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昆仑寻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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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寻镜

帝君踏着金纹铺就的虚空之路，每一步都在云海中激起涟漪。圣人心玉贴在他胸前，随着靠近昆仑山脉，玉中的胚胎状光团跳动得越发有力，像是在呼应某种古老的召唤。

三日前那场遭遇战后，他秘密传讯白璃启动\"净天\"计划——这是天墉城开派祖师留下的终极防御方案。此刻远眺天墉城方向，能看到七十二座悬浮山峰正在重新排列，组成巨大的莲花阵型。金粉般的灵雨正是大阵升级时散落的灵力结晶。

\"快了。\"帝君抚过心玉，感受着其中新生的脉动，\"再坚持一下。\"

圣人心玉传来温暖的波动，涵斐的意识虽然模糊，却始终与他保持着微妙联系。这种联系在接近昆仑山脉时变得格外清晰，玉中光团甚至能在他掌心投射出简略的地图——正是通往秘境的隐秘路径。

山脚下，本该四季如春的昆仑前哨站寂静得可怕。帝君金纹微闪，视线穿透层层建筑，看到所有值守弟子都保持着站立姿势，却已经没了呼吸。他们眉心一点朱砂变成了黑色，嘴角凝固着诡异的微笑。

\"精神寄生...\"帝君指尖凝聚圣力，在虚空写下净化符文。当金光扫过尸体时，数十道黑烟尖叫着腾起，在空中组成狰狞鬼面：\"守玉人必须死！\"

符剑从帝君袖中飞出，瞬息间将鬼面绞碎。但更多黑烟从四面八方涌来，地面开始渗出紫黑色液体。帝君冷哼一声，足尖轻点跃上半空，九道金纹化作实质锁链插入地面——\"轰\"的一声巨响，隐藏在地下的阵法被强行破除，露出个直径十丈的血池，里面浸泡着数百具尸体。

\"以生灵血气喂养天魔。\"帝君眼中杀意暴涨，\"好大的手笔。\"

血池突然沸腾，爬出个由残肢拼凑的巨人。它每个关节都镶嵌着青铜镜碎片，动作间折射出扭曲的空间光影。帝君正要出手，圣人心玉却突然发热，胚胎光团分出细丝般的金线，在他面前织成个微型阵图。

\"空间折射的规律？\"帝君心领神会，符剑瞬间分裂成三百六十枚光针，按照阵图指引刺向巨人周身镜片。当所有镜片同时被击中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巨人动作突然僵住，那些镜片折射的光线在空中交汇成焦点，竟将巨人自己点燃！

凄厉嚎叫中，帝君注意到有块镜片没有碎裂。他闪身掠去，在巨人崩塌前将其抄入手中。这是块边缘刻着星纹的青铜镜残片，比焚天谷见到的仿品古老得多，镜面映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一片星空。

心玉突然剧烈震动，将某种信息直接传入帝君识海。他瞳孔骤缩——这块残片竟是真正的太虚镜碎片！而根据涵斐传来的画面，完整的太虚镜应该就在秘境最深处，被用作镇压某物的阵眼。

山体突然震颤起来，无数碎石滚落。帝君抬头望去，只见半山腰的云雾被无形之力撕开，露出个闪耀着血光的洞口。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洞口排列着七具青铜棺椁，棺盖正在缓缓滑开...

帝君化作流光直射山腰。距离洞口百丈时，七具棺椁同时立起，里面竟是七位早已陨落的宗门前辈！他们皮肤呈现青铜光泽，天灵盖钉着刻满咒文的骨钉，睁开的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两团蠕动黑雾。

\"紫阳宗上代长老？\"帝君认出了为首的老者，\"三百年前宣称坐化之人...\"

七具古尸同时抬手，空中凝结出北斗七星阵图。每颗\"星辰\"都是一团压缩到极致的魔气，锁定帝君周身大穴轰然砸落。帝君不避不让，圣人心玉突然爆发出耀眼光芒，在他体外形成金红光罩——魔气星辰撞上光罩的刹那，竟被尽数反弹，反而将七具古尸击退三步。

\"圣魔相生？\"帝君敏锐注意到，光罩上流转的已非纯粹圣力，而是涵斐特有的金红交织之力。心玉中的胚胎光团似乎长大了一圈，正通过某种玄妙联系为他提供力量。

古尸们发出金属摩擦般的笑声，突然互相融合，变成个三头六臂的青铜巨人。它六只手掌各托着不同法器：紫阳宗的离火鉴、焚天谷的业火轮、药王谷的百草鼎...全是各派镇山之宝的仿制品！

