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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就是这双手,签下了抵押祖宅的卖身契;就是这双手,在工地上扛起钢筋水泥;就是这双手,在病床边日夜守护…如今,却因为这双手沾染了灰尘和汗渍,因为这身救她时穿过的工装,就被她视为污秽,连靠近都成了“碍眼”。

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深不见底的悲凉,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他闭上眼,靠在冰冷的瓷砖上,身体因为剧痛和心寒而微微颤抖。卫生间里昏暗的光线落在他苍白消瘦的脸上,映照出一种濒临破碎的脆弱。

外面客厅里,隐约传来杨雪打电话的声音,带着娇嗔和笑意:“…嗯,出院了,总算活过来了…这破地方,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等过几天,陪我逛街去呗?看上了一个包…”

那声音,像淬了毒的针,隔着门板,一根根扎进陈默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医院的催款单,像跗骨之蛆,从未停止过寄送。一张又一张,雪片般飞向这个摇摇欲坠的家。那上面鲜红的“欠费”数字,如同一个个狰狞的烙印,烫在陈默的心上。

“默啊…”陈母把一张新送来的催款单轻轻放在陈默面前,枯瘦的手微微颤抖,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惶恐,“这…这又来了…医院说…再不交…就要停药了…”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泪水,看着儿子日渐憔悴的脸,心疼得无以复加。

陈默的目光落在单据上那串刺目的数字上,瞳孔猛地一缩。他沉默地拿起那张薄薄的纸,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何尝不知道停药意味着什么?杨雪的病只是暂时控制住,后续的康复治疗、昂贵的免疫抑制剂、定期的复查…哪一样都不能停!停了,那场倾家荡产、差点搭上性命的豪赌,就彻底成了笑话!杨家那群吸血鬼,更会以此为由,将他生吞活剥!

巨大的压力像无形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胸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腰背处的旧伤也在这沉重的压力下隐隐作痛,提醒着他身体的极限。

“妈,别急。”陈默的声音嘶哑低沉,像是在安抚母亲,更像是在说服自己,“钱…我来想办法。”他站起身,动作牵扯到腰伤,眉头痛苦地皱了一下。

办法?还有什么办法?亲戚朋友早已借遍,张磊那里更是山穷水尽。疤脸强的新合同就像悬在头顶的铡刀,抵押祖宅的耻辱还灼烧着他的灵魂。他还能去哪里“想办法”?

陈默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床头柜上那本卷了边的《建筑行业特种作业资格名录》上。那本书,是他当年刚入行时买的,里面详细记载了各种高危但薪酬相对较高的工种。他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需要翻看这些,他一直安于那份相对安稳但收入微薄的质检员工作。

他走过去,拿起那本书。书页因为久未翻动而有些粘连,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油墨味。他粗糙的手指有些僵硬地翻开书页,目光在那些带着死亡气息的名词上缓缓移动:高空清洗、密闭空间检测、化工厂管线维护、矿下安全评估…每一项后面标注的“高风险”、“极高危”字样,都像针一样刺着他的眼睛。

他的手指最终停留在“矿下安全检测”那一页。上面的薪酬数字,比其他工种高出一大截,但那鲜红的骷髅头警示标志,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矿井…黑暗、潮湿、随时可能坍塌的岩壁,致命的瓦斯,防不胜防的透水…那是一个吞噬生命的巨口。

陈默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腰,那里还残留着手术后未愈的隐痛。去那种地方?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简直是找死!

可是…钱…药…杨雪不能停药…疤脸强的利息在滚…杨家的贪婪在膨胀…

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杨雪那张苍白美丽却写满嫌弃的脸,闪过母亲惶恐无助的眼神,闪过那份抵押祖宅的合同,闪过杨建国拍在他肩头那沉重而充满占有欲的手掌…

一股混杂着绝望、不甘和近乎自毁的狠厉,猛地冲上心头!

