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实验室的猎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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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最终清除协议。”林锐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更改的决断。他不再看楚明凰，而是将那只包裹着奇特黑色手套的手，缓缓伸向自己另一只手臂上佩戴的一个类似腕表的精密装置。装置屏幕亮起幽蓝的光，上面复杂的符文和数据流急速刷新。

“不——！”沈昭看到那个熟悉的装置，瞬间明白了那意味着什么！那是实验室的紧急清除指令启动器！一旦启动，将释放出足以瞬间摧毁目标生物神经中枢的定向能量脉冲！前世她曾亲眼见过一个试图反抗的实验品被这装置瞬间变成白痴！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她！她不要楚明凰死！更不要她变成冰冷的尸体或者没有灵魂的躯壳！

“林锐！住手！”沈昭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变调，“你看清楚！她不是实验品！她不是‘凰’！她是楚明凰！她是活生生的人！她有喜怒哀乐！她会痛！她会保护我！她……”沈昭的声音哽咽了，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滚落，“她比你们这些冰冷的机器更像人！”

林锐的动作似乎极其细微地顿了一下。他那双冰冷的墨瞳转向沈昭，里面翻涌的数据流似乎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沈昭那混杂着恐惧、绝望和某种他无法理解的、炽烈情感的嘶喊，像是一段无法解析的乱码，强行插入了他的逻辑程序。

楚明凰靠在沈昭怀里，气息微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她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但沈昭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却如同最滚烫的烙印，狠狠烫在她的心上。她费力地抬起那只染满自己鲜血的手，极其缓慢地、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覆盖在沈昭紧紧抱着她的、冰冷颤抖的手背上。

指尖冰凉，触感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楚明凰的目光越过沈昭泪流满面的脸，迎向林锐那双冰冷的墨瞳。她的声音微弱沙哑，气若游丝，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帝王般的威严和嘲弄：

“孤的命…轮不到…尔等…机器…来收…”

她染血的指尖，极其艰难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在沈昭冰冷的手背上，缓缓划下三个字：

相 信 孤。

就在林锐腕上装置的光芒即将达到顶点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都要混乱狂暴的能量波动，毫无征兆地从楚明凰紧握的碎片内部爆发出来！这一次，并非楚明凰主动引动，更像是碎片本身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或共鸣，自行苏醒！

幽暗深邃的光芒瞬间吞噬了碎片，甚至将楚明凰和沈昭紧握的双手都包裹进去！光芒之中，无数扭曲、破碎、光怪陆离的景象如同走马灯般疯狂闪现！不再是单一的画面，而是无数时空碎片在疯狂地旋转、碰撞、湮灭！

有高耸入云的冰冷大厦崩塌！

有穿着白袍的身影在混乱的警报中奔逃！

有巨大的、如同星舰般的金属造物在虚空中爆炸！

还有……一个极其模糊、却散发着无尽威严与悲凉的巨大金色凤凰虚影，在破碎的时空中发出一声穿金裂石的哀鸣！

这股狂暴的、失控的时空能量，如同一个骤然形成的微型黑洞，产生了难以想象的巨大吸力！空间开始扭曲！光线变得怪异！近处的古木枝叶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粉碎！

首当其冲的林锐和他手中的清除装置，瞬间被这股失控的时空乱流卷入！

“警告！遭遇高强度时空乱流！定位系统失效！能量场被强行干扰！”林锐腕上的装置发出尖锐刺耳的警报！幽蓝的光芒剧烈闪烁、明灭不定！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冷脸庞上，第一次清晰地出现了类似“惊愕”和“失控”的表情！他试图稳住身形，但那股吸力远超他的力量！

“不——！”林锐那平板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如同信号干扰般的波动！他的身体被扭曲的时空力量拉扯着，不受控制地向那团幽暗狂暴的光芒中心踉跄而去！

“抓住朕！”楚明凰在能量爆发的瞬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将沈昭死死按进自己怀里！两人紧握碎片的手，成了连接这狂暴乱流唯一的锚点！

青鸾和影卫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呆了，狂暴的吸力让他们根本无法靠近！

就在林锐的身体即将被那幽暗光芒彻底吞噬的刹那——

“滋啦——！”

一道刺目的、幽蓝色的能量屏障骤然从他破损的装置中爆发出来，勉强抵挡住了致命的吸力！但屏障的光芒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林锐那双冰冷的墨瞳死死盯着被乱流光芒包裹的楚明凰和沈昭，尤其是她们紧握碎片的手。他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化为一道毫无感情的、冰冷的电子合成音，穿透混乱的能量场，清晰地烙印在沈昭的脑海中：

“坐标…已锁定…‘巢穴’…不会放弃…”

话音未落，他破损的装置猛地爆发出最后一股幽蓝光芒！光芒裹挟着他的身体，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瞬间消失在扭曲的空间中！只留下原地一圈圈缓缓平复的空间涟漪，和那冰冷得如同诅咒般的电子余音：

“…回收…终将…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