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简单的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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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明听到庄老师的话，内心发怵，他小学英语听力经常不过关，被庄老师留下来背单词。

“那就快开始做。”

说罢，庄老师眼见班上没人提出问题，就坐讲台后的椅子上，拿出了一本杂志，悠哉的看了起来。

老师在校内是不能看杂志，尤其是庄老师手里这本色彩鲜艳的杂志，一看就知道与教学无关，但庄老师看的是一本纯英文杂志，校长也不好多说什么。

“算了，看不出问题，直接写了吧。”

小明找不到试卷的问题，便开始下笔，先是填写个人信息，班级和姓名。

“风he日li。”

试卷第一道题是看拼音填空，很简单的东西。

“？？？”

就在小明打算填写时，他发现原本还好好的笔，突然就写不出墨。

“奇怪，明明刚刚还用着的。”

小明看着手中的圆珠笔，通过透明的笔身，他能看到里面的油性墨水还有不少。

一般情况下，圆珠笔不掉落，笔尖的微小钢珠没有损害的情况，是不会出现断墨这回事的，而且小明眼前的断墨的情况也太彻底了，一丝墨迹都没有，灰色的再生纸上只有笔尖按压的痕迹。

“算了，换一支吧。”

小明从他的布笔袋中拿出了另一支蓝色圆珠笔，在草稿纸上试了试，确认没问题就继续写试卷。

但是....

\"怎么会？\"

原本还书写正常的笔，在试卷上也是未能留下一丝油墨。

“事情有些不对劲。”

小明看向任务的标题【简单的考试】。

他把笔尖移到了草稿纸上，有墨水！移动回试卷上，没有油墨！

然后他重复了数次，有墨水，没墨水，有墨水，没墨水...

到了后面，他直接把草稿字和试卷叠在了一起，笔尖在二者之间疯狂的来回打着圈，发出了“沙沙的”声音，但上面圆圈全都只有一半，试卷上不见一丝油墨，徒留下笔尖滑过的压痕。

以草稿纸的边缘为界限，一方是蓝色的油墨画成的不规则半圆，一边是笔尖压出的痕迹，泾渭分明。

“嘶！”一声木质纤维的撕裂声，原本就不结实的再生纸被小明越来越用力的笔尖给划开了一条痕迹。

清晰的纸张撕裂声在安静的教室内特别的明显，小明这时才发现，周围怎么都没有声音。

小明一抬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是一种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似乎是在责备他干扰了考试，而讲台上看杂志的庄老师更是一脸的严肃，发出了毫无感情的话语：“怎么了，庄小明！”

小明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诡异，好像回到了早上的那个楼道。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同样的话语响起，周围的同学都发出了同样声调的话语，毫无感情。

一滴冷汗在小明的额头流下：“我...我的试卷坏了。”

“嗒 嗒 嗒。”四十余人的教室内安静的针落可闻，只有庄老师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的声音像是敲在了小明的心脏上。

庄老师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检查之后，拿了一张新的试卷给他：“继续写吧，抓紧时间。”

“好。”在小明拿到了试卷的那一刻，班级内的气氛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看着周围恢复平静的小明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这个任务中，试卷是不能被破坏。”

小明看着眼前的试卷，想到刚刚那诡异的场面，不由把下笔的力道都放轻了些。

“所以，我要怎么写呢。”

庄小明尝试性的再次去完成填空，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没想到真的写了上去。

“这次居然没问题！为什么？”

小明惊奇的看着写下的文字，他没多想，既然没问题，就打算继续完成试卷。

看向了下一个空格：“wei lai（未来）。”

就在庄小明要下笔的时候，他突然就觉得试卷上的文字有些陌生，他好像认不出每一个字是什么意思，明明他知道那个字是叫什么，但偏偏觉得它很陌生，不该是这样写的。

“语义饱和？”

小明知道这种情况的，就是再长时间的看着一个汉字时，会莫名的感觉不认识，越看越奇怪。

他小时候无聊发呆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现象，还上网查询过。

专业的解释说这是长时间的看着一个汉字会导致的，当你长时间留意一个文字时，你慢慢就不再关注它表达的意义，而是把注意力放着了形体上，就是说，你不再把它当一个字了，而是一幅画，一个颜文字类的东西，从而产生陌生感。

“这情况不可能这么快出现，我才看了几秒而已。”

小明以为这是系统在搞鬼，他闭起了双眼，过了几秒后再睁开，眼前的陌生感消失了 。

看着恢复正常的试卷，小明不禁有些得意。

“这就是任务的难度吗，呵呵。”

但他的笑容还没散去，新的情况发生了。

就在一瞬间，灰色试卷上原本还算清晰的宋体字开始变形，像是被雨水冲洗后的粉笔字迹，字体的突出部分都被雨水冲化掉了，每个字体都变成的蝌蚪状的墨滴。

纸张的卷面变成了一滩湖面，蝌蚪状的字体开始四处游离，遍布整张的卷面。

小明的被眼前的画面惊的说不出话，这画面他做梦时也见到过，他下意识用笔尖去触碰试卷上的蝌蚪字体。

笔尖触碰到试卷的瞬间，如同是一滴洗洁精滴落在漂浮着一层薄薄的油膜的水面上，笔尖处的水面张力减少，所有的文字蝌蚪在一瞬间就被拉扯到了试卷的边缘，以笔尖为圆心，在试卷上出现了一片空白的“水域。”

