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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天,像被捅漏了的墨缸。铅灰色的浓云沉甸甸地压在头顶,仿佛随时要砸下来。雨不是在下,是在泼,在砸,在倒灌!密集粗大的雨柱连接着天地,抽打着厂区里的一切。铁皮屋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地面早已化作一片翻滚的泥沼,浑浊的泥汤裹挟着油污、铁屑和不知名的工业垃圾,在低洼处打着旋涡,汹涌流淌。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土腥、铁锈和雨水混合的窒息气味。

G区段,一段处于厂区边缘、地势低洼的铁路专用线路基旁。这里没有厂房的遮蔽,风雨更加肆无忌惮。林野整个人几乎扑在泥水里,像一头在泥潭里挣扎的困兽。深蓝色的工装吸饱了泥水,沉重冰冷地贴在身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湿布的阻力。雨水顺着安全帽的帽檐疯狂流下,在他眼前形成一道不间断的、模糊视线的水帘。他只能不停地甩头,用手臂粗暴地抹去脸上的雨水和泥浆,才能勉强看清。

他身下,昂贵的进口全站仪——这台平日里被精心呵护、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精密光学仪器,此刻正艰难地支撑在三脚架上,像个被遗弃在暴风雨中的孤儿。三脚架的金属腿深深陷在黏腻的淤泥里,仪器的黑色外壳上,雨水汇集成溪流,沿着棱角不断淌下。镜头前的遮光罩边缘,挂满了混浊的水珠,顽强地抵抗着雨水的冲刷。

林野咬紧牙关,牙齿因为寒冷和用力而咯咯作响。他整个上半身几乎压在冰冷的仪器操作台上,身体形成一个别扭的弓形,用胸膛和手臂尽可能地护住操作面板和目镜,试图为它撑开一片小小的、相对干燥的空间。手指早已冻得麻木发僵,每一次去触碰那冰凉的金属调焦旋钮和键盘按键,都像是用木头在戳。每一次微小的调整,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和专注。

显示屏上,代表沉降监测点的红色十字光标在灰绿色的背景上剧烈地跳动、闪烁,如同垂死挣扎的心脏。旁边,代表x轴(水平位移)的数值,正以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速度疯狂变化:2.8mm… 3.0mm… 3.1mm…最终,那鲜红的数字死死地定格在3.2mm!

3.2mm!

这个数字像一道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野的眼球上,瞬间驱散了四肢百骸的冰冷。一股寒意,比这倾盆暴雨更刺骨、更深入骨髓的寒意,猛地从脚底板窜起,直冲天灵盖!专业知识和无数次的安全培训在他脑海里尖锐地鸣响——对于这段处于地质敏感带边缘、下方有老旧排水涵洞的专用线路基,这样的单次暴雨沉降位移值,已经远远超出了黄色预警的阈值,直逼红色!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路基土体在暴雨的浸泡和冲刷下,正在发生快速的、不均匀的变形,基础正在被掏空!意味着随时可能发生轨道偏移、道床下沉,甚至……更可怕的后果!

他的心脏仿佛一头挣脱了囚笼的猛兽,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排山倒海的力量,震得肋骨生疼,仿佛下一秒就要撞个粉碎。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四肢百骸;而责任感,则如同一团炽热的熔岩,在他血管里奔腾咆哮。这两股截然相反却又同样汹涌的力量在他体内掀起惊涛骇浪,激烈冲撞,撕扯着他的理智。时间,分秒必争!他必须立刻上报!必须立刻启动应急响应,一秒都不能再等!

林野猛地直起身子,冰冷的泥水顺着脖颈灌进衣领,激得他一个哆嗦,但这无法阻止他的动作。他几乎是颤抖着手,从同样湿透的工装内袋里,掏出了用防水袋层层包裹的手机。手指因为寒冷和紧张而笨拙不堪,在湿滑的屏幕上划了好几次才解开锁屏。冰冷的雨水不断砸在屏幕上,形成细密流动的水膜,他用力地用袖子抹去,点开通讯录,急切地寻找着工务段应急调度中心的号码。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个号码的瞬间——

“呜——嗡!沙沙沙——!”

腰间悬挂的、被泥水糊满的对讲机,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刺耳的电流啸叫声,紧接着,一个炸雷般的咆哮穿透风雨和电流噪音,狠狠砸进林野的耳膜:

“林野!林野!听到回话!你他妈还在G137那儿瞎折腾什么?!!”

是陈大奎!那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暴怒和极度的不耐烦,如同一条被激怒的疯狗在狂吠。

林野被这突如其来的咆哮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心脏骤然一缩。他下意识地按下对讲键,声音在风雨中显得嘶哑而急促:“陈主任!G区段!沉降数据异常!x轴位移已经到3.2mm了!必须立刻……”

“放你妈的屁!”陈大奎粗暴地打断他,声音更加高亢刺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蛮横,“暴雨天!下刀子一样!测出来的狗屁数据能准?!雨水干扰,仪器不稳!你懂不懂?!这种鬼天气的数据,报上去就是笑话!纯粹给领导添堵!给老子立刻!马上!滚回来!听见没有?!立刻滚回来!”

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渣的石头,狠狠砸在林野脸上。那咆哮声中蕴含的不仅是命令,更是赤裸裸的威胁和嘲弄。什么数据异常?什么安全风险?在陈大奎眼里,都是他林野不识时务、没事找事的“瞎折腾”!

