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吃饱了，就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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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晰地“感觉”到，就在刚才那道恨意凝聚的炽白光束刺穿秩序侵蚀层的瞬间，有一股无形的、冰冷的“丝线”，从他那被强行提纯、夺回的“自我”碎片中，被**抽离**了出去！那感觉极其细微，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本源被掠夺的空虚感！

徐涛猛地扭头，目光死死盯住那台红色的老旧电话机！

暗红色的符文在昏黄的灯光下依旧沉寂，仿佛从未亮起过。但徐涛那刚刚恢复的“基础感知强化”，却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满足感**，如同野兽饱餐后慵懒的叹息，从电话机深处弥漫开来，迅速融入窝棚污浊的空气里。电话机表面那层覆盖的灰尘，似乎…又厚重了那么一丝丝？

“利息…收走了。”老乞丐冰冷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丧钟敲在徐涛心上。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电话机旁，枯瘦的手指正轻轻拂过电话机冰冷的拨号盘，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温柔。“你烧出来的那点‘真火’，滋味不错。它…很喜欢。”

徐涛如坠冰窟！他终于明白了！老乞丐所谓的“焐热芯子”，所谓的“点燃一团火”，不仅仅是为了对抗根网！更是为了喂养这台…这台以强烈情感为食的怪物电话机！他燃烧灵魂换来的力量，他夺回的那一丝“自我”，竟然被这台诡异的机器当作“利息”吸走了！

“你…你利用我？！”徐涛的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和更深的恐惧。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身体的虚弱和灵魂的疲惫让他只能徒劳地蠕动。

老乞丐缓缓转过身，浑浊的眼珠在昏暗的光线下，倒映着徐涛愤怒而绝望的脸。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愧疚，只有一种看透世事的、冰冷的漠然，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利用？”老乞丐的嘴角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弧度，“小子，在这根网罩顶的鬼地方，活着本身就是被利用。被根网榨干，或者…被我这老鬼和这台破机器榨点油水。区别只在于，根网榨干你，是为了把你变成它规矩里的一块烂泥。而我榨你，是为了让你这块烂泥…多蹦跶两天。”

他佝偻着背，走到炭炉边，用破搪瓷缸搅了搅早已冰冷的粥底。

“你那点‘真火’，是它今天的‘嚼谷’。”老乞丐的声音平淡无波，“有了这点‘嚼谷’，它就能再撑一会儿，能再给你糊弄一下下次来的‘074’，或者…运气差点，糊弄一下真正嗅着味儿来的‘清道夫’。”

他顿了顿，浑浊的目光扫过徐涛胸口，仿佛能透视到那刚刚稳定下来、却依旧布满裂痕的核心。

“别觉得亏。”老乞丐的声音带着一种残酷的直白，“你那破芯子，没这点‘真火’烧一下，早被根网的毒彻底烂透了。现在，你至少有了点能咬人的牙，虽然咬一口，自己也得掉块肉。”

他指了指电话机：“它吃饱了，你活下来了，这买卖…不亏。”

窝棚里陷入死寂。炭炉早已熄灭，连那奇异的灰色烟雾也消失殆尽，只留下冰冷的铁锈和尘埃气味。徐涛躺在冰冷的板床上，刚刚因获得力量而升起的一丝微光，瞬间被更深的黑暗吞噬。

他捂热了“芯子”，点燃了“火”，获得了咬人的“牙”。但每一次使用这力量，每一次反抗，都意味着将自己灵魂深处最真实、最炽烈的一部分，喂给这台饥饿的红色怪物！

活下去的代价，不是苟延残喘，而是将自己的灵魂，一点一点，献祭给这台沉默的电话机，献祭给这个神秘而冷酷的老乞丐！

窗外，城市的根网无声运转，冰冷的秩序潮汐永恒涌动。窝棚内，刚刚点燃的“火种”在虚弱的身体里明明灭灭，映照着那台饱餐后陷入沉寂的红色电话机，也映照着老乞丐在阴影中如同墓碑般佝偻的身影。徐涛闭上眼，烙印核心那滚烫的搏动感此刻变得无比沉重，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敲响灵魂的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