他睁开眼,眼神里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碾碎,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如同即将奔赴刑场般的决绝。他拿起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

“喂?赵工吗?我…陈默…对…听说…你们那边…还缺矿下检测的人手?”他的声音艰涩无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嗯…我…我能干…对…明天就能去…高危津贴…我知道…没事…我扛得住…”

挂断电话,陈默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跌坐在冰冷的床沿。手机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佝偻着背,双手死死抓住膝盖上的布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知道自己选择了一条怎样的路。那是用残存的生命力去换取微薄的、沾满血污的钞票。但他没有退路了。身后是万丈深渊,身前…只有这条通往黑暗地心的不归路。

几天后,城郊,废弃矿坑改造的临时检测点。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岩石和腐朽木头的阴冷气息。巨大的矿坑入口像一个怪兽张开的巨口,深不见底,透出令人心悸的寒意。坑口边缘散乱地堆放着锈迹斑斑的废弃矿车和断裂的轨道,几台发出巨大轰鸣的柴油发电机在远处喷吐着黑烟。

陈默穿着厚重的、沾满泥污的连体防护服,头上戴着沉甸甸的安全帽,帽灯的光线在昏暗的环境下显得有些微弱。他正蹲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摇摇晃晃的检测平台边缘,探出半个身子,用手中的仪器小心翼翼地探测着下方一处岩壁的应力数据。腰背处的旧伤在防护服的束缚和这别扭的姿势下,传来一阵阵钻心的刺痛,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冷汗,混合着灰尘,在脸上划出几道泥痕。

“陈工!这边!这边裂缝好像又扩大了!”一个同样穿着防护服、脸上被粉尘糊得几乎看不清五官的年轻技术员在不远处喊道,声音在空旷的矿坑里带着回音,显得异常紧张。

陈默咬着牙,忍着剧痛,艰难地挪动脚步走过去。脚下的木板平台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他凑到那技术员指着的岩壁裂缝处,将检测仪的探头小心地伸进去。仪器屏幕上跳动的红色数字显示着不祥的应力值。

“记录,d区7号点,应力值超标,裂缝有持续扩张趋势,建议立即暂停下方作业,进行加固支护。”陈默的声音透过防护口罩,显得沉闷而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

“妈的!又要停工!”旁边一个戴着红色安全帽、像是工头模样的男人骂骂咧咧地走过来,一脸的不耐烦,“工期本来就紧!加固?哪来的时间?哪来的钱?陈工,你再仔细看看?会不会是仪器误差?”

陈默抬起头,安全帽帽檐下的眼睛布满血丝,眼神却异常锐利冰冷:“李工,仪器误差不会超过5%。这处岩层结构本就脆弱,昨天的小范围塌方已经证明了。现在应力值还在上升,随时可能发生更大面积的垮塌。下面是三个工人的作业面。要钱,还是要命?”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

那李工被陈默冰冷的眼神和毫不客气的话噎了一下,脸色变了变,最终悻悻地骂了一句,拿起对讲机吼道:“下面d区的!都他妈给老子撤上来!停工加固!”

警报解除,但紧张的气氛并未消散。陈默扶着冰冷的岩壁,慢慢直起腰,一阵剧烈的刺痛让他眼前猛地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旁边的年轻技术员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陈工!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技术员的声音带着担忧。陈默这些天不要命的工作状态,他们都看在眼里。

“没事…老毛病了。”陈默摆摆手,推开技术员的手,声音沙哑,“继续下一个点。”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更深处、更幽暗的检测区域。矿坑深处,光线更加昏暗,只有帽灯的光柱在湿滑的岩壁和嶙峋的怪石间晃动,切割出诡异的阴影。空气潮湿阴冷,混杂着浓重的粉尘和若有若无的、类似臭鸡蛋的硫磺味——那是瓦斯泄露的微弱前兆。脚下是深一脚浅一脚的碎石和湿滑的泥泞。

