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基坑底的塌方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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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的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智能监测 App 跳出的红色警报刺得他眼睛生疼 ——b 区基坑底部沉降速率突然飙升至每小时 12 毫米,远超安全阈值的 3 倍。他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曲线,后颈瞬间渗出冷汗,这和三年前大桥事故前的异常数据波动模式如出一辙。
\"立刻启动二级应急响应!\" 林野抓起对讲机嘶吼,声音在空旷的施工现场回荡。塔吊的轰鸣声戛然而止,工人们抬头望向指挥台,脸上写满疑惑。他顾不上解释,抄起安全帽就往基坑方向狂奔,橡胶鞋底在钢筋混凝土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下到基坑底部时,潮湿的泥土正发出诡异的 \"簌簌\" 声。林野蹲下身,手指插进松软的土层,触感黏腻得异常 —— 有人往地基里注入了腐蚀性溶液!他的目光扫过支撑柱,发现原本应该呈银灰色的钢架表面,已经泛起大片铁锈红。
\"所有人撤离!\" 林野扯开嗓子大喊,声音里带着破音的颤抖。就在这时,脚下的土地突然传来沉闷的轰鸣,像巨兽在地下翻滚。几名工人惊恐地指着侧壁,只见混凝土墙面上蛛网般的裂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千钧一发之际,林野瞥见阴影里闪过一抹熟悉的藏蓝色。张会计的弟弟张强,正抱着黑色工具箱往通风口逃窜。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所有线索在这一刻串联 —— 张氏兄弟根本没有放弃,他们换了种方式,企图用更隐蔽的手段毁掉整个项目。
\"拦住他!\" 林野推开挡路的工人,朝着通风口追去。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坍塌声,夹杂着工人的惨叫。碎石如雨点般落下,他感觉后背被重重砸中,却咬牙继续奔跑。通风管道里弥漫着刺鼻的化学气味,每呼吸一口都像吞进滚烫的刀片。
追到出口时,张强正将最后一支试剂瓶倒进排水管道。林野猛地扑上去,两人在满是油污的地面翻滚扭打。他死死掐住对方手腕,看着试剂瓶里诡异的墨绿色液体在月光下泛着磷火般的幽光。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野嘶吼着,膝盖顶住张强的胸口。对方嘴角溢出鲜血,却露出癫狂的笑:\"只要这个项目烂尾,我哥就能从保险赔偿里分走两千万!\"
远处传来警笛声,林野的手机再次震动。赵工发来的加密信息简短而刺眼:\"张强账户出现可疑境外转账,注意安全。\" 他抬头望向渐亮的天空,突然意识到,这场和数据造假者的战争,不过是冰山一角。
坍塌现场的烟尘中,林野握紧了拳头。他知道,自己必须赶在更多阴谋浮出水面之前,找到足以将幕后黑手一网打尽的铁证。晨光中,新的监测设备正在废墟上重新架起,那些闪烁的指示灯,像永不熄灭的眼睛,死死盯着这片暗流涌动的土地。
林野还没来得及从张强口中问出更多信息,几道黑影突然从通风管道的阴影处窜出。戴着防毒面具的壮汉不由分说,抡起橡胶棍就朝他砸来。林野侧身翻滚,膝盖重重磕在排水管道上,钻心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
“带走!” 为首的男人声音低沉沙哑,手里的电击枪泛着幽蓝的电弧。林野挣扎着去摸口袋里的防狼喷雾,却被对方一脚踹在手腕上。金属喷雾罐滑出掌心的瞬间,他瞥见壮汉袖口里露出的半截纹身 —— 那是一条缠绕着齿轮的毒蛇,和三年前大桥事故现场发现的神秘符号一模一样。
意识消散前,林野听到张强虚弱的笑声:“告诉那个姓赵的,别多管闲事...”
