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三鉴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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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河头顶的上方虚空同样裂开！一面形制极为相似、但更加完整浑圆、材质非金非玉、镜面光滑如万载玄冰却内部布满细密血色脉络的冰镜虚影轰然降临！这面冰镜虚影一出现，便将下方李清河枯朽魔躯散发的堕落魔寂之息疯狂吞噬、冻结！镜面深处，无数扭曲狰狞、痛苦哀嚎的怨魂面孔迅速凝结、定格！中心位置，一点微弱却顽强挣扎的湛蓝灵光——属于云渊的气息——被锁魂血链死死穿透！镜中仿佛有无数只冰冷巨手，正隔着镜面，试图将冰结定格的怨魂抽取出来！

而在两人战场侧方，玄凰与李清河之间的那片混乱的虚空乱流地带，第三面镜子——一面形态介乎前两者之间、边缘光滑如铸成不久、材质似玉非玉的虚镜投影，如同被双方力量牵引挣扎着浮现！这面镜最诡异——镜面一片混沌迷雾，深处却不断扭曲闪现着无数支离破碎、令人心悸的未来图景碎片：

——一头由亿万纪元枯骨拼接而成的骸骨巨怪穿越星河……

——一片被灰色劫火彻底焚尽星辰的寂灭星域……

——最后一块定格碎片，清晰照出一只手——干枯如鬼爪、指间缠绕血色丝线——正死死扼在李清河那枯朽魔躯的脖颈上！丝线尽头，隐约是一个被血色缠绕的……旧衣虚影？！

“……三世寂灭鉴……”李清河喉咙里发出低沉沙哑的嘶吼，纪灭黑眸死死盯着第三面镜子深处那扼颈的画面，第一次流露出真正清晰的惊惧：“……因果……反噬？……不……是投影？！……”

他的惊惧并未持续。纪灭黑眸深处，猩红灭世光弧疯狂闪烁！

“逆……乱因果……当……诛……”

冰冷得无一丝波动的意念自黑眸炸开！一道极其凝练、漆黑到仿佛能吸走所有光线的细线，如同洞穿空间结构的绝对死针，无视了时间与距离的概念，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玄凰眉心前方！针尖对准她新生跳动的那枚暗青真名烙印核心！断生律！他要从因果源头直接抹去她的存在烙印！

玄凰的思维甚至还未转动！她眉心的真名烙印却在那毁灭律线即将触及的刹那，自动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感应与……愤怒！无需掌控！源自“劫始无生”烙印深处的本能反击瞬间激发！

嗡——！

玄凰无相劫体表面流转的三色光晕骤然内敛！一条极其纤细、由数条纠缠的虚空裂缝组成的漆黑锁链，仿佛自她烙印核心凭空生出，如灵蛇缠绕，在断生律线刺入烙印的前一亿分之一刹那，将针尖死死缠住！

嗤嗤嗤——！

难以想象的、湮灭空间规则的摩擦声在两者交界处爆发！如同宇宙最本质的结构在互相角力！漆黑锁链剧烈颤抖，玄凰的灵体瞬间布满裂纹！断生律的锋锐无可阻挡地一点点切入！她的烙印核心传来冰裂般的剧痛！

就在漆黑锁链即将绷断、断生律丝线即将洞穿烙印核心的千钧一发时刻——

嗡！

嗡！

嗡！

那三面悬浮在虚空的三世寂灭鉴虚影……竟诡异地同时发出了一声比之前更洪亮、更同步、更带着审判意味的嗡鸣！

三道色泽迥异的光流从三面古鉴虚影中垂落，在玄凰即将崩溃的烙印核心上方交汇——

浑浊古鉴（过去鉴）流下污浊暗金……

冰纹血鉴（现世鉴）涌出剔透血线……

混沌虚鉴（未来鉴）弥漫苍灰雾气……

三色光流如同审判神光，在玄凰暗青烙印前交织、坍缩，凝成一道闪烁着三色神芒、表面缠绕无数因果丝线虚影的符文光针！这光针形成的瞬间，无视了空间规则，精准无比地……刺入了那被虚空锁链缠绕的断生律黑线内部某个无形节点！

噗嗤！

如同扎破了充满腐蚀液体皮囊！

那道无坚不摧的断生律黑线瞬间崩溃！化为一缕缕粘稠、散发着腐朽道则气息的黑烟！玄凰的压力骤减！

“……三……鉴……同……诛……？！”李清河如同被无形重锤砸中，枯朽魔躯猛地一颤！他那双纪灭黑眸疯狂闪烁，第一次流露出被完全勘破跟脚的惊骇！断生律被从因果层面反噬截断！

混乱虚空中，玄凰缓缓抬起头，新生的暗青真名烙印散发出古老漠然的光辉。她看着三色审判神光萦绕的指环，看着对面那枯朽堕落的身影，烙印深处那源自清瑶师兄最后指引的“真名初鸣”力量仍在流淌。

她没有说话。只是抬起了那只在审判神光环绕下流转三色光晕的“手”——对着李清河的方向，轻轻点了一下。

嗡！嗡！嗡！

三世寂灭鉴虚影再次鸣响！三色交织的审判神光从符针中喷薄而出！这一次，不再需要光流汇集，三束神光在脱离符针的瞬间便纠缠、融为一束蕴含着过去污秽、现世血孽、未来反噬的三生审判之束！带着裁决命运、终焉因果的无上意志，瞬息跨越虚空，精准无比地轰向了李清河那双深藏着纪灭黑眸的枯朽头颅核心！

“不……”李清河喉咙里挤出非人的嘶鸣！他疯狂引动纪灭黑眸的力量，两点旋涡深渊爆发猩红灭世光弧！两道比断生律更凝练、仿佛从纪元废墟中提炼的万古绝灭光流悍然迎向审判光束！

轰——！！！

无法形容的对撞！四射的光流在虚空中划出亿万道撕裂时空的伤痕！整个战场区域的法则如同碎玻璃般瓦解！玄凰被冲击波震得倒飞，三色劫体光芒明灭不定。李清河枯朽魔躯更是寸寸崩裂，无数锁魂怨魂尖叫着灰飞烟灭！

然而，那三生审判之光在被万古绝灭光流削弱大半后，最终剩余的毁灭力量，仍旧轰破了一切阻碍，狠狠撞在了李清河额前！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李清河的额头如同遇热的蜡像般无声融化塌陷！纪灭黑眸被毁？不！在那塌陷的深渊处——一个拳头大小、如同被最污秽血液浸泡过无数纪元后的暗红血坑暴露出来！坑内粘稠血影翻滚，其最底部——

赫然悬挂着一件布满褶皱、看似寻常麻布旧衣的……血色虚影！

旧衣悬于血坑，纹丝不动。

死寂，比湮灭更深。

唯有坑内血影翻腾，如同永不见底的深渊睁开了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