巨人将六件法器抛向空中，组成个诡异阵法。帝君顿感周身灵力凝滞，连金纹运转都变得迟滞起来。最可怕的是，圣人心玉的温度开始急剧下降，表面的金红纹路竟有冻结迹象。

\"禁灵阵？不对...\"帝君突然醒悟，\"这是专门针对守玉人的封印！\"

千钧一发之际，符剑自动飞出击向那块太虚镜残片。镜片悬浮到帝君眉心前，投射出一束星光。借着这缕星光，帝君终于看清真相——青铜巨人胸口藏着面巴掌大的铜镜，正是它在操控整个阵法！

\"破！\"帝君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符剑上。剑身顿时燃起金红烈焰，顺着星光指引直刺巨人胸口。铜镜察觉危险想要移形换位，却被太虚镜残片定住一瞬——就是这一瞬，符剑精准刺入镜面！

\"咔嚓\"脆响传遍山野。铜镜破碎的刹那，所有幻象烟消云散。帝君发现自己站在个普通山洞前，哪有什么棺椁巨人。只有地上七盏熄灭的青铜灯，昭示着方才凶险。

圣人心玉传来疲惫但欣慰的波动。帝君轻抚玉面，发现那些愈合的裂纹间渗出丝丝金液，正逐渐包裹住胚胎光团，形成个精致的茧。

\"快了。\"他望向幽深洞穴，\"就快见到真正的太虚镜了。\"

洞穴深处出乎意料的干燥洁净。墙壁上镶嵌着会发光的晶石，组成连绵不绝的壁画。帝君驻足观看，发现记载的正是上古时期域外天魔首次入侵的场景。

画中，背生光翼的圣祖们与黑雾状的天魔交战。最引人注目的是某个画面——十二位圣祖围成圆圈，中心悬浮着块散发光芒的玉石，玉石中隐约有个胎儿形状。

\"这就是初代守玉人？\"帝君心跳加速。若真如此，涵斐体内孕育的可能不是新生命，而是某种古老存在的复苏！

壁画尽头是扇刻满星图的石门。帝君取出太虚镜残片，将其嵌入门上的缺口。石门无声滑开，扑面而来的不是预料中的古老气息，而是浓郁的血腥味——

室内中央，真正的太虚镜悬浮在血池之上。镜面完整无缺，却映照不出任何倒影，只有不断翻滚的黑雾。更令人震惊的是，血池周围跪着十二具尸体，看服饰正是失踪的各派精英弟子！他们后心都插着青铜钉，血液通过地面沟槽源源不断汇入血池。

\"以天骄之血喂养魔镜...\"帝君金纹全开，圣力在体表形成炽白光焰。他看出太虚镜已被污染，此刻正在撕开更大的空间裂隙！

突然，十二具尸体同时抬头。他们眉心浮现血色星印，异口同声道：\"恭迎帝君。\"声音重叠扭曲，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圣祖骗了所有人，太虚镜从来不是封印，而是通道！\"

帝君冷笑：\"域外天魔也配谈论真相？\"他双手结印，九道金纹化作锁链缠向太虚镜。尸体们尖叫着扑来，却在接触金纹的瞬间自燃。

血池沸腾，太虚镜中伸出无数黑色触须。每根触须顶端都长着眼球，视线所及之处，连空气都开始腐化。帝君不退反进，圣人心玉突然脱离脖颈飞向太虚镜，在两者即将相撞时，玉茧\"咔\"地裂开——

一只晶莹剔透的小手探出，轻轻按在镜面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

太虚镜中的黑雾突然凝固，继而疯狂旋转起来。镜面浮现出浩瀚星图，某个遥远至极的亮点正在急速靠近。帝君神识剧震，认出那亮点是传说中的\"天外天\"，据说圣祖们就是从那里获得了对抗天魔的力量。

小手的主人也完全挣脱玉茧。这是个三寸高的光之婴儿，面貌与涵斐有七分相似，周身却流转着圣祖壁画中的古老符文。它对着太虚镜咿呀作语，镜中星图随之变化，最终锁定某个坐标——那里悬浮着座水晶宫殿，殿前石碑上刻着\"玉墟\"二字。

\"初代守玉人的故乡？\"帝君刚产生这个念头，太虚镜就剧烈震颤起来。婴儿被震回心玉，镜中星图开始崩溃。更糟糕的是，血池底部传来锁链断裂的声音，某种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帝君当机立断，符剑分化万千，在血池周围布下\"周天星斗阵\"。同时咬破手指，以圣血在太虚镜上书写封印咒文。镜中黑雾发出刺耳尖啸，那些眼球触须疯狂拍打镜面，想要突破禁锢。