等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昏暗的地下室。潮湿的墙壁上爬满青苔,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味。头顶的白炽灯忽明忽暗,在地面投下扭曲的阴影。林野试着活动被绑在铁架上的四肢,手腕和脚踝已经被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
“醒了?” 冰冷的女声从黑暗中传来。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女人缓步走出阴影,她手中把玩着林野的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赵工发来的加密信息,“年轻人,好奇心太重可不好。”
林野强撑着剧痛,目光死死盯着对方:“你们和境外势力是什么关系?” 他想起张强账户里的境外转账,还有那个神秘的纹身符号。女人轻笑一声,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扔在他脚边:“看看这个,或许能帮你理清思路。”
泛黄的文件上,赫然印着 “国际地质勘探协会” 的烫金标志。林野的瞳孔骤然收缩 —— 这个组织表面上是学术机构,实则是某些国家窃取他国地质数据的工具。文件里详细记录着如何通过篡改监测数据,制造工程事故,从而低价收购土地资源。
“三年前的大桥事故,也是你们策划的?” 林野的声音在颤抖。女人蹲下身子,指尖划过他脸上的血痕:“准确地说,是我们给张氏兄弟提供了技术支持。你以为他们凭什么能想出往地基里注入腐蚀性溶液这种高招?”
地下室的铁门突然被撞开,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冲了进来:“老大,警察快查到这边了!” 女人咒骂一声,抓起文件就要离开。林野急中生智,用力挣脱开松动的绳索,抄起一旁的扳手砸向吊灯。玻璃碎裂的瞬间,地下室陷入一片漆黑。
黑暗中,林野凭借着对环境的记忆摸索着前行。他摸到墙角的消防斧,顺着管道的方向挪动脚步。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咒骂声,子弹擦着他耳边飞过,在墙壁上留下焦黑的弹孔。
终于摸到出口时,林野听到外面传来赵工焦急的呼喊:“林野!你在哪里?”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撞开铁门,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赵工带人冲过来扶住他,身后跟着荷枪实弹的警察。
“文件...” 林野虚弱地指了指地下室,“国际地质勘探协会...” 话没说完,就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林野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赵工坐在一旁,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最新的调查进展:那个神秘女人在逃亡过程中被抓获,从她身上搜出了大量关于境外势力渗透的证据;张强交代,他们兄弟俩不过是整个阴谋中的小喽啰,真正的幕后黑手是一个庞大的跨国犯罪集团。
“你昏迷的这三天,又有新情况。” 赵工调出一段监控录像,画面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在破坏另一处工地的监测设备,“看来他们并不打算善罢甘休。”
林野挣扎着坐起身,眼神坚定:“我要出院。这场战争还远没有结束,我要让他们知道,数据不会说谎,守护真相的人更不会退缩。” 窗外,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给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战甲。而在城市的某个角落,新一轮的阴谋,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
林野攥着赵工递来的监控截图,指腹摩挲着画面中鸭舌帽男人手腕处若隐若现的齿轮纹身。消毒水气味刺鼻的病房里,赵工调出一串加密 Ip 地址:“这是最近半个月入侵公司系统的痕迹,源头都指向公海的卫星中转站。” 窗外暴雨如注,闪电照亮林野棱角分明的侧脸,他想起地下室里那份文件边角的烫金齿轮标志 —— 和纹身图案如出一辙。
三天后,林野戴着鸭舌帽混进港口货运区。潮湿的海风裹挟着咸腥气,集装箱堆叠如钢铁森林。他根据线报找到朋友 “地质勘探设备” 的货柜,指纹锁的红灯在扫描到特制破解芯片后转为绿色。货柜门拉开的瞬间,腐臭的尸味扑面而来 —— 三个穿着地质队制服的人被铁链锁在角落,脖颈处都烙着齿轮纹身。
“他们... 要把我们沉海...” 其中一人气若游丝,指了指货柜深处的铅制保险箱,“里面是... 最新的...” 话音未落,集装箱顶部突然传来切割声。林野抄起撬棍挡开坠落的钢索,却见十几名蒙面人破顶而入,枪口泛着幽蓝的激光瞄准器红光。
混战中,林野撞开通风口的铁网。咸涩的雨水浇在脸上,他顺着货柜缝隙狂奔,身后子弹在金属表面擦出串串火花。拐进废弃码头时,手机震动起来,匿名号码发来一段视频:戴着防毒面具的人正在往某座跨海大桥的桥墩注入绿色液体,背景音里传来机械合成的声音:“林工,猜猜这次数据会‘说谎’到什么程度?”
暴雨模糊了监控画面,林野却在桥墩阴影处发现熟悉的藏蓝色衣角 —— 是张会计!他想起张强被抓前癫狂的笑,突然意识到张氏兄弟不过是用来转移视线的棋子。赵工的电话适时打来:“查到了!三年前大桥事故的保险赔偿金,最终流入了‘地平线国际’的离岸账户,那家公司的法人... 是你失踪的导师!”