“好像，里面还有东西？”

小明眉头紧皱，静静的盯着这片空白的“水域”，水域下有一道隐隐约约的白光，小明仔细看着那道光，精神越加的恍惚。

迷茫之间，庄小明看见试卷变成了自己在二年级时的一张语文试卷，那次他考了48分，人生唯一一次语文的不及格。

当时的他惊恐无比，觉得天都塌了下来，他不知道如何处理，无助的把试卷藏在了最隐蔽的地方，祈祷着别被人发现。

但还是被发现了，试卷要家长签名，他不会伪造签名，他只好硬着头皮把藏好的试卷再拿了出来，像奔赴刑场一样把试卷给了上去.......

突然间，小明听到了“沙沙”的书写声从耳边炸开，周围的人手中的动作变得无比的迅速，小明看到了教室后墙上挂着的时钟，秒钟如飞轮一般的旋转的看不到影子，带动了分针和时针不断在飞速转动。

小明眼前的试卷变成了作文格子，四百字的作文写好了一小半，估摸还有两百多字，他下意识的想要继续写下去，耳边听到一道机械音：“考试试卷还剩下十五分钟，请每位考生抓紧时间作答。”

“十五分钟，我写的完。”

说罢，庄小明右手便不停的动作，沙沙的下笔声也从他的卷面上响起，和周围的同学一样写的很顺利，笔尖不断的在试卷上跳动。

“我在写些什么！”

但突然，他发现自己下笔写出来了全是错别字和病句，刚刚的下笔全是为了填满格子而无意识的填写，写的很快，但毫无意义。

而作文的格子也在不断的增殖，标识着400字的提示线以爆炸性的速度向后延伸，带动作文格子跟着膨胀，密密麻麻的的格子很快漫出了试卷，包围着庄小明，一个个方格子变成了蜂巢的六边形格子，把他包裹在了其中。

“作文写不完了，我完了。”

小明的脑海中只有这一念头，麻木的看着那格子在繁殖，似乎永远不会停。

庄小明的眼神中失去了聚焦，彻底陷入了迷茫。

“也许，我的人生也完了。”

小明想到了毕业后的种种经历，各种不顺心的经历，从最初的踌躇满志，在求职的路上碰了无数道壁后他开始了迷茫，怀疑自己的价值。

在出租房的夜晚，他无数次的想过未来要怎么样，但是他看不到一条明确的路，目之所及全是荆棘，数次的主动尝试后留下的只有满身的伤痕，他怯弱了，不敢再试了，他知道，他剩下的试错时间不多了，越发谨慎。

但谨慎也没能给他带来转机，日子越发无趣，慢慢消磨他的志气。

梦想已遥不可及，爱情又遥遥无期，他的人生真的就如那篇作文一般，写到了一半就不会写了，再下笔全是错字，迟迟不敢下手。

离代表合格的400字标识线越来越远，他也失去了追赶的动力，像是在溺水的人在最后放弃了挣扎。

【迷失值+0.1，现16.7。】

【迷失值+0.1，现16.8。】

【迷失值+0.2，现17.0。】

...

“也许一切都结束了...”小明无意识的喃喃道。

迷失值不停的增加，并且增加的速度还在不加快，小明还沉迷密密麻麻的作文格子从的包围中，心里充满了无力感，对迷失值的变化没有丝毫反应。

“庄小明？庄小明？”

小明听到一阵声音从极远处传来，如同是在湖底听到了岸上有人在呼唤自己。

他的眼神慢慢聚焦：“谁在叫我。”

“庄小明！”随着一声呼叫，小明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碰了一下，如同泡沫被戳破一般，小明眼前密密麻麻的作文格子都不见了，而是那张灰色的小学五年级的语文试卷。

“庄小明，你怎么了？”

旁边刘雯雯伏低了身子，压着嗓子叫着小明，眼神中满是关切，眼睛还在不停的留意着讲台上的老师。

小明如同是水中憋气了很久一般，长吸一口气，双眼逐渐的聚焦，意识回归。

“好...好险。”小明看到了右上角的迷失值：“23！”

“要帮你叫老师吗。”

小明转过脸，看到刘雯雯这小萝莉那眼镜下带有些着急的关切眼神，心里一暖，觉得这个这个同桌还是很不错的，以前是自己狭隘了。

“不用了刘雯雯，我很好。你继续写吧，不用管我。”

小明挤出了一个微笑，示意自己没有问题。

转过头来，小明看到了答案的位置上写了两个字——迷失。

那个笔迹是自己的，小明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写下了这几个字，他看着那几个字，不由一阵后怕，刚刚自己陷入了一种极度丧气的状态。

日常中也会不时有这种丧气的时刻，是他在挫折时的自哀自怜，但他在发泄过后小明还会再次的面对生活，绝对不会像今天这般极端，想要放弃一切，让自己的意识就此飘散。

“老子还没有认命！”

他重重的用笔划掉了那两个字，一笔一划，在一旁坚定的写出了原来的答案——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