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捂热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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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乞丐似乎感受到了徐涛的目光，缓缓转过头。昏黄的灯光下，他那张布满皱纹和污垢的脸，一半隐在阴影里，一半被灯光照亮。那浑浊的眼珠深处，此刻不再是麻木或审视，而是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的东西——有深不见底的疲惫，有历经沧桑的麻木，但更深处，却仿佛燃烧着一点微弱却**亘古不灭**的余烬，那余烬的光芒，冰冷、孤绝，带着一种对抗整个世界的疯狂意志。

“看什么看？”老乞丐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沙哑的市井腔调，带着不耐烦，“想活命，就赶紧给老子‘焐芯子’！别指望这破铜烂铁次次都能顶用！”他指了指电话机，“它‘饿’得很，我这点‘嚼谷’，也快喂不饱它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徐涛，佝偻着背，走到墙角一堆破烂杂物旁，费力地拖出一个同样锈迹斑斑的铁皮罐子，打开盖子，里面是一些黑乎乎的、看不出材质的粉末。他用一个缺了口的瓷勺，小心翼翼地舀出一点点粉末，撒在炭炉里仅剩的余烬上。

嗤……

粉末接触余烬，没有燃起火焰，反而发出一种低沉的、仿佛无数细密砂砾摩擦的奇异声响。一股带着铁锈和古老尘土味道的、极其稀薄的灰色烟雾袅袅升起，迅速被窝棚内污浊的空气稀释。

老乞丐蹲在炭炉旁，佝偻的身影被昏暗的光线拉长，扭曲地投射在斑驳的板壁上，像一个守着最后火种的守墓人。

窝棚里只剩下炭炉中那奇异的“嗤嗤”声，以及徐涛自己粗重而痛苦的喘息。他闭上眼，强迫自己集中所有残存的意志，试图去“感受”胸口深处那点名为烙印核心的异物。剧痛如同冰冷的荆棘缠绕其上，秩序侵蚀的力量如同跗骨之蛆，不断试图钻入裂痕深处，同化他的一切。

“捂热它…”老乞丐的话在脑中回荡。

他用尽全部的精神，想象着温暖的光，想象着坚韧的意志，想象着对自由的渴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去包裹、去舔舐那冰冷、布满裂痕的核心。

每一次“想象”的冲击，都带来灵魂撕裂般的剧痛，仿佛在对抗整个世界的冰冷规则。冷汗再次浸透了他的衣衫。但他不敢停。变成“074”那样冰冷的爪牙？变成行尸走肉？那比死亡更可怕！

意识在剧痛与微弱的抵抗中沉浮。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精神即将彻底涣散之际，烙印核心深处，那冰冷死寂的核心，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像一粒被冰封亿万年的种子，在绝望的深渊里，感受到了一丝几乎不存在的暖意，本能地、挣扎着试图复苏。

**【核心裂痕稳定性：31.7%…（维持）…秩序侵蚀活性：微弱波动…】**

**【检测到主体意志介入…核心活性：微弱复苏迹象…】**

这微乎其微的变化，却让徐涛濒临崩溃的意识猛地一震，如同在溺毙的深渊里抓住了一根稻草。有希望！虽然渺茫如风中残烛，但这该死的“芯子”，真的能“捂热”！

他咬紧牙关，不顾灵魂撕裂的剧痛，将全部残存的精神力量，如同涓涓细流，再次涌向那冰冷的核心裂痕深处。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而在墙角，守着那冒着奇异灰烟炭炉的老乞丐，浑浊的眼珠在阴影中微微转动，似乎捕捉到了徐涛灵魂深处那丝微弱却倔强的“火苗”。他布满皱纹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弧度冰冷而复杂，仿佛看到了某种既熟悉又令人绝望的轮回。

夜，更深了。歪斜的门缝外，城市根网的冰冷意志如同无形的潮汐，无声涌动。窝棚内，一个破碎的灵魂正在剧痛中笨拙地尝试点燃自己，一个佝偻的守墓人守着最后的余烬和一台饥饿的红色凶器。对抗才刚刚开始，而“074”小队引擎声远去的方向，根网更深的阴影，正在悄然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