惊雷炸响的瞬间,林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记起读研时导师总说 “数据要为资本服务”,那时他只当是句玩笑。货轮的汽笛声从海面传来,他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跨海大桥,握紧了口袋里从保险箱带出的 U 盘 —— 里面密密麻麻的代码,或许就是揭开跨国阴谋的关键。
但他没注意到,身后的雨幕中,几双戴着皮手套的手正悄悄逼近,手电筒的光束穿透雨帘,在地面投下毒蛇般扭曲的阴影。
暴雨像是把天捅了个窟窿,冰冷的水柱疯狂抽打着废弃码头的混凝土。林野背靠着一座锈迹斑斑、早已废弃的龙门吊基座,粗粝的金属边缘硌着他的肩胛骨。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像在吞吐滚烫的沙子,灼烧着他的喉咙。他抹了把脸,雨水混着额角渗出的温热液体淌过指缝,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在湿冷的空气里弥散开。
赵工的声音还在耳膜里嗡嗡作响,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钉,狠狠凿进他的太阳穴。
“三年前大桥事故的保险赔偿金……最终流入了‘地平线国际’的离岸账户……”
“……那家公司的法人……是你失踪的导师!”
惊雷在头顶炸开,惨白的电光瞬间撕裂浓墨般的雨夜,将远处灯火通明的跨海大桥轮廓清晰地烙印在林野的视网膜上。那钢铁的巨兽盘踞在海峡之上,璀璨的灯火在雨幕中晕染开一片模糊的光晕,此刻却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嘲笑着他的无知和天真。
导师……郑怀远。
那个总是戴着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温和而睿智,习惯在实验室里踱步,会拍着他的肩膀说“小林,数据是不会说谎的”的男人。那个在他父亲早逝后,给予他学业和生活上诸多关怀,如同另一个父亲般的男人。
“数据要为资本服务……”
林野猛地甩头,试图将那遥远却在此刻清晰得刺耳的话语驱散。那曾经被自己当作愤世嫉俗玩笑的话语,此刻裹挟着冰冷的恶意,穿透三年的时光,狠狠攫住了他的心脏。多么精妙而冷酷的注脚!为了服务那庞大的资本,为了攫取天文数字的赔偿金,就可以用“意外”的假象,让无数生命在冰冷的钢铁和混凝土中化为齑粉?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他死死攥紧了口袋里那个冰冷的金属方块——从货柜保险箱里抢出来的U盘。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它棱角的硬度。这就是导师“服务”留下的痕迹?这就是揭开三年前那场惨剧,阻止眼下这场更大灾难的唯一钥匙?
“嗬……嗬……”
一阵微弱而急促的喘息,夹杂着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从林野脚边传来。
林野猛地低头。那个从货柜里被他强行拖出来的地质队员,此刻蜷缩在湿透的雨衣下,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着。雨水冲刷着他脖颈处裸露的皮肤,那个暗红色的齿轮烙印在惨白的闪电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他的嘴唇青紫,每一次吸气都像是要耗尽全身的力气,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坚……坚持住!”林野俯下身,想查看他的状况。货柜里那浓烈的腐臭味,那三人绝望的眼神,尤其是眼前这人最后那句被切割声打断的话——“里面是…最新的…”——像幽灵般缠绕着他。这烙印,这症状,绝不仅仅是囚禁那么简单。
他伸出手,想拂开地质队员脸上黏着的湿发。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对方的刹那,那地质队员猛地睁开了眼睛!瞳孔深处,没有濒死的涣散,反而燃烧着一种林野无法理解的、近乎狂热的绝望光芒。他沾满泥污的手指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了林野的手腕,力量大得惊人,完全不像一个垂死之人。
“快……毁了它!”地质队员的声音嘶哑而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撕裂的声带里挤出来的,“U盘……是钥匙……也是……诱饵!他们……在……追……”
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异响,猛地呛出一大口黑红色的、粘稠得如同沥青般的血块!那血块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并未被雨水迅速冲散,反而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了一下,散发出更加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林野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看着地质队员眼中那狂乱绝望的光迅速黯淡下去,抓住他手腕的力量也如潮水般退去。最后,那双眼睛死死地、空洞地瞪着被暴雨冲刷的、铅灰色的天空,凝固着无边的恐惧。
诱饵?追踪?
