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霜染林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59章 矿底微光与名牌包,杨花烬,陈霜染林,镇魂小说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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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雪摔完碗,胸口剧烈起伏着,看着陈默瞬间惨白如纸、眼神死寂的脸,看着他僵立在那里、仿佛灵魂都被抽走的模样,心中掠过一丝扭曲的快意。但很快,这快意就被一种更大的、酝酿已久的恶意覆盖。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惊恐、无助,身体如同受惊的小鹿般剧烈颤抖起来。
她猛地抓起手机,手指因为“激动”而疯狂颤抖,几乎是哭喊着拨通了电话,声音凄厉绝望,穿透了出租屋薄薄的墙壁,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
“爸!妈!大哥!快来啊!!陈默他要打死我了!!!”
电话挂断的忙音如同丧钟的余韵,在死寂的出租屋里回荡。杨雪握着手机,胸口还在剧烈起伏,脸上泪痕未干,但那双眼睛深处,却跳跃着一丝冰冷而扭曲的得意。她看着陈默,看着他那张因为极度震惊和心寒而彻底失去血色的脸,看着他僵立在青瓷碎片中、如同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嘴角几不可查地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陈默。她在心里冷笑。看看你这副样子。你这条命是我给的,你的痛苦就该是我的垫脚石。我要让你知道,惹怒我的代价!
陈默确实僵住了。耳边还残留着杨雪那声凄厉到扭曲的尖叫——“陈默他要打死我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毒针,狠狠扎进他的耳膜,穿透颅骨,直抵心脏最深处。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四肢百骸都浸在冰窖里,连腰背那撕心裂肺的剧痛都感觉不到了。
他看着地上那堆刺目的青瓷碎片,那是母亲唯一值点钱、也最珍视的念想。他看着杨雪那张泪痕交错、却写满刻毒快意的脸。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绝望,如同深海巨浪,瞬间将他吞噬。他为了这个女人,付出了他能付出的一切,尊严、健康、祖宅、甚至是在矿坑里搏命的未来…换来的,竟是一句“要打死她”的诬陷?换来的是她亲手摔碎他母亲的心爱之物?!
愤怒?已经烧尽了。只剩下彻骨的冰寒和一种灵魂被彻底掏空的麻木。
“你…”陈默的嘴唇翕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破碎的、意义不明的气音。他看着杨雪,眼神空洞得吓人,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片被彻底摧毁后的、无边无际的死寂荒原。
杨雪被他这种眼神看得心头莫名一悸,但随即被更强烈的恶意所取代。她就是要看到他这副样子!这副被彻底碾碎尊严、万念俱灰的样子!她瑟缩着身体,抱着双臂,眼神惊恐地四处乱瞟,仿佛陈默随时会扑上来施暴,将一个受尽委屈、饱受惊吓的受害者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死寂并没有持续太久。
出租屋那扇并不结实的木门,猛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狠狠撞击!发出“砰!”一声巨响!整个门框都剧烈地震颤了一下,墙皮簌簌落下!
“开门!!陈默!你个王八羔子!给老子开门!!”杨建国那如同炸雷般的怒吼穿透门板,带着暴怒的杀气和一种不容置疑的、老兵式的蛮横威严。
紧接着是李金花尖利刺耳的哭嚎和拍门声:“我的雪儿啊!我的宝贝闺女啊!你可不能有事啊!陈默你个丧良心的!你敢动我女儿一根手指头!老娘跟你拼了!!”
“操!开门!再不开老子踹了!”杨伟暴躁的吼声紧随其后,带着浓重的戾气,伴随着更加凶狠的踹门声!
“哐!哐!哐!”
脆弱的木门在狂风暴雨般的撞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锁舌在撞击下扭曲变形,眼看就要被强行破开!
屋内的杨雪听到门外的动静,如同听到了救兵降临的信号。她眼中的惊恐瞬间被一种得逞的狠厉取代,猛地扑到门边,带着哭腔尖声喊道:“爸!妈!哥!救我!陈默他疯了!他…他还要打我!!”她一边喊,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拧那早已被撞得变形的门锁。
“咔嚓!”
一声刺耳的金属断裂声!本就摇摇欲坠的门锁彻底崩开!木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从外面撞开!
杨建国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第一个冲了进来!他穿着那件标志性的旧军装常服,脸色铁青,双目赤红,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暴戾气息!他鹰隼般的目光瞬间扫过屋内——看到地上狼藉的青瓷碎片,看到女儿杨雪哭得梨花带雨、瑟瑟发抖的模样,最后,那噬人的目光死死钉在了僵立在一旁、脸色死灰的陈默身上!
“小畜生!反了你了!”杨建国怒吼一声,根本不问青红皂白,蒲扇般的大手带着风声,狠狠朝着陈默的脸扇了过去!那力道,带着战场上拼杀过的狠劲!
陈默甚至来不及反应,或者说,他根本不想反应。巨大的屈辱和心死般的麻木,让他如同泥塑木雕。他只看到那只带着老茧、骨节粗大的手掌在眼前急速放大。
“啪——!!!”
一声极其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狭小的客厅里炸开!
