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李靖奇袭破萧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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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武德四年（公元621年）深秋，长江三峡的江水如万马奔腾，裹挟着落叶与泥沙向东狂涌。在夔州（今重庆奉节）的战船之上，一位年过五旬的将领正捋着胡须眺望南岸，他身上的明光铠在雨中泛着冷光——此人正是李靖，此时他正酝酿着一场载入军事史的奇袭。对面的江陵城中，南梁后裔萧铣还在大宴群臣，以为滔滔江水能挡住唐军，却不知这位曾在隋末险些被李渊砍头的名将，已为他准备了一份「水攻大礼包」。

一、险些掉脑袋的「隋末漏网之鱼」

李靖的人生开局，堪称「高危职业」典范。他出身官宦世家，舅舅是隋朝名将韩擒虎，年轻时就被评价为「可与论孙吴之术者，惟斯人矣」（《旧唐书》）。但真正让他扬名的，不是战功，而是差点被李渊砍头的经历。

大业末年，李靖在马邑（今山西朔州）当郡丞，发现李渊有起兵迹象，就把自己伪装成囚徒，打算去江都向隋炀帝告密。走到长安时，关中已被李渊攻占，他成了阶下囚。李渊要斩他时，李靖大喊：「公起义兵，本为天下除暴乱，奈何以私怨斩壮士乎？」李渊觉得这人口才不错，加上李世民求情，便把他收归麾下。《隋唐嘉话》记载，李靖后来对人说：「吾尝面折唐高祖，视死如归，乃知天命有归，非人力也。」

归唐后的李靖，起初并未受重用。武德二年（公元619年），他被派去攻打盘踞荆州的萧铣，却在途中遇雨受阻，被李渊下诏斥责「逗留不进」，甚至密令许绍就地处决。许绍爱惜人才，极力求情，李靖才逃过一劫。这两次死里逃生的经历，让他日后用兵格外注重「出其不意」——毕竟自己的命，就是靠嘴炮和运气捡回来的。

二、「水贼」皇帝萧铣的迷之操作

萧铣的出身，比李密还「高贵」——他是南梁宣帝的曾孙，隋末天下大乱时，被岳州豪强董景珍等人拥立为帝，国号「梁」，定都江陵（今湖北荆州）。《旧唐书》说他「性宽仁，有大度」，但这份宽仁，用在乱世却成了致命伤。

萧铣登基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裁军。他觉得武将权力太大，就以「休兵务农」为名，遣散了二十万大军，只留数千亲兵守城。大臣岑文本劝他：「陛下初建国，强敌环伺，奈何自解武装？」萧铣摆摆手：「梁室中兴，靠的是仁德，不是武力。」更奇葩的是，他为了显示「节俭」，连宫殿都不修缮，上朝时用荆条编的椅子，活像个山野村夫皇帝。

但萧铣的「仁德」只对自己人有效。对待外敌，他却犹豫不决。当李靖率唐军逼近时，他还在和群臣讨论「天命在谁」，有人建议联合突厥，有人主张投降李渊，吵了几个月也没结果。江陵的百姓编了首民谣：「萧铣小儿坐金銮，守着长江当水贼，唐军来了跑不赢，不如早早开城门。」

三、借江水下「闪电战」：李靖的神操作

武德四年正月，李靖向李渊献上平萧铣十策，核心就一个字：快。他算准了长江汛期，打算趁江水暴涨、萧铣以为唐军不敢东下时，发动奇袭。李渊起初担心风险太大，李靖却说：「兵贵神速，今水势方涨，铣必谓我不能进，我师乘江而下，掩其不备，此兵家上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