林野猛地抽回手,仿佛被烙铁烫到。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U盘,冰冷的金属触感此刻却带着一种致命的灼热。他迅速环顾四周。废弃的码头区域,除了风声、雨声、海浪拍打岸基的轰鸣,似乎并无异常。集装箱堆叠成的钢铁迷宫在暴雨中投下幢幢扭曲的暗影,仿佛蛰伏着无数凶兽。
太安静了。安静得诡异。
刚才在货柜区那场惊心动魄的追杀,那些装备精良、行动迅捷的蒙面人,怎么可能就此罢休?地质队员临死前的警告像警钟在脑海中疯狂敲响。
不能待在这里!
林野不再犹豫,猛地起身。他最后看了一眼地上那具迅速被雨水覆盖的尸体,眼神复杂。然后,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猎豹,向着废弃码头深处那片更加杂乱、堆满了生锈废弃机械和报废集装箱的区域,一头扎了进去。每一步踏在积水的泥泞中,都溅起冰冷的水花,他尽量压低身体,利用各种障碍物作为掩体,身影在雨幕和阴影中快速穿梭。
他需要时间,需要空间,需要一台能读取这个致命U盘的电脑!
雨水模糊了视线,脚下的地面湿滑泥泞。林野跌跌撞撞地冲进一个半塌的、由废弃集装箱和锈蚀钢板搭建的临时棚屋。里面堆满了散发着机油和铁锈味的破烂机械零件,空气污浊。他背靠着一块冰冷的钢板喘息,暂时甩掉了那种如芒在背的被追踪感。
他掏出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微弱的光。指尖颤抖着,凭着记忆输入了一个加密通讯应用的代码。几秒后,连接建立,屏幕上一个简陋的聊天窗口跳了出来,对方代号只有一个字母——“V”。
林野的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飞快敲击,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屏幕上映出小小的水晕:【V,紧急!需要安全屋,带设备。坐标废弃三号码头东区,旧机修棚。被咬尾,情况高危。】
信息发送的瞬间,林野的心跳几乎停滞。他紧盯着屏幕,屏住呼吸,感觉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棚屋外,只有永无止境的暴雨声。
几秒钟,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屏幕闪动了一下,简洁的回复跳出:【收到。撑住,15分钟。清除痕迹。】
林野紧绷的神经稍稍一松,几乎要虚脱。V,他父亲生前最信任的老战友,也是唯一在父亲因“意外”牺牲后,还相信那并非巧合并暗中追查的人。这三年来,V是他在黑暗中摸索时,唯一能抓住的、带着温度的手。
他立刻退出应用,开启手机自带的低级加密模式,然后毫不犹豫地抠出SIm卡,用尽全力掰成两半,连同手机一起,狠狠塞进旁边一堆沾满油污的破布深处。做完这一切,他才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滑坐下来,胸膛剧烈起伏。
棚屋外,雨声依旧。但在这单调的轰鸣中,林野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被完全掩盖的异响。
哒…哒…哒…
那不是雨滴的声音。那是……某种坚硬物体,带着极其稳定、精准的节奏,轻轻敲击在湿漉漉的金属板上的声音!
声音很轻,时断时续,仿佛在仔细搜索着什么。正从棚屋的另一个方向,绕过来!
林野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他像被通了电,猛地从地上弹起,身体紧贴在内侧冰冷的钢板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他强迫自己放缓呼吸,侧耳倾听。
哒…哒…哒…
生音更近了!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缓慢而坚定地逼近棚屋唯一的入口!
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这么快?!地质队员口中的“诱饵”和“追踪”,难道指的是这个U盘本身?它里面嵌入了定位芯片?还是……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人”?货柜里地质队员临死前诡异的黑血和狂乱的眼神再次浮现在脑海。
没有时间思考了!
林野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这个狭小、堆满杂物的空间。入口方向被堵死,唯一的出路……他猛地抬头,看向棚屋角落上方,那里有一块锈蚀得特别严重的、微微下陷的波纹钢板屋顶,几道雨水正顺着缝隙蜿蜒流下。
就是那里!
