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循环之外的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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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行穿越维度的感觉，比空间撕扯和数据同化更加怪异。张林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意识都在不断拉伸、扭曲、重组，仿佛被揉成一团光，穿越了无数重看不见的壁垒。耳边是尖锐的嗡鸣和遥远的、破碎的低语，那低语似乎包含了无数个世界的生灭。

这种感觉持续了多久，他们无法判断。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亿万年。当一切归于平静时，他们发现自己再次跌落在了坚实的地面上，但这一次，地面不再是冰冷的金属或焦黑的岩石。

地面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半透明的紫色晶体质地，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空气不再刺鼻，而是带着一股清冷的、陌生的气息。抬头望去，“天空”不是天空，而是一片深邃的黑暗，其中点缀着无数如同星辰般闪烁的光点，但这些光点排列的方式，与他们认知中的任何星空都不同。

这里不是终焉之地。

也不是他们原来的世界。

“我们……这是在哪里？”王芳虚弱地问，她身上的伤痕虽然触目惊心，但在这个新的环境中，似乎没有继续恶化的迹象。

李明挣扎着坐起来，他的精神力透支得非常严重，但眼中却充满了狂热的好奇和探究欲。他用颤抖的双手按在紫色的晶体地面上，尝试用“能量感知”去理解这个新环境。

“这里的能量场……与终焉之地完全不同！”李明说，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沙哑，“终焉之地的能量是狂暴、混乱、带有瓦解性的……而这里的能量……非常稳定！而且……非常纯净！”

纯净的能量？这与终焉之地那个充满绝望和污染的世界形成了鲜明对比。

张林也站起身，开启“危险预感”和“环境共鸣”。他的预感能力在这里变得非常微弱，不再有之前那种持续不断的尖锐警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模模糊糊的、遥远的“不确定感”。环境共鸣则能让他感知到周围纯净能量的流动，它们似乎遵循着某种自然而古老的韵律，与终焉之地冰冷的程序化逻辑截然不同。

“危险感……很弱，”张林说，“这里暂时是安全的……但我的能力告诉我，这里‘不确定’……充满了未知。”

他们的逃生是成功的。他们利用终焉之地的紧急协议和崩塌时释放的能量，强行打开了一个通道，逃离了那个正在重置的监狱。

但他们没有回到家。他们来到了一个全新的、陌生的世界。

“这里是……终焉之地的‘外部’吗？”王芳问。

“我不知道……也许是，”李明说，“但它不像我们原来那个低熵、稳定的宇宙。这里的空间结构……感觉更加‘基础’，像是……像是构成多个维度的‘边界’或者‘缝隙’！”

边界？缝隙？李明的描述让张林想起了他在终焉之地外部遇到的空间裂缝。

“也许我们没有跳到某个具体的‘世界’，”张林说，“而是跳到了终焉之地所在的多维空间之外的……某个夹层？或者说是‘维度边界’？”

这个猜测非常符合他们所见的环境——没有星球，没有星系，只有深邃的黑暗和排列奇异的光点，以及这种纯净、稳定的能量。

如果这里是维度边界，那么终焉之地为什么会将紧急逃生协议指向这里？是为了将逃脱者“处理”到这种无人之地？还是说，这里与终焉之地本身有着某种更深层的联系？

李明继续解析着他对这个世界能量场的感知。

“我感应到……这里的能量似乎在被某个地方‘吸收’或者‘引导’，”李明说，“在某个方向上，能量流变得更加密集……就像是……像是有某种巨大的‘存在’或者‘结构’，正在从这里汲取力量。”

张林和王芳立刻看向李明指引的方向。在远处深邃的黑暗中，隐约能看到一个更加巨大的、无法形容的结构轮廓。它巨大到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仅仅是它的轮廓，就仿佛能吞噬光线。

那种感觉……与他们在终焉之地核心区域感应到的“创造者”气息……有着某种相似性！

“难道……‘创造者’在这里？！”王芳警惕地握紧了拳头。

“不确定……但那种能量模式很像，”李明说，“不过，这里的‘吸收’或‘引导’是平缓的、稳定的，不像终焉之地那样狂暴和消耗。而且……我在这里感应不到那种冰冷、程序化的‘逻辑’……更像是一种……宏大而自然的‘规律’。”

宏大而自然的规律？这与终焉之地冰冷的系统逻辑形成了又一个对比。

难道说，“创造者”并非终焉之地本身，而是某种更高维度的存在，它“创造”终焉之地，是为了进行某种实验，而这里，则是那个存在所在的“领域”？

或者，终焉之地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能量发生器”或“数据收集器”，它通过周期性的“游戏”和“清理”（湮灭）来产生某种东西，而这里，则是它将这些东西输送给“创造者”的“接收端”？

张林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他将“环境共鸣”的能力扩展到极致，试图感知那个巨大轮廓散发出的“波形”。

他感应到了！那种波形，与他在终焉之地核心区域感应到的“根基波形”非常相似！甚至更加纯粹，更加原始！

“那个结构……它与终焉之地的‘根基’有关！”张林说，“它发出的‘波形’，和终焉之地最原始的‘韵律’几乎一致！那里……很可能是终焉之地的‘源头’或者‘本体’！”

源头！本体！如果这里是终焉之地的真正源头，那么他们逃离终焉之地，却可能直接来到了其背后创造者的领域！

这是更深的囚笼，还是真正的希望之地？

他们逃离了监狱，却来到了典狱长的家门口。

李明强忍着虚弱，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我们不能停留在这里……这个‘边界’区域，”李明说，“这里的能量虽然纯净，但没有维持生命的物质。我们需要前往那个‘结构’……也许那里有我们需要的答案。”

“或者，那里是更深的陷阱，”王芳说，但她没有丝毫退缩的迹象。

“也许是，”张林说，“但终焉之地的真相，逃离这个多维监狱的方法，很可能都隐藏在那里。而且……我们已经引起了‘创造者’的注意……停留在这里，等待它的捕获，不如主动出击！”

他们在终焉之地核心区域的行为，特别是张林触及“根基波形”并牵引崩塌能量的行为，必然引起了“创造者”的警觉。他们不再是普通的逃脱者，而是触碰到了系统底层逻辑的“异常数据”。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像是一个程序中的“缓冲区”。这个缓冲区是临时的，早晚会被清理。他们必须在被清理之前，做出下一步行动。而那个巨大的、与终焉之地“根基”相关的结构，是唯一的方向。

“好吧，”王芳说，“既然来了，那就去看看那个‘创造者’的老巢到底是什么样！”

李明也点了点头：“我需要时间恢复能量……但我的能力在这里的纯净能量场中，恢复速度比在终焉之地快很多。”

他们短暂休息，补充体能。王芳用她的力量在紫色晶体地面上挖了一些碎片，发现它们坚硬而轻盈，似乎蕴含着微弱的能量。

张林则在这段时间里，再次感知那个巨大结构。他感应到，那个结构并非完全均匀，内部似乎有更复杂、更集中的能量区域。而且，那种“吸收”或“引导”能量的感觉，似乎来自那个结构深处。

当他们感觉体能有所恢复后，便决定出发，走向那个巨大而神秘的结构。方向是李明感知到的能量流最集中的地方。

这片紫色晶体地貌非常广阔，他们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到达目标。但他们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