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血色领域与猩红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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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血色领域与猩红契约

无边的黑暗。

我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飘在半空，没有身体，没有四肢，只有一团模糊的意识。四周是粘稠的暗红色雾霭，像极了指挥台血池里的那玩意儿。每一次\"呼吸\"——如果意识也需要呼吸的话——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呛得我意识发疼。

\"搞什么鬼？\"我试着动了动，却发现自己连转头都做不到。这感觉太他妈熟悉了，跟第一次激活兵营系统时那种灵魂出窍的滋味一模一样。

等等，兵营？尖兵？沙暴？

破碎的记忆碎片突然涌进脑海：遮天蔽日的血红色沙暴，鳞甲沙狼的利爪撕开青铜盔甲，尖兵发红的眼睛，还有最后那个越来越亮的血红色身影...

\"操！老子不会是死了吧？\"我心里一紧，意识体剧烈晃动起来。这要是死了，我的兵营，我的甲士，还有没复活的申猴...老子不甘心啊！

就在这时，一股冰冷刺骨的力量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无数根冰针扎进我的意识核心。我感觉自己正被某种东西强行撕扯、挤压，就像要把一整块面团塞进一个小得多的模子里。

\"什么玩意儿？！\"我拼命挣扎，却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那股力量越来越强，带着狂暴、嗜血的气息，仿佛要将我的意识彻底碾碎，然后占据这仅剩的空间。

视野开始被红色侵蚀，耳边响起无数杂乱的嘶吼声。那些声音像是成千上万的野兽在同时咆哮，又像是无数战士临死前的哀嚎，其中还夹杂着某种金属摩擦的刺耳噪音。

\"嗬...嗬嗬...\"我能\"听\"到自己意识体发出漏气般的声音，边缘正在一点点瓦解消散。这感觉就像被扔进了绞肉机，连骨头渣都不剩。

\"再这样下去你的意识会被彻底吞噬！\"

一个沙哑、破碎的声音突然在意识空间炸响，像是老旧收音机终于收到了信号。我猛地\"聚焦\"——虽然我没有眼睛——勉强捕捉到声音的来源。

不远处，一团比周围雾霭更浓郁的黑影漂浮着。那是个半透明的人形轮廓，看起来残缺不全，像是被打碎又勉强粘起来的玻璃雕像。它没有五官，却给我一种正被注视的感觉。

\"谁？\"我用意识发出询问，声音微弱得可怜。

\"吾...血契守护者...\"黑影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历代...尖兵宿主...失败契约的...残留意识...\"

历代宿主？失败契约？我心里咯噔一下：\"你什么意思？尖兵到底是什么东西？\"

\"此乃...意识夹缝空间...\"黑影缓缓\"飘\"近了一些，周围的雾霭随之流动，\"因同步率...过载...宿主意识虚弱...而产生...你的意识...正在被尖兵原始意识...吞噬...\"

吞噬？我想起融合时那股失控的力量，想起系统提示的\"血气过度消耗可能导致宿主生命力衰竭\"，还有尖兵那越来越疯狂的战斗方式。原来从一开始就不是融合，是吞噬？

\"为什么会这样？系统提示明明是血契融合！\"我质问道，尽管知道跟一个意识残留争论没什么意义。

\"系统...亦不知...真相...\"守护者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波动，像是在叹息，\"初代宿主...亦曾...如此...\"

话音落下，它旁边的雾霭突然散开，露出一块发光的\"碎片\"。碎片中闪烁着模糊的影像：一个穿着古代铠甲的战士站在战场上，他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士兵，身前是无边无际的敌人。战士举起手中的长矛，矛尖亮起红光——那光芒我再熟悉不过，正是尖兵的颜色。

但下一秒，画面突变。战士眼中红光暴起，猛地转身，长矛刺穿了身后副将的胸膛。他的士兵们惊慌失措地后退，而他只是空洞地看着前方，继续杀戮，不分敌我。

\"同步率...达到百...百...百分之百...不是融合...\"守护者的声音带着恐惧和悲哀，\"是...是吞噬！历代宿主...都没能...明白...这个真相！\"