林野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绷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冰冷的雨水混合着屈辱的怒火,在他脸上肆意流淌。他死死盯着对讲机那沾满泥浆的黑色外壳,仿佛能透过它,看到陈大奎那张在工区办公室里、对着电话唾沫横飞的肥腻而狰狞的脸。全站仪屏幕上,那刺目的3.2mm依旧鲜红地跳动着,像一道无声的、泣血的控诉。

对讲机里只剩下电流的沙沙声,陈大奎显然已经切断了通讯,连多一秒的辩解机会都不屑于给他。

雨,还在疯狂地砸落。风,裹挟着刺骨的寒意,穿透湿透的工装。林野僵立在泥泞中,像一尊被雨水冲刷的、绝望的雕像。手机屏幕上的应急号码,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模糊不清。他看着脚下翻滚的泥汤,看着不远处在暴雨中显得格外脆弱、仿佛随时会崩塌的路基边坡,看着全站仪屏幕上那个固执闪烁的红色数字……

最终,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手机塞回了湿透的内袋。那动作,沉重得像是在埋葬什么。他弯下腰,开始默默地、艰难地收拾泥水中的全站仪和三脚架。冰冷的金属部件触手滑腻沉重,每一次拆卸和装箱,都耗费着他残存不多的力气和意志。泥水溅满了他的脸,混合着雨水流下,分不清是水还是别的什么。

当他深一脚浅一脚、如同背负着千斤重担般,拖着满身泥泞和沉重的仪器箱,推开工区那扇同样被雨水打得噼啪作响的铁皮板房门时,一股混杂着劣质烟草、汗酸、机油和潮湿霉味的浑浊热浪扑面而来,熏得他几乎窒息。

陈大奎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他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翘着二郎腿,肥硕的身体陷在吱呀作响的皮转椅里。他嘴里叼着一根刚点燃不久的香烟,袅袅升起的青烟模糊了他那张油光满面的脸。看到林野这副狼狈不堪、如同刚从泥潭里捞出来的模样,他细小的眼睛里非但没有一丝关切,反而迅速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近乎残忍的快意和嘲弄。

“啧,看看,看看我们的大学生技术员,搞得多敬业,多辛苦!”陈大奎拖长了调子,阴阳怪气地开口,嘴角夸张地向两边咧开,露出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他随手从桌角揉成一团的脏抹布里,扯出一条颜色发灰、散发着浓重霉味的旧毛巾,像施舍骨头给野狗一样,朝着林野的方向随意地甩了过来。

“喏,擦擦!别整得跟刚从坟里爬出来似的。”毛巾在空中划过一个短促的弧线,“啪”地一声落在林野脚前的地面上,溅起一小片泥水。

林野没有立刻去捡。他站在那里,冰冷的泥水顺着裤管不断滴落,在脚下汇成一小滩浑浊的水渍。安全帽下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雨水混合着泥浆,沿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在下巴处汇聚,滴下。他抬起眼,隔着工区里弥漫的烟雾和昏暗的光线,迎上陈大奎那双充满了戏谑、掌控和一丝探究的眼睛。

陈大奎似乎很满意林野这副沉默隐忍的姿态。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再慢悠悠地吐出几个烟圈,身体惬意地往椅背里靠了靠,皮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小林啊,”他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仿佛一个谆谆教导后辈的长者,只是那双眼睛里闪烁的精光,彻底出卖了他,“年轻人有上进心,想干出点成绩,这没错!厂里就需要你这样有知识、有干劲的新鲜血液嘛!”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意味深长,甚至带着点“过来人”的“推心置腹”:

“但是啊,有些事呢,不能太较真,太死心眼!一根筋,钻牛角尖,那是要吃亏的!得学会看风向,看大局!懂不懂?”他夹着香烟的手指,隔空点了点林野放在脚边的、沾满泥水的全站仪箱子。

“你看这玩意儿,”陈大奎的语气带上了一种奇特的、混杂着轻蔑和贪婪的复杂意味,“进口货,德国徕卡的吧?死贵死贵的!精密吧?高科技吧?屁用!”他嗤笑一声,肥厚的嘴唇撇了撇。

“再精密的玩意儿,它也只是个玩意儿!是死的!关键是什么?”他猛地提高了音量,身体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林野,像是要传递什么不得了的“人生真谛”,“关键是用它的人!是让它怎么‘活’起来的人!”

他重重地敲了敲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然后伸出那根粗短、指甲缝里嵌着黑泥的食指,用力地、一下下地点着全站仪那被泥水包裹的黑色外壳,发出“笃笃”的闷响。

“就说这全站仪,它再准,能准得过人心?能准得过关系?”陈大奎的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带着浓重市侩和鄙夷的冷笑,压低了声音,却又恰好能让林野听得清清楚楚:

“上个月!就上个月!张明他爸,知道吧?咱们厂物资处的张处!”他刻意加重了“张处”两个字,强调着权力的分量,“人家批条子,一口气批了十台!崭新的,跟这个一模一样的高级货!”

林野擦脸的手,猛地顿住了。那条散发着浓重霉味、混合着陈大奎身上廉价烟草臭气的毛巾,正贴在他的脸颊上。霉味、烟味、机油味……还有陈大奎话语里那股令人作呕的、腐败的气息,瞬间拧成一股强大的、难以形容的恶臭,如同实质的毒气,猛地钻进了他的鼻腔,直冲脑门,然后狠狠攫住了他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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