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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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涛伏在滚烫的蒸笼盖上，像一块被钉在刑架上的烙铁。右手掌心皮肉焦糊的剧痛、肋下伤口崩裂的闷痛、左臂骨裂的钝痛、浓烟呛入肺腑的灼痛…所有痛苦混杂在一起，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穿刺着他每一寸神经。汗水早已流干，只剩下滚烫的皮肤下奔涌的、被瓦当强行压榨出的最后一丝生命力。

他死死按着笼盖，意识在剧痛的浪潮中浮沉，眼前阵阵发黑，耳中嗡鸣不止。但一股近乎偏执的意念，如同扎根在灵魂深处的藤蔓，死死缠绕着那口蒸笼——撑住！必须撑住！

【侦测到宿主强烈意念聚焦…能量场局部稳定…】

【警告：药材活性流失速度减缓，但仍高于临界值！目标人物生命体征持续恶化（心率：42次\/分，血压：80\/50mmhg）！】

【强制维持！持续消耗宿主生命精气！】

瓦当冰冷的提示音如同丧钟。徐涛能清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点可怜的“存货”正被这“妖孽”贪婪地吮吸着，注入这混乱的能量场中，勉强维持着蒸笼里那点微弱的生机不散。代价是他的视野越来越暗，呼吸越来越艰难，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如同拉动磨盘。

炉膛里的火，在他胡乱塞入湿艾草后，并未完全熄灭，而是在浓烟和混乱中，形成了一种诡异的状态。一部分松木柴顽强地燃烧着，橘黄的火舌舔舐着湿漉漉的艾草，发出持续不断的“嗤嗤”声，腾起滚滚浓烟；另一部分艾草则被高温烤干，迅速碳化，发出暗红的微光。冷与热，生与死，在这小小的炉膛里狂暴地交织、对冲！

这股混乱狂暴的阴阳能量，透过蒸笼的竹篾，毫无章法地冲击着里面的生地。在瓦当系统的强行引导（或者说干扰）下，徐涛那微弱的生命精气成了混乱漩涡中唯一相对稳定的锚点，被动的、扭曲地引导着这股狂暴的力量，试图在毁灭的边缘，强行捏合药材的活性。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和混乱中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有一瞬。

徐涛感觉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即将耗尽，按在笼盖上的右手已经麻木，意识即将沉入永恒的黑暗。

就在这时！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顽强韧性的生机，如同在狂风暴雨中挣扎破土的新芽，猛地从蒸笼深处透出！这股生机极其怪异，带着一种被强行催熟的、混杂着焦苦、血腥、露水清冽和松烟气息的复杂味道，微弱却固执地穿透了混乱的能量场，撞进了徐涛濒临崩溃的意识！

嗡！

他掌心的瓦当碎片骤然一震！一股冰冷而贪婪的吸力传来，瞬间锁定了那股新生的、怪异的生机！

【警报解除！药材核心活性稳定！强行催化进程完成！】

【警告：催化产物性质发生剧烈异变！能量属性：混乱！阴戾！蕴含微量“守护愿力”残渣及宿主\/目标人物生命精气烙印！】

【产物命名：异化熟地黄（黑玉）！活性评估：中等偏下！适配性：未知！】

【分支任务：九蒸九晒熟地黄（异化版）…状态：强制完成！】

【奖励发放：解锁“虾爆鳝面”任务关键线索（李阿炳心结相关信息）…信息流传输中…】

一股冰冷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徐涛混乱的脑海！不再是冰冷的文字，而是一段段破碎的画面、声音、情绪！

* **画面一：** 深夜的奎元馆后厨。年轻许多的李阿炳（约莫二十岁），脸上带着学徒的恭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他正偷偷将一小坛用油纸封好的、散发着奇异酒香的东西，藏进灶台最深处一个极其隐蔽的夹层里。动作小心翼翼，眼神复杂，带着怀念、愧疚和一丝决绝。

* **画面二：** 昏暗的灯光下。李阿炳的师傅，一个面容刻薄阴沉的老者，将一张发黄的、写着“虾爆鳝面秘方”的纸拍在桌上，对着年轻的李阿炳厉声训斥：“…徐记那套歪门邪道的东西，给我烂在肚子里！从今往后，奎元馆的面，按我的方子来！少一味，多一毫，我打断你的手！”

* **画面三：** 一个寒风凛冽的清晨。李阿炳站在奎元馆门口，望着远处空荡荡的街道（徐记面馆的方向），手里紧紧攥着一小片沾着泥土的青灰色瓦当碎片（与徐涛手中那块相似），脸上是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挣扎。他嘴唇翕动，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根宝叔…”

* **情绪碎片：** 强烈的愧疚感！深埋心底的恐惧（对师父的）！对那碗“有魂”的面的怀念与向往！一种被传统和师门压得喘不过气的窒息感！以及…对那片瓦当碎片来历的深深困惑和一丝不祥的预感！

信息流戛然而止！

徐涛如同被从深海中打捞出来，猛地抽了一口气！剧烈的咳嗽牵扯着全身伤口，疼得他蜷缩起来。但脑海中那些画面和情绪却无比清晰！李阿炳藏起的酒糟！他师父的威逼！他对爷爷的愧疚！还有…他手里也曾有过一块瓦当碎片？！

“嗬…嗬…”徐涛喘着粗气，布满血污和烟灰的脸上，一双眼睛因为震惊和信息的冲击而瞪得极大。原来…原来李阿炳的心结在这里！他并非对往事一无所知！他甚至…可能一直在偷偷守护着爷爷那碗面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