每一次弯腰、每一次攀爬、每一次在湿滑的斜坡上稳住身体,对陈默的腰背都是酷刑般的折磨。汗水早已浸透了防护服内的衣服,黏腻冰冷地贴在身上。防护口罩让他呼吸不畅,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粉尘味,刺激着喉咙,引发一阵阵压抑的咳嗽。

身体的剧痛和疲惫像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极限。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有好几次,在湿滑的斜坡上,他都差点失足滑落深不见底的矿坑。每一次,都是靠着最后一点意志力死死抠住冰冷的岩石,才勉强稳住身体。

他靠在一块冰冷的、渗着水珠的巨大岩石后面,短暂地喘息。摘下防护口罩,大口地吸入几口虽然依旧浑浊但相对“新鲜”的空气。冰冷的岩壁透过湿透的防护服传来刺骨的寒意。他颤抖着手,从怀里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

照片被塑料薄膜仔细地包裹着。昏黄的灯光下,照片有些模糊,但依旧能看清是杨雪。那是她生病前拍的,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站在公园的樱花树下,笑得明媚灿烂,眼神清澈。那时的她,看向镜头的目光里,似乎还带着一丝依赖和温柔。

陈默布满泥污的手指,极其小心、极其轻柔地抚摸着照片上杨雪的脸。冰冷的指尖触碰着冰冷的塑料膜,仿佛在触碰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他那双被疲惫、痛苦和绝望熬得通红的眼睛里,此刻却翻涌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浓得化不开的眷恋和温柔。

雪儿…他无声地默念着,仿佛这个名字是支撑他不倒下去的最后一根稻草。为了你…都值得…只要你好了…只要你还在我身边…这点苦…这点痛…算得了什么?

照片上杨雪明媚的笑容,像一剂虚幻的强心针,短暂地麻痹了身体和灵魂深处的剧痛。他贪婪地看着,仿佛要将那笑容刻进骨子里。腰背的伤,矿下的危险,高利贷的逼迫,杨家的贪婪…在这一刻,似乎都被这张小小的照片隔绝在外。

只要她好好的…他一遍遍地在心里重复着这个执念,这个支撑他坠入地狱也要爬回来的执念。他自动屏蔽了杨雪出院后的冷漠、刻薄和嫌弃,只固执地抓住记忆中那个樱花树下、对着他笑的影子。

就在这时,一阵沉闷的“隆隆”声从矿坑深处传来,伴随着细小的碎石簌簌落下!

“小心!上面有松动!”远处传来技术员惊恐的喊叫!

陈默猛地惊醒!几乎是本能地,他将照片飞快地塞回怀里最贴身的口袋,同时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向旁边扑倒!

一块足有脸盆大小的石块,裹挟着泥沙,擦着他的安全帽边缘呼啸着砸落在他刚才靠坐的位置!“轰”的一声闷响,碎石四溅!

冷汗瞬间浸透了陈默的全身!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死亡的阴影,刚才离他只有几厘米!

他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冰冷的泥水浸透了胸前的防护服。怀里的照片隔着湿透的衣服,紧紧贴着他的心脏,仿佛还残留着一丝虚幻的暖意。

他挣扎着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冰冷的泥水,眼神里那片刻的温柔眷恋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矿坑深处般的冰冷和麻木。他捡起掉落的检测仪,对着惊魂未定跑过来的技术员,声音嘶哑却异常平稳:

“记录,F区顶部岩层局部失稳,落石风险高。建议…立即疏散该区域,进行爆破排险…”

帽灯的光柱扫过刚才落石的位置,那里只留下一个狰狞的坑洞和散落的碎石,如同命运无声的嘲讽。陈默转身,拖着仿佛随时会散架的身体,拄着检测仪当拐杖,一步步走向更黑暗、更危险的矿坑深处。怀里的照片冰冷地贴着皮肉,那点虚幻的暖意,早已被矿坑的阴冷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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