他像一只壁虎,手脚并用,利用堆叠的废弃轮胎、铁架和工具箱作为垫脚,悄无声息地向上攀爬。生锈的金属发出细微的呻吟,每一次轻微的刮擦都让他心惊肉跳。当他终于够到那块松动的屋顶板时,入口外那稳定而冰冷的“哒哒”声,已经近在咫尺!
他屏住呼吸,用肩膀死死顶住那块锈蚀的钢板,猛地发力!
“嘎吱——哐当!”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在暴雨的掩盖下依旧惊心动魄!整块钢板被他硬生生顶开,翻落下去,砸在下面的杂物堆上,发出一连串巨大的噪音。与此同时,棚屋那扇摇摇欲坠的铁皮门,也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
林野根本无暇去看下面闯入的是什么,在破开屋顶的瞬间,他就像一枚被弹弓射出的石子,借着下坠之势,团身翻滚而出,重重地落在棚屋外面湿滑泥泞的地面上。冰冷的泥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衣服,刺骨的寒意让他一个激灵。他手脚并用地爬起,头也不回地朝着前方更密集的集装箱堆场亡命狂奔!
身后,传来几声沉闷的、经过消音器处理的枪响!
“噗!噗!噗!”
子弹撕裂空气,带着灼热的气流,擦着他的耳际飞过,狠狠钉入旁边的集装箱铁皮,发出沉闷的“咄咄”声。紧接着,是沉重而迅捷的脚步声,如同附骨之蛆,紧紧咬了上来。
林野在钢铁的迷宫中左冲右突,利用集装箱的巨大体积和复杂堆叠作为掩体。身后的追击者速度极快,脚步落地的声音沉重而稳定,没有丝毫慌乱,仿佛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在循迹追踪。更可怕的是,那脚步声似乎……不止一个!
暴雨模糊了视线,脚下湿滑难行。林野感觉自己的肺像要炸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他猛地拐过一个堆叠着四层集装箱的拐角,眼前是一条相对狭窄的通道,尽头隐约可见码头边缘的护栏和漆黑汹涌的海面。
就在他冲入通道的刹那,前方的阴影里,毫无征兆地闪出一个人影!
那人身材高大,几乎与林野等高,穿着一身紧贴皮肤的黑色防水作战服,勾勒出强劲而匀称的肌肉线条。脸上覆盖着一个造型怪异、如同昆虫复眼般的夜视仪,在雨水中反射着幽绿的光芒。最让林野血液几乎冻结的是,对方手中那支闪烁着幽蓝激光指示器红点的冲锋枪枪口,正稳稳地指向他的眉心!
对方出现的时机、位置,精准得如同预先计算好的陷阱!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狭窄的通道瞬间成了死地!
生死一瞬,林野的大脑却异常清醒。他看到了对方身后通道尽头,那被海浪拍打、覆盖着湿滑苔藓的码头边缘护栏,以及护栏外翻滚的黑色海水。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瞬间成型!
他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在对方枪口抬起的瞬间,爆发出全部的力量,向着那个堵截者猛冲过去!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入裤袋,摸到了那个冰冷坚硬的U盘!
距离在电光石火间拉近!堵截者显然没料到林野会如此疯狂地正面冲撞,手指微动,就要扣下扳机!
就在枪口即将喷出火舌的千钧一发之际,林野的身体猛地向左侧倾倒,做出一个极其狼狈的滑铲动作!湿滑的地面让他整个人贴着地面向前窜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第一轮扫射的灼热弹道!子弹擦着他的后背呼啸而过,打在身后的集装箱上火星四溅!
滑铲的冲势未尽,林野借着惯性,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般猛地向上弹起!他左手成爪,狠狠抓向堵截者持枪的手腕,试图夺枪!同时,攥着U盘的右手,如同毒蛇吐信,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对方脸上那闪烁着幽绿光芒的夜视仪!
“砰!”
一声闷响!坚硬的U盘棱角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夜视仪的镜片上!
堵截者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动作明显一滞。复眼夜视仪虽然坚固,但这一下重击显然干扰了他的视野。林野的左手也成功割开了对方持枪的手臂!
但林野深知,自己力量和格斗技巧远逊于这些训练有素的杀手,纠缠下去必死无疑!他根本没有恋战,在砸中夜视仪的瞬间,借着对方身体僵直的刹那,整个人如同泥鳅般从堵截者的身侧空隙中猛地钻了过去!
目标直指通道尽头,那片翻涌着死亡气息的黑色大海!