我\"看着\"那块记忆碎片，一股寒意顺着意识蔓延——如果意识有寒意的话。那初代宿主的眼神，跟最后时刻尖兵的眼神一模一样！疯狂，冰冷，没有一丝人性！

\"操...\"我忍不住爆了粗口，\"老子竟然跟这么个玩意儿签了血契？\"

就在这时，那股撕扯感突然变本加厉！我的意识体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不断压缩、扭曲。视野中的红色越来越浓，几乎要彻底吞噬一切。嘶吼声震得我意识发懵，那个嗜血的异种意识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

完了。我心里闪过这个念头。老子刚有点起色就要交代在这儿了？连个全尸都没有？

\"不！！！\"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

就在这时，胸口的位置突然亮起一点金光。

那光芒穿透了厚重的血色雾霭，带着温暖而熟悉的气息。我\"低头\"一看——虽然我没有头——只见一枚青铜令牌正悬浮在我的意识核心旁边，表面刻着那个歪歪扭扭的\"申\"字。

申猴的令牌？它怎么会在这里？

令牌越来越亮，金色的光芒形成一个小小的护罩，暂时挡住了红色的侵蚀。异种意识似乎被金光刺激到了，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攻击变得更加狂暴。

护罩上的光芒开始闪烁不定，显然支撑不了多久。就在护罩即将破碎的瞬间，令牌上的\"申\"字突然活了过来！

一道金色的光影从令牌中窜出，在空中盘旋一周，化作一个模糊的猴形轮廓。那轮廓矮小精悍，动作灵活，尽管看不清脸，我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申猴？！\"我\"喊\"出声，意识体激动得颤抖起来，\"你他妈没死透？！\"

猴形光影转过头，对着我比划了个中指——妈的，果然是这家伙！虽然只是个模糊的轮廓，那个欠揍的劲儿一点没变。

\"头儿...撑住...\"申猴的声音断断续续，比守护者还要微弱，像是随时会消散，\"这家伙...不想伤害你...只是...忘了怎么沟通...\"

说完，它猛地转身，瘦小的身影迎向那无边无际的红色侵蚀。金色的光芒瞬间爆发，像一颗小太阳，暂时逼退了异种意识的进攻。血色空间剧烈震动，雾霭翻滚不休。

\"走你！\"申猴留下一句熟悉的口头禅，猛地冲向异种意识最浓郁的地方。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后，金色光芒和红色侵蚀同时退去，意识空间暂时恢复了平静。

申猴的身影也随之消散了，只留下那枚青铜令牌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光芒黯淡了许多。

我\"呆\"在原地，意识一片空白。

忘了怎么沟通？申猴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尖兵不是想吞噬我，那它想干什么？

\"它...他说的是真的吗？\"我转向血契守护者，声音带着颤抖。

守护者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它已经消散了。最后，它缓缓\"点头\"：\"残魂...所言...或有...可能...尖兵原始意识...确有...守护指令...但被...扭曲...压制...\"

守护指令？扭曲压制？我想起刚才看到的初代宿主记忆碎片，想起那些鳞甲沙狼进攻时尖兵优先修补防御罩的举动，想起融合过程中那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闪过我的脑海。

如果...如果守护者说的\"吞噬\"不是尖兵的目的，而是结果呢？如果它不是想杀我，而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向我传递什么？如果我不抵抗，反而...主动去理解它呢？

\"疯了...你这是...前所未有的...尝试...\"守护者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想法，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波动，\"成功...或...毁灭...只在...一念之间...\"

毁灭？我现在还有得选吗？抵抗的结果就是意识被彻底碾碎，尝试理解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再说了，那是申猴用最后力量换来的机会，我不能浪费。