\"没用的。\"阴冷声音从背后传来，\"玉墟坐标既现，三界壁垒崩塌已成定局。\"

帝君不必回头就知道是谁——天机阁主，或者说占据他躯壳的天魔。此刻这位曾经的智者浑身爬满黑纹，手中托着的浑天仪已经变成紫黑色，不断滴落粘稠液体。

\"你们处心积虑引我来此，就为打开通往玉墟的通道？\"帝君一边周旋，一边暗中催动圣人心玉。婴儿正在重新积蓄力量，他能感觉到。

天机阁主怪笑着撕开胸前衣襟，露出心脏位置镶嵌的镜片：\"守玉人本是玉墟监视三界的工具，圣祖偷走初代胚胎才造就你们所谓的修真文明。\"他指向太虚镜，\"如今天道轮回，该物归原主了！\"

血池突然炸开，十二道血柱冲天而起。太虚镜在血光中缓缓转向，镜面不再映照黑雾，而是显现出水晶宫殿的全貌——殿前广场上，数百名背生光翼的玉墟族人正在举行某种仪式，他们围绕的祭坛上，赫然躺着涵斐的虚影！

\"空间重叠开始了。\"天机阁主张开双臂，\"很快，两个世界的通道就会——\"

话音戛然而止。一柄琉璃短剑从他后心刺入，剑尖带着丝金红交织的光芒。白璃的身影从虚空中浮现，眼中噙着泪水：\"师尊，您教导我守护苍生，如今却...\"

天机阁主身体僵住，脸上黑纹潮水般退去，露出片刻清明：\"璃儿...杀了我...快！」他突然抓住白璃手腕，\"记住...玉墟要的不是毁灭...是轮回...！」

最后那个字化作实质咒言，竟将白璃瞬间传送到帝君身边。与此同时，天机阁主身体像吹胀的气球般鼓起，轰然炸裂！冲击波中，太虚镜出现蛛网状裂纹，镜面景象开始扭曲。

\"他要永久固定通道！\"帝君抱起昏迷的白璃，圣人心玉自动展开防护罩。婴儿再次现身，这次它直接融入太虚镜中，竟开始修改镜面显现的坐标！

整个山洞开始崩塌。帝君最后看到的景象是：太虚镜碎裂成十二块，其中最大的一块被婴儿抱着飞回心玉；镜中玉墟景象变得模糊，那些光翼族人似乎陷入了混乱；血池底部传来不甘的怒吼，某种存在被重新封印...

当帝君带着白璃冲出山洞时，整座昆仑山脉都在震动。天空出现诡异极光，七大宗门方向同时升起求救信号——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各地空间裂隙正在扩大，被天魔寄生的修士们开始了全面进攻！

圣人心玉传来微弱的波动，涵斐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响起：\"去东海...归墟...那里有...最后的...\"

话音未断，极光中突然降下道璀璨光柱。光柱中缓缓降下三个背生双翼的身影，他们手持水晶长矛，额间玉印与心玉婴儿如出一辙。

为首的玉墟族人俯视帝君，声音冰冷而空灵：\"交还圣婴，饶你不死。

光柱中的三个玉墟族人缓缓落地，水晶长矛尖端凝聚着令人心悸的星芒。帝君将白璃护在身后，金纹在体表流转成实质铠甲。圣人心玉悬浮在他胸前，里面的光之婴儿紧紧抱着太虚镜碎片，警惕地望着那些背生光翼的来客。

\"凡人，你承载不起圣婴的重量。\"为首的玉墟族女子抬起长矛，矛尖在空中划出璀璨的轨迹，\"它是玉墟的瑰宝，不该流落在这污浊的下界。\"

帝君指尖凝聚出一缕金红交织的剑气：\"涵斐用自己的元神温养它百日，你们凭什么——\"

\"涵斐？\"女子突然冷笑，\"你是说那个擅自融合圣魔之力的叛徒？\"她长矛轻点，空中浮现出模糊画面：某个与涵斐容貌相似的玉墟族人正在偷取一块发光玉石，\"初代守玉人盗走圣婴胚胎，才造就你们所谓的修真文明。\"

圣人心玉突然剧烈震动，婴儿愤怒地挥舞小手。帝君感到有股古老意识正通过心玉与自己连接，刹那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