“呃——!”
身后传来堵截者愤怒的低吼,以及重新调整枪口的细微声响。更后方,另外几个沉重的脚步声也已经逼近!
林野爆发出生命潜能般的速度,几步就冲到了通道尽头!他毫不犹豫,双手猛地撑住那冰冷湿滑、布满海蛎子壳的混凝土护栏,身体如同矫健的海豚,凌空翻越!
冰冷刺骨的海水瞬间将他吞没!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咸涩的海水疯狂地灌入口鼻。巨大的水压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耳膜剧痛。他强忍着窒息感,奋力向下潜游,同时拼命蹬掉脚上沉重的工装靴。身体顿时轻快不少。
他像一条受惊的鱼,借着黑暗和浑浊海水的掩护,贴着码头下方粗糙、长满藤壶和藻类的混凝土基桩,朝着远离刚才坠落点的方向潜游。肺里的空气在飞速消耗,胸口憋闷得快要炸开。
就在他感觉快要撑不住,准备冒险上浮换气时,头顶上方的海面,突然被几道强力手电光柱粗暴地撕裂!
惨白的光束穿透浑浊的海水,如同探照灯般来回扫射,好几次险险地擦过林野藏身的区域。光束搅动着海水,形成混乱的光柱。他甚至能隐约听到水面上传来的、被风雨和海浪扭曲的人声呼喝。
他们果然追到了岸边!
林野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死死憋住气,身体紧贴在冰冷粗糙的混凝土上,不敢有丝毫移动。肺部的灼烧感越来越强烈,眼前开始阵阵发黑。
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边缘,一道微弱的光,透过浑浊的海水,在不远处的黑暗深处闪烁了一下。
那是什么?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林野,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那微弱的光源方向奋力划水。
近了。
那光来自一艘半沉没在浅水区的破旧小艇!小艇大部分船体斜插在淤泥里,船尾高高翘起露出水面,船头则完全沉没在浑浊的水下。那微弱的光源,似乎是从翘起的船尾部分一个破损的舷窗里透出来的。
林野挣扎着游到船尾下方。水面之上是暴露在空气和雨水中的船体,水面之下则是沉入黑暗的船舱。他小心地避开几根断裂的缆绳,摸索着船体,终于找到了一个足够大的、被锈蚀扩大的破口。
他艰难地从破口挤了进去。
船舱内部狭窄而混乱,充满了海水的咸腥和木头腐朽的霉味。浑浊的海水淹没了大半空间,只有靠近翘起的船尾部分,还有一小块干燥的区域。那微弱的光源,来自角落里一个被防水布半盖着的应急灯,灯罩碎裂,光线忽明忽灭,显然电力即将耗尽。
林野瘫倒在冰冷、积着薄薄一层海水的舱板上,贪婪地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呕出呛进去的海水。冰冷、疲惫、恐惧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攫住他。他背靠着舱壁,剧烈地喘息着,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但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他几乎动弹不得。
稍微缓过一口气,他立刻警觉地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头顶上方的水面上,手电光柱扫射的频率似乎低了一些,呼喝声也渐渐远去,但仍能隐约听到。他们还没放弃,只是在扩大搜索范围。
暂时安全了……至少是暂时的。
他颤抖着手,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那个U盘。冰冷的金属外壳上沾满了海水和污泥。他用力在还算干燥的裤子上擦了擦,指尖能感受到它微弱的、规则的震动感,仿佛一颗沉睡的心脏。
地质队员临死前的话再次回响:“诱饵……追踪……”
林野的眼神变得异常锐利。他不再犹豫,借着应急灯那忽明忽灭的光线,仔细检查U盘的外壳。果然!在USb接口的金属护套内侧边缘,他发现了一道极其细微、几乎与金属融为一体的接缝!这绝不是普通U盘该有的结构!
他从破旧的防水工具袋里翻找出一把多功能军刀,弹出最细小的螺丝刀头。屏住呼吸,用刀尖小心翼翼地沿着那道接缝撬动。动作必须轻柔,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触发里面的自毁装置或者报警信号。
汗水混合着海水,顺着他的额角流下。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刀尖与金属摩擦发出的极其细微的“嘶嘶”声,以及应急灯接触不良导致的灯光闪烁。
“咔哒。”
一声轻不可闻的脆响。U盘外壳的上盖终于被撬开了一条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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