八辈都是刨土的,能有什么仙根?去了也是白白让人笑话,白白浪费力气,说不定还得交什么“报名费”……他连一个铜板都掏不出来!
阿牛眼神黯淡下去,刚刚升起的那点火热,迅速冷却。他抱着怀里的破陶罐,感受着那粗糙冰凉的触感,心里稍微踏实了点。还是这玩意儿实在。管他什么仙门不仙门,能让他田里的麦苗活过来,能让他和大角吃饱饭,这才是顶顶要紧的事!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被狂热人群包围的黄纸告示和唾沫横飞的里正,默默地转过身,挤出人群,朝着自家那几块薄田走去。身后震天的喧嚣,仿佛与他隔着一个世界。
回到田边,看着那筐依旧白生生的鸡蛋,阿牛咽了口唾沫。管他王秀娥打的什么主意,鸡蛋可是实打实的好东西!他弯腰抱起沉甸甸的竹筐,又警惕地四下张望一番,这才快步溜回他那间破败的茅草屋。
插上门,顶好桌子。阿牛小心翼翼地把鸡蛋藏到土炕角落的稻草堆里,只留下两个。他生起屋里那个小土灶,用豁了口的破陶盆煮了一大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野菜糊糊,然后,无比郑重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仪式感,把两个鸡蛋敲开,蛋液滑入滚烫的糊糊里,瞬间凝固成嫩黄的蛋花。
一股久违的、令人陶醉的香气弥漫在小小的茅屋里。
大角在牛棚里似乎闻到了香味,发出一声期盼的“哞”。
“老伙计,有福同享!”阿牛咧嘴一笑,把煮好的蛋花糊糊倒出一小半,拌了些枯草碎末,端给早已饿得眼巴巴的大角。看着老黄牛狼吞虎咽地舔食着,发出满足的呼噜声,阿牛心里也暖烘烘的。
他自己则捧着剩下的大半碗糊糊,坐到土炕边,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糊糊带着蛋香滑进空瘪的胃里,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饥饿的钝痛被抚平,连带着刚才在村口感受到的失落和自卑,似乎也淡去了不少。
吃饱喝足,疲惫感潮水般涌来。但阿牛没有睡。他等夜深人静,连大角都发出了平稳的鼾声后,才蹑手蹑脚地摸到墙角,小心翼翼地挖出那个宝贝陶罐。
他盘腿坐在冰冷的土炕上,将陶罐放在膝前。借着破窗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他再次仔细辨认罐底那歪歪扭扭的刻字和图谱。
经历了麦苗返青的神奇,又经历了王秀娥的试探和仙缘大会的冲击,阿牛此刻的心态悄然发生了变化。不再仅仅是绝望中的孤注一掷,更添了一份沉甸甸的渴望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
他闭上眼,努力回忆着那简陋图谱上小人盘坐的姿势。这一次,他没有像前几天那样,急吼吼地模仿蛤蟆鼓气。
“吐纳……天地……灵气……”他默默念着开篇的字句,尝试着放慢呼吸,不去刻意地猛吸猛呼,而是像平时睡着时那样,自然而然地吸气……呼气……
很慢,很轻。
摒弃了所有急躁和杂念。
起初,依旧是那灼热干燥的空气,带着尘土味儿。阿牛没有气馁,只是保持着这种近乎本能的、缓慢的呼吸节奏。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心神渐渐沉静,意识有些模糊的时候——
一丝极其细微、极其清凉的触感,如同夏夜最微弱的一缕晚风,毫无征兆地,拂过了他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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