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污秽下的裂痕与温热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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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涛靠在门板上，如同虚脱般剧烈喘息（模拟的），冷汗（模拟的）混杂着污泥从额角滑落。门外，奶奶似乎被他激烈的反应吓到了，沉默了几秒，才传来一声带着哽咽的叹息：

“唉…你这孩子…从小要强…受了委屈也不说…那…那你快洗洗，奶奶给你熬点热粥…暖暖身子…” 脚步声缓缓离开，走向厨房。

那声叹息，像一把钝刀，狠狠剜在徐涛那早已千疮百孔的核心上。比根网的扫描更痛，比废料场的污染更蚀骨。他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回冰冷的地面，紫黑根肢无力地摊开，墨黑的触手也暂时停止了躁动，仿佛被那声叹息中蕴含的无助和爱意短暂地压制。

他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着他布满污泥和裂痕的拟态“手臂”，也冲刷着镜中那个扭曲的倒影。水流声掩盖了他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呜咽。他不敢洗得太彻底，怕冲掉那层脆弱的伪装。只能用冰冷的水，草草地洗去最明显的污泥，露出那布满青紫色“淤伤”（粘液裂痕）和怪异隆起的“身体”。

镜中的“人”，脸色青紫交加（粘液颜色异常），眼神疲惫绝望，衣衫（拟态）破烂不堪，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下方非人肢体的诡异轮廓。这模样，与其说是摔伤，不如说更像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怪物。

他关掉水，用一条破旧的毛巾（同样不敢用力）胡乱擦了擦。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股冰冷的绝望感弥漫开来。这伪装…还能骗过奶奶几次？下一次根网的扫描，瓦片还能扛住吗？那几条越来越难以控制的墨黑触手…

他颤抖着（这次是身心俱疲的颤抖），从角落一个破柜子里翻出一卷宽大的、老旧的**电工胶布**。这是家里唯一能找到的、具有一定强度和遮蔽性的东西。他咬紧牙关，用那只异化的“手”，笨拙地、一圈又一圈地将那几条在“裤管”下躁动不安、轮廓明显的**墨黑触手根部**，死死地缠绕、捆绑、固定在紫黑根肢的主干上！

胶布粗糙的表面摩擦着敏感的角质层，带来阵阵刺痛和强烈的束缚感。触手本能地反抗、扭动，却被强行压制。这个过程痛苦而屈辱，如同给野兽戴上枷锁。但只有这样，才能让那非人的轮廓在衣物下显得不那么突兀，才能勉强维持住最后一点“人形”。

做完这一切，徐涛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扶着墙壁，拖着被胶带紧紧束缚、更加沉重僵硬的根肢，艰难地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厨房里，温暖的蒸汽弥漫。奶奶佝偻着背，正小心翼翼地将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端到小桌上。昏黄的灯光下，她浑浊的眼睛在看到徐涛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那青紫交加的“脸色”，那湿漉漉贴在身上、勾勒出怪异僵硬轮廓的“衣服”，那无法完全掩饰的、走路时极其不自然的沉重和僵硬…这一切都超出了“摔伤”的范畴！

“阿涛…”奶奶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恐和颤抖，手里的勺子“哐当”一声掉在桌上。

徐涛的心沉到了谷底。他避开奶奶的目光，低着头，蹒跚地走到桌边坐下。“奶奶…我没事…”他的声音低哑，努力想扯出一个笑容，却只让脸上的粘液裂痕更加扭曲。

奶奶没说话，只是用那双饱经风霜、此刻却盈满恐惧和心痛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她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那层脆弱的拟态，看到其下蠕动的黑暗和冰冷。厨房里只剩下粥碗里热气袅袅上升的声响，和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过了许久，奶奶才颤抖着伸出手，不是去碰他，而是将那碗滚烫的粥，往他面前又推了推。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安抚：

“吃…吃点热的…暖暖…”

徐涛看着面前那碗散发着米香的白粥，又看着奶奶那双盛满了恐惧、困惑却依旧固执地想要给予他温暖的眼睛，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

他回来了。

带着一身洗不净的污泥、绑着胶带的触手、濒临破碎的瓦片、根网悬顶的利剑和一个惊天的秘密。

而这碗温热的粥，此刻却像一面冰冷的镜子，映照出他这怪物躯壳与“徐涛”这个名字之间，那越来越深、无法跨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