\"操！老子这辈子就没怂过！\"我咬紧牙关——虽然我没有牙——作出了决定。

我不再抵抗那股冰冷的异种意识，而是尝试着松开意识的防御，就像打开一扇紧闭的门。同时，我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的意识触须，像伸出一只试探的手，慢慢靠近那团狂暴而冰冷的力量。

接触的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还是开到最大档的那种。无数画面、声音、情绪如同海啸般涌入我的意识，比任何记忆传输都要直接、强烈。

我看到了——

辉煌的银白色大厅，无数穿着暗红色盔甲的战士整齐列队。他们跟尖兵长得很像，但眼窝里是明亮的蓝色光芒，身上刻着\"文明守护者\"的印记。为首的战士举起拳头：\"为了家园！为了文明火种！永不退缩！\"

震耳欲聋的\"永不退缩\"响彻大厅。那声音里的自豪和坚定，几乎让我的意识都跟着震颤。

画面一转，惨烈的战场。无数奇形怪状的黑暗生物从裂缝中涌出，守护者战士们奋力抵抗。蓝色光刃劈开黑暗，暗红色盔甲染满污迹，却没有一个人后退。\"守住防线！不能让它们过去！\"一个失去了一条胳膊的战士嘶吼着，用身体挡住了一道黑暗能量。

我听到了他们的呐喊，感受到了他们的决心，还有他们对家园深深的眷恋。

然后，画面变成了冰冷的实验室。无数守护者战士被束缚在奇怪的装置上，蓝色光芒在他们眼中挣扎、闪烁，最终变成了刺眼的红色。痛苦的嘶吼响彻整个走廊，却无人理会。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影站在控制台前，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实验体734号，狂暴化改造完成。目标：无差别杀戮机器。\"

\"不——！！！\"一个战士发出绝望的嘶吼，蓝色光芒在他眼中最后闪烁了一下，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红光。

我\"看\"完了这一切，意识体剧烈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和悲哀。

原来如此...原来尖兵不是天生的怪物...他们是守护者，是战士...是被扭曲、被改造的可怜人...

他们的意识深处，\"保护\"和\"守护\"的指令从未消失，只是被埋在了狂暴和杀戮之下，被扭曲成了只会杀戮的程序...

\"我明白了...\"我用意识传递着想法，试着沟通，\"你不是怪物...你是战士...被扭曲的守护者...\"

我感觉到那股冰冷的异种意识猛地停滞了一下，像是愣住了。

\"你想传递的是这个，对不对？\"我继续\"说\"，语气坚定，\"你不是想吞噬我...你是想告诉我真相...告诉所有人你的遭遇...\"

意识空间突然安静下来，连雾霭都停止了流动。那股狂暴的气息渐渐消退，冰冷中似乎多了一丝...迷茫？

我鼓起勇气，将意识触须伸得更深，轻轻\"触碰\"那股核心意识。

就在接触的刹那，一股强烈的情感波动传递过来——痛苦，愤怒，绝望，还有被背叛的悲哀。这些情感如此真实，如此强烈，让我几乎以为是自己的情绪。

原来你一直这么痛苦吗...兄弟。

我\"伸出\"意识的手，轻轻\"握住\"了那股冰冷的核心意识。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实验体，不再是杀戮机器。\"我一字一句地\"说\"，语气无比认真，\"你是我的战友，就像申猴一样。我会帮你找回真相，找回你失去的一切。\"

情感共鸣的瞬间，整个意识空间剧烈震动起来！

血色雾霭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那股异种意识不再冰冷狂暴，而是变得温暖起来，像一滩融化的Iron。它缓缓靠近，与我的意识融合在一起——不是吞噬，不是占领，而是像两滴水汇入同一个容器。

【系统提示：检测到意识共鸣...情感同步达成...】

【尖兵原始意识苏醒中...70%...90%...100%...】

【检测到防御核心响应...认主程序启动...】

一个菱形的红色晶体从雾霭漩涡中心浮现，散发着温暖而强横的光芒。它在空中缓缓旋转，然后像受到召唤般，朝着我的意识核心飞了过来。