陈默的头被这巨大的力量打得猛地偏向一边!半边脸颊瞬间麻木,随即是火辣辣的剧痛!嘴里弥漫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身体本就虚弱不堪,被这一巴掌扇得直接失去了平衡,踉跄着向后倒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腰背处传来一阵清晰的、骨头错位般的剧痛!他闷哼一声,顺着墙壁滑坐在地,嘴角渗出一缕刺目的鲜红。
“默啊——!”跟着冲进来的陈母,一眼就看到儿子被打翻在地、嘴角流血的惨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老人像疯了一样扑过去,想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护住儿子。
“滚开!老不死的!”紧随杨建国冲进来的杨伟,满脸戾气,看到陈母扑过来,想都没想,直接粗暴地伸手狠狠一推!力道之大,毫不留情!
“啊!”陈母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哪里经得起杨伟这壮年男人的猛力一推?惊叫一声,瘦小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向后倒飞出去!
“妈——!!!”瘫坐在地、嘴角淌血的陈默,眼睁睁看着母亲被杨伟推飞,目眦欲裂!一股从未有过的、混杂着滔天怒火和彻骨恐惧的狂暴力量,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麻木和死寂!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嘶吼,不顾腰背粉碎般的剧痛,挣扎着就要爬起来!
就在陈母即将重重摔在地上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猛地从门外冲了进来!速度之快,甚至带起了一阵风!
是老周!
这位退休老教师,就住在隔壁。刚才杨家人的破门怒吼和屋内的哭喊早就惊动了他。他冲进来,正看到杨伟推搡陈母这骇人一幕!没有半分犹豫,老周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前一扑!
“砰!”
陈母瘦小的身体重重撞在老周怀里!巨大的冲击力让老周也站立不稳,抱着陈母向后踉跄了好几步,后背狠狠撞在门框上,发出一声闷响!他死死护住怀里的老人,自己却疼得脸色发白,倒抽一口冷气!
“老周!”陈母惊魂未定,看着老周痛苦的表情,眼泪汹涌而出。
“周老师!”陈默看到母亲被老周救下,紧绷的心弦才猛地一松,随即又被巨大的愤怒和担忧攫住。
“干什么!干什么!无法无天了!!”老周强忍着后背的剧痛,扶着惊魂未定的陈母,对着如同凶神恶煞般闯进来的杨家人厉声呵斥!他花白的头发因激动而颤动,苍老的脸上布满了愤怒的潮红,那双教书育人一辈子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熊熊怒火!“光天化日!私闯民宅!殴打老人!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杨建国被老周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弄得一愣,随即脸色更加阴沉。他指着坐在地上、嘴角流血的陈默,声音洪亮,带着一种蛮横的“正义”:“王法?!他打我女儿!这就是王法?!老子这是替天行道!教训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对!打死他活该!”李金花立刻尖声帮腔,指着地上的青瓷碎片和杨雪,“看看!看看!他把雪儿吓成什么样了!还摔东西!这要是伤到雪儿怎么办?!老周!你少管闲事!这是我们家的家务事!”
“家务事?”老周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惊魂未定、被杨雪和王艳“搀扶”着、实则被半控制住的陈母,“家务事就是你们一家子冲进来打人?!家务事就是当哥哥的对自己亲家母下这么重的手?!”他怒视着杨伟。
杨伟被老周的目光刺得有些心虚,但随即被更大的戾气取代,梗着脖子吼道:“老东西!少他妈多管闲事!再啰嗦连你一起揍!”
“反了!真是反了!”老周气得胡子都在抖。他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眼神死寂、嘴角淌血的陈默,又看了看被自己护在身后、浑身发抖、老泪纵横的陈母,最后目光扫过被杨家人簇拥着、如同胜利者般微微昂着下巴、眼神冰冷的杨雪。
一股巨大的悲愤和无力感涌上心头。他教书育人一辈子,信奉公理正义,却在此刻,眼睁睁看着一个倾尽所有救妻子的男人,被妻子反咬一口,被其家人肆意凌辱!而施暴者,竟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报警!”老周猛地掏出自己老旧的手机,手指颤抖着就要拨号,“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来看看!这到底是家务事!还是入室行凶!”
“报警?”杨建国冷笑一声,上前一步,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老周,我敬你是老教师。但这是我们杨家的家事!我女儿受了委屈,我这当爹的来讨个说法,天经地义!警察来了,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刻意强调了“杨家”和“家事”,带着一种不容外人置喙的蛮横。他指着陈默,声音如同审判:“陈默!你打老婆!虐待老人(指陈母?颠倒黑白!)!今天必须给我们杨家一个交代!”
“交代?”一直沉默着、如同死了一般的陈默,突然抬起头。他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留下暗红的印子。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缓缓扫过杨建国那副“正义凛然”的嘴脸,扫过李金花刻薄的三角眼,扫过杨伟暴戾的神情,扫过王艳幸灾乐祸的脸,最后,定格在杨雪那张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快意的脸上。
那眼神,不再是空洞的死寂。那里面,燃烧着一种冰冷到极致、绝望到极致、如同地狱熔岩般的火焰。那火焰,足以焚毁一切虚假的温情,也足以…焚毁他自己。
他扶着剧痛的腰背,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摇摇晃晃地,从冰冷的地面上站了起来。他站得并不稳,身体因为剧痛和虚弱而微微摇晃,嘴角还带着血,脸上红肿的指印清晰可见,形容狼狈凄惨到了极点。
但当他抬起头,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直视着杨建国时,一股无形的、带着血腥气的惨烈气势,竟让凶悍如杨建国,心头也莫名地一凛!
“交代?”陈默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客厅的喧嚣,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你们杨家…想要什么交代?”
